第五百六十七章 輪轉

  龍首低垂，貼近那在雨中被打濕后，在風中飛揚的黑髮。


  猶如猛虎，在細嗅薔薇般溫柔。


  韓昀琛閉上眼睛，后牙槽要緊，喉嚨之中滿是血腥味。


  在身側攥緊的拳鬆開，他抬手輕輕的觸碰了她的前額。


  「謝謝你。」伴隨著少女輕柔的嗓音落下的，是清新的山雨和無盡蔓延的暖。


  巨龍旋身，黑白色的身影躍入雲間，隨後一個俯身，夾裹著雷電和狂風驟雨，朝著海平面衝去。


  如針的山雨與纏繞周身的雷電，將銀色龍鱗上的黑色紋路一層層割裂，靈魂在那一刻剝離，崩碎。


  溫暖的血液混合在雨水中，打濕了江次白的臉。


  那一刻，他分不清楚自己的臉頰上，流下的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


  嘩啦，巨龍墜入海中，在黑暗的夜晚，波濤洶湧的海平面上揚起一陣劇烈的水花。


  隨後，雷電止息，風雨驟停。


  就連海底之中，也平靜的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一切，重新歸於預定的軌道，太平盛世，燈火闌珊，誰也不知道，在這場暴雨之中，誰失去了誰，誰又捨棄了什麼。


  江次白的心臟緊縮到無法呼吸，他剋制不住的轉頭，看向身後自始至終都不發一言的男人。


  但卻在回頭的剎那，卻聽得身後的人朝前邁了一步。


  隨後，一道劃破夜空的白光，劈在了海平面上。


  平靜無波的海平面上的海水，在那一劍落下之後，竟是生生的以那道光為中心，一分為二。


  但很快的，如瀑布般分離的海平面，又再次緩緩歸攏。


  又一道劍光下去，海面再次被一分兩半。


  整個東海的水流開始不安的攪動，衝撞。


  天空中，因為這個恐怖的波動，而再次降下雨水。


  江次白心頭猛顫，身體先于思考，使出全身力氣一個猛撲，將韓昀琛用力的推倒。


  在對上他的眼眸的瞬間，他看到，眼前那個向來冷靜得讓人覺得甚至有些冷血的男人，眼底卻是被瘋狂和苦澀所填滿。


  「韓處，龍舞以死換來的天下太平，你要親手打破嗎？」


  韓昀琛深邃如夜的瞳仁，微微一顫，劃過一閃而逝的溫潤的光。


  那是，不曾落下的淚。


  ……


  時光輪轉，春夏秋冬。


  距離那場特大暴雨以及之後的大海嘯，已經過去了十年。


  江蘺坐在直升機上，看著自己的上司，特別組史上最年輕的科長，被列為怪物級的男人，忍不住問，「所以，海嘯其實是韓處劈海引發的？」


  「是啊，所以吃了一個停職禁閉。」


  「可是，像韓處這樣的人，上頭對他也沒轍吧。」


  「嗯啊。」


  「南科長，你能不能別打遊戲了，跟我說說八卦嘛！」江蘺一把奪過南沛手裡的掌機，在他視線閑閑掃過的同時，咳了一聲，「畢竟等會兒，我們要去見他啊！」


  打了個哈欠，南沛揉了揉肩膀，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想知道什麼？」


  「文件上說，韓處是被上頭下令在東海的小島上禁閉反思的，其實是他自己選的東海吧。因為龍主任當年，就是在東海……」


  「我說，你為什麼會進特別組？」


  「啊？」


  「就你這腦洞，不去寫小說，真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