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死亡的滋味

  荊山苑。


  滕瑋打車回到了家,進了衛生間快速沖了熱水澡。


  三十分鐘后她穿著真絲睡裙出來,進入主卧就躺倒在床上。好在她早就吹乾了長發,此時躺在床上大睡一場是她迫切想做的事。


  睡之前她打開了手機,跟陳翊文發了簡訊。


  這個時間點,陳翊文很快回復了:我已到了機場,馬上要登機了。


  看到這裡,滕瑋徹底放下心來。


  今天所發生的種種,讓她精疲力竭。白天她暈倒在衛生間好久,就那樣一人睡在冰涼的地磚上直到中午,才開始從昏迷中蘇醒。那時肚子早就餓扁了。


  解決了肚子后她就去挑衣服化妝來到了金柏庄酒店。


  那時候她就已經不舒服了,有種感冒的節奏,咽喉還微微發疼。


  現在家裡又沒藥,也沒吃晚飯,但她已經撐不下,只想睡覺。


  睡夢中的滕瑋,感到唇瓣一片濕潤,她嗓子發乾,伸出舌並舔了舔卻觸到更加潤濕的潮地。


  熾烈的氣息噴在她臉上,急促又粗重,身上熱源越來越燙。


  不一會兒,她的身子被人強悍地撕開,旋即而來的是猛地一擊。


  她一下子被痛醒了,「啊」的痛呼,並喊了聲,「誰!」


  接著雙手推搡壓在她身上的高大身子,一顆心險些停了心跳,魂魄出竅,她被嚇得半死。


  三更半夜的,竟然有人來她家進行性|侵?

  她發了瘋拚命捶打身上的男人,拚命呼救。


  還沒喊幾下,就被人捂住。


  「別怕,是我。」男人出聲。


  聽到熟悉不再熟悉的聲音,滕瑋懸起的心一下子落回肚裡,她瞬間停止了掙扎。


  隨即又狠狠扇了男人巴掌,往他臉上掌摑了幾下。


  「你嚇死我了……你嚇死我了……」


  來來回回都是重複那一句。


  男人雙臂如鐵般地摟著滕瑋,任憑她發泄發憤,動也不動,一聲不吭。待到滕瑋打累了,他伸手輕輕地揩著她額前的汗水,低頭在她嘴角啄了幾下,「嗯,我錯了,是我不好。」


  黑暗中,滕瑋看不到他的臉,抬手摸下他的輪廓,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


  沒有錯,是她熟悉的那個人。


  她淚水再次漫出。


  「你來幹什麼?你又想幹什麼?她啞著質問。


  時承抬手撫摸滕瑋的臉側,觸到那股涼意,他拇指輕輕拭擦,嘴唇落在滕瑋的眼上,吻去她即將流出的淚珠。


  「我想你了。」輕輕的一句話,融化了滕瑋冰封的心。


  「你有沒有想我?」時承捧著滕瑋的臉輕喃。


  滕瑋別過頭,徑直流淚不答。


  慢慢卧室亮堂,滕瑋微微眯著眼。


  時承打開了床頭燈。


  他捏著滕瑋的下巴,雙眸深沉地凝著她,大手穿梭她的長發,順著她垂著的長發梳在後背,他低低地笑道:「才一個月不見,你頭髮都長了。好看,很好看!無論是短髮還是長發。」


  滕瑋咬唇,眸子與時承對視幾秒,「你來幹什麼?」


  她又問了一遍。


  「我沒和楊排風在一起,我是和她合作共事,需要藉助她的力量查下時應斌。」時承捏著滕瑋的臉,「你今天看到的都不是真的,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樣關係。」


  滕瑋沒想到會是這樣,他就那樣直接對她解釋他和楊排風的事。


  有種做夢的感覺。


  身下的不適讓她微微皺眉,她說,「你先放開我。」


  時承不但不聽,反而更深一步。滕瑋咬著唇,雙臂摟著他的脖頸,在他堅硬的背上又捶又抓又撓。


  「時承……你混蛋……你王八蛋……你為什麼要救楊排風……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


  時承悶哼一聲,汗珠一滴一滴砸在滕瑋白皙的肌膚上。


  滕瑋又怒又恨,心中的怨無法釋懷,她垂頭狠狠地咬著時承的肩,力道越來越重,直到血腥味充斥她的鼻腔,滿嘴的咸澀味才鬆了口。


  入眼的是滲出血絲的牙印。


  她輕闔雙眸,雙手肆意地胡亂地往男人身上摸去,陡然她動作一頓,微微睜開眼,低頭看著手中那一塊凹凸不平的傷疤。


  心臟處那裡被縫了幾針,歪歪曲曲,形狀像只蜈蚣那樣長那樣丑。


  滕瑋往那裡撫又撫,她潸然淚下。


  她怎麼可能忘的,那是他為楊排風傷的,是他豁出命來救楊排風的,他對楊排風那麼好,她怎麼能毫無芥蒂?怎麼能心如止水?

  時承動作一滯,他垂頭看著滕瑋,抬起她的下巴,一手攥住滕瑋的手來到自己心臟處的那傷疤附上去。


  「有那麼一刻,我差點進了鬼門關。」時承淡淡地笑了。


  滕瑋聞言,終於願意正眼看著他,兩人視線相絞,時承繼續方才的話題,「我嘗到了死亡的滋味。」


  「那一瞬間,幾乎就那樣認命了,覺得那樣死去也好。」他撫上滕瑋的臉,「可是,總有不甘心的,捨不得的。」


  「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嗎?我說我若不在了,你就忘了我然後去找個對你好的人過日子,生兒育女,爭取活到八九十歲,做個漂漂亮亮的老太太。」


  聽到他說此處,滕瑋神思一陣恍惚。


  一切彷彿發生在昨天,他們還在醫院,還在為救不救楊排風的事而爭執,談到生死時候,他是那樣對她說的。


  「那時候說得容易,可真的做起來發覺很難。」他額頭輕輕地與她的相抵,「我放不下那個女人,那個又哭又鬧的女人。」


  「子彈打進我心臟的時候,那一刻我在想,若我真的走了,她會如何?」


  「會忘了我吧?或者……忘不了?」時承前額貼著她低低地笑了。


  滕瑋眼角淚珠紛紛落了下來。


  見狀,時承一時心慌,連忙吮吻她的淚水,「別哭了,都是我不好,你說的對,我混蛋,我王八蛋。」他擁她入懷,雙臂緊緊地抱著。


  滕瑋埋在他的頸窩,雙臂摟著他的腰身,輕聲說:「時承,你的確混蛋!」


  聽到她的低罵,時承開懷笑了。


  昏黃燈光中,兩具炙熱的身子交織翻滾,抵死纏綿。


  滕瑋緊緊地攥著床下的被單,手臂顫抖,小腿痙攣,額前的薄汗順著臉側不斷地滴落在枕套,潮起潮落,如同一葉浮舟顛簸於浪濤中。


  隱約間,似是聽到男人至耳畔的碎語,「不會有結束,我也不想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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