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人間的花燈
「神君大人和帝姬殿下要幹嘛哦，我好怕怕。」游蘭偷瞄了眼前方的後塵與妧蘿，悄悄的拉了拉子言的衣角，「怎麼又要去人間，又要給我們找活幹嗎？」
「噓。」子言示意他噤聲，「神君大人說就是帝姬殿下想去看看，帶著我們只是為了以防萬一。」
「那幹嘛要隔這麼遠哦，這樣我們好像兩條狗哦。」游蘭不滿道。
子言瞪他，「你才是狗，你們狐狸和狗的確是近親來的，但別扯上我，這不是神君大人嫌棄我們會打擾他們的兩人世界么，你個紅鸞星君怎麼連這個都不懂？」
「咦~」游蘭嫌棄道，「要我說他們就是事多，一天天的還喜歡給我們找事，你看看我們這些年多出來的活哪一次不是他們造成的。」
「我聽見了。」妧蘿的聲音忽然傳來，把游蘭嚇得頭髮根根立起還打了個顫。
「狐狸，你要是不想做紅鸞星君了，回來當我的寵物也不錯。」
游蘭一聽瑟瑟發抖，噗的一聲變回狐狸真身縮進了子言的懷裡，只露出兩隻無辜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他才不要呢，天天就知道薅他的毛，都要薅禿了。
「多謝帝姬殿下的好意，我覺得游蘭應該還是很喜歡紅鸞星君這個職位的。」子言抱著游蘭尷尬一笑。
妧蘿滿意的哦了一聲。
「你怎麼什麼東西都拿來做寵物。」後塵睨她。
「狐狸以前在昆崙山就是我的寵物啊。」
「以後不是了。」
游蘭在後頭豎起了長耳朵，怎麼後塵神君突然良心發現要為他正名了嗎？嗷嗷嗷好激動。
「以後他就是只騷狐狸，寵物這個位置太高級了他配不上。」
開玩笑，他們之前都把寵物當情人之間的小情趣來互相調戲了，這會子讓游蘭擔個寵物名頭又算什麼。
…
我…游蘭在心裡咒罵了後塵祖宗十八代，末了才想起他根本沒有十八代這麼多祖宗，又不是凡人，最後他只能氣得磨牙，倒是把子言嚇壞了，撐開他的嘴就去檢查他是不是中了什麼毒。
「夭壽哦，主人真不怕得罪人哦。」小玉石精從袖子里鑽出一個小腦袋，幸災樂禍道。
後塵回頭看了眼，子言扯了扯嘴角尷尬的一笑，游蘭則是奇怪的打了個嗝，然後他伸手將小玉石精彈了回去，「他們我還是得罪得起的。」
「這六界還有你不能得罪的嗎？」妧蘿在一旁插話。
後塵笑著看她，「還真有。」
「誰啊？」
「你呀。」某君清冽的聲音乾淨清爽，好聽的如一泓泉水滋潤了她。
妧蘿彆扭的別過頭，假裝不在意的哦了一聲。
游蘭將脖子伸長了靠到子言耳邊嫌棄道，「咦，這股子酸臭味。」
子言聞言立馬將他腦袋按下去，讓他安分的待在自己懷裡，這狐狸，從來就是喜歡摸老虎屁股的作死脾氣，再讓後塵神君聽見一次，怕是有段時間不能變回人形了。
游蘭頓覺無趣，吱吱吱了幾聲就閉著眼睛窩睡在子言懷裡。
轉眼就到了人間，人間模樣大變，妧蘿沒有找到一絲一毫過去的痕迹，再沒有顧氏皇朝，也沒有丞相府和蘇府，人間百年一世，距離她的那一世，已經過去了一萬多年了。
好在人間如今井然有序，一派繁榮景象。
「人間變得我都不認識了。」妧蘿四處看了看，沒找到一絲熟悉的痕迹，有些垂頭喪氣。
「喏，那條河不是還在。」後塵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的一條寬寬的河，上面飄著一盞盞各式各樣的花燈，「我們第一次約會的地方。」
「咦，什麼約會，不就是放了個花燈。」妧蘿撇撇嘴，上前仔細看了看，疑道：「是這條河么？我怎麼看不出來？」
後塵笑，捻決化成普通凡人模樣，向著妧蘿伸手邀請道，「既然來了，就再放一次花燈罷。」
子言張了張嘴正想說話，懷裡的游蘭一陣亂動阻止了他，說：「算了算了，別破壞他們的興緻，不然倒霉的就是我們哩。」
身為一隻靈狐，他自認為自己還是很有眼力見的。
妧蘿剛剛幻化成凡人的形態握住後塵的手，便有一個小女孩衝上前來，甜甜的問道：「這位小姐你要不要買個花燈？我這裡有好多圖案的。」
這場景似曾相識，妧蘿看向一旁的子言，用眼神詢問他，怎麼他的本子都是反覆利用的嗎？
子言見勢退後了幾步，假裝沒有看懂的樣子。
「那，我要這個。」妧蘿揉了揉小女孩的頭，從她的籃子里挑出了一個有著鳳凰圖案的花燈。
「那麼公子，你要不要？」小女孩又轉向後塵，「花燈要一對一起放才是好寓意呢。」
後塵朝她籃子里丟了些碎銀子，接著從裡面隨便挑了盞花燈，朝著她一笑，「就這個罷。」
「祝兩位好心人幸福！長長久久！」小女孩賺到了錢，笑的更甜了，給後塵和妧蘿分別鞠了一個躬，然後蹦蹦跳跳的又去向別人兜售她的花燈了。
「噫。」妧蘿笑，「這些孩子們不管過去多久說話都是一個樣子呢。」
「還不是司命偷懶。」
…
子言委屈，要說多少次他只書命格，其它的根本就跟他沒有關係好么，怎麼什麼都怪他，游蘭偷笑，一臉看吧這一對就是沒良心的典範。
河邊光點閃爍，三三兩兩的人群嬉笑打鬧，妧蘿和後塵找了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點燃了手中的花燈。
後塵率先將花燈放到河面上，想到他們那次放花燈的時候他還想著要將她拱手讓人，實在是有些可笑，所以這次只是闔上了眼睛，唇角微微勾起。
妧蘿慢慢地將花燈放在河面上，吸了吸鼻子。
——瑤姐姐，這人間我替你看過了，不再是戰火紛爭不斷的人間，也沒有邪祟。
——子言和游蘭做的很好，你可以安心了。
鳳凰圖案的花燈順著河流越飄越遠，到了最後只能看見一個光點，人間正是六月，晚風微熱，不知道是不是被影響了，妧蘿有些莫名的暈眩。
後塵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急忙攬過她的肩，「不舒服？」
妧蘿搖搖頭，眼睛餘光瞥到一個身影，咦了一聲拉著後塵向前幾步，「你看，那是不是顏安歌？」
後塵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模樣的確是跟顏安歌一樣，但是，「應該是轉世罷，司命？」
子言啊的一聲跟上來，看見他們說的人，掐指一算，點頭道，「沒錯，這位便是顏安歌的轉世。」
妧蘿看他一身衣裳華貴非常，臉上永遠掛著疏離但又恰到好處的笑容，問子言，「他這一世又是大富大貴的命數？」
「說起來，他似乎每一世都是這樣的命數。」子言托腮想了想，「遊走在權貴之間，永遠置身事外，野心也不大，所以到了死亡來臨的那一刻，幾乎沒有什麼遺憾和怨恨，也就無法影響下一世的命數。」
「陰險。」後塵冷不丁吐出兩個字，還是顧清和的時候他就很不喜歡這個顏安歌。
「既然是這樣，他怎麼沒能渡劫修成散仙？」妧蘿不解道。
「要想脫離輪迴修成散仙，有兩種辦法。」後塵向她解釋道，「一是像阿以那樣，歷盡人間六苦十世輪迴便能修成，二是做十世善人，你覺得他能是？」
妧蘿想了想，嫌棄道，「絕對不是。」
因著他們已經隱去了自己的行蹤，不再是凡人模樣，顏安歌的轉世並沒有注意到他們，只一心的走自己的路，看起來他似乎是對誰在進行著策反，用虛假的微笑，在這樣的環境下，可對方竟然連連點頭認同。
妧蘿不禁感嘆，這貨還真是個人才。
「哎，想我的珠兒了。」看到熟悉的身影，妧蘿也犯起了懷舊的毛病，伸了伸懶腰說：「珠兒在哪呢？」
「在妖界，正好就在人間邊上，走罷。」
「那我們…」子言開口。
還沒說完，後塵便揮揮手，「你們就待在人間罷，不必跟著了。」
呼，得到了解放，游蘭噗的一聲落地幻化成人形，像是憋了許久，「所以我們到底跟過來做什麼？！」
「以防萬一以防萬一。」子言訕笑著安慰他，「要是不跟來我還不放心呢，前車之鑒可太多了。」
游蘭哼了一聲，轉身逛集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