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彼此彼此的無情無義
裡頭許久都沒有太大的動靜,但後塵還是能夠依稀的聽到水流聲和她們交談的細微聲音,特別是玄嬰似乎不想再有其他人聽見的意願,後塵想了想,決定尊重她。
但又不想離得太遠,於是只是起身踱步到宮殿外,將小玉石精放出來一起來回左右的走。
小玉石精一蹦一跳的,剛走沒一會兒就覺得無聊,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後塵來回的踱步。
「主人,翩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小玉石精蹬了蹬小短腿,愁眉苦臉的問。
「她不是已經回來了。」
「不是。」小玉石精堅定的搖搖頭,「我等了她一萬多年了,可她總也不回來呢,想她。」
蘇翩若啊,真是個很遠前的名字了,那時候他們在人間的相遇,想起來真是有趣,他是機敏詭辯的六皇子,她亦是不甘命運的將軍之女,若是沒有陡然離開人間,還不曉得會被司命星君寫成什麼樣子。
「怎麼,她還是蘇翩若的時候你尚且只有原形,怎麼就想起她的好來?」後塵覺得好笑,停下來看它。
「她是帝姬妧蘿,但蘇翩若也是她。」小玉石精修行不夠,還不能完整的表達自己的想法。
後塵卻是明白了,它說的沒有錯,她是妧蘿,也是蘇翩若,還是松瑤的妹妹,可惜的是,他遇見的她,每一次都不是完整的她,她身上還有很多的謎團,比如她要找的那個人,她為什麼會寄身在瑤池的小瓊花兒里,這一切的一切,他本不想追究,可想起來時,又常常困惑的緊。
「翩若她,總會回來的。」後塵摸了摸小玉石精光滑的腦袋,寬慰它也寬慰自己,「我們總會找到辦法的。」
「喲,臭小子。」聲音剛落的時候,鬼魅般的身影就忽而閃現在面前,化月不再蓬頭垢面,似乎是回到了他之前不羈憊懶的模樣,可不知怎麼地,他身上邪氣更甚從前,懾得小玉石精一個軲轆滾進了後塵的袖子。
後塵睨了他一眼,沒應答。
「臭小子脾氣這麼臭,來魔界作甚,不跟你們龍族親戚寒暄問暖了?」化月話中諷刺意味明顯,痞笑道,「這會子來尋玄嬰,難道是終於想起阿蘿來了。」
「妧蘿我已找到,你這股子邪氣不用對著我發。」後塵冷聲道。
「阿蘿在哪裡?」化月見後塵就佇立在宮殿前,大腦飛速運轉了一下就想明白了要進宮殿,後塵一個回身攔住他。
「玄嬰在幫妧蘿療傷,不許他人近身。」
化月嘖的一聲,覺得無趣,「小姑娘的脾氣跟你學的越來越臭,連日里都不見蹤影。」
「她氣你也是應該。」
化月瞅他一眼,笑道,「怎麼就忘了你倆也是親戚,都是龍族,難怪脾氣都是一個模樣。」
後塵想了想,還是說道:「我雖是與敖烈本屬一脈,但也不會偏頗於他,那件事他沒有任何的過錯,是你任性妄為,有錯在先。」
「便是我錯了又如何?」化月囂張的很,大有大不了再次為禍六界的氣勢。
「不如何,你若選個我不在的時間胡作非為也就罷了,可你現下要對東海不利,我卻不能坐視不理。」後塵很是不耐煩,抱怨道:「麻煩。」
仔細說起來,後塵與化月是同一種人,褚蓉有一點是沒說錯的,後塵很自私,但因為他誕生在九重天,有些事情卻還是不得已而為之。
化月哈哈大笑,「臭小子,你這道貌岸然的樣子看了真是令我舒心,怕是在九重天上,就你這麼一個敢公然違規的,倒是與我家阿蘿很般配。」
我家阿蘿這話說的太順口,後塵斜睨過去。
化月不以為然,還是不改稱呼繼續說:「我家阿蘿可愛的緊,當初在崑崙仙境,她明知我是六界緝拿的,被傳窮凶極惡的修羅,卻還是執意的將我護下。」
他說起妧蘿的時候嘴角帶著輕鬆的笑意,目光里滿是長輩的慈愛,松瑤有這樣的一個妹妹真是令他感到又是驚喜又是堂皇,那時候的妧蘿,有著自己明確的善惡觀,不懼怕任何東西,即便修為不夠,也不知他這個修羅上山的目的,卻還是執拗的與他做了朋友。
這一點,倒是很像松瑤,認定的東西,都固執的很。
「難怪西王母會誤會你與妧蘿有染。」後塵幽幽道,「你與西王母的兩個女兒都糾纏不清,西王母定是恨毒了你。」
「那個老婆子,脾氣可壞的很,也會很藏,我在昆崙山上待了許久,都沒能找到阿瑤的蹤跡。」化月收斂了笑意,「不過大抵也是她不願意見我罷。」
後塵默,每每提及松瑤,化月的臉上總是有化不開的落寞。
「不過你小子運氣可比我好得多,阿蘿她呀,才不管那些條條框框呢。」化月拍拍後塵的肩膀說道,「也是我教的好,讓她別學阿瑤,管那些個勞什子的六界瑣事。」
後塵挑眉,「你教的?」
「那是,說起來阿蘿認我做了哥哥,你是不是也該喊我一聲內兄?」
啪的一聲拍掉他的手,後塵不屑,於是換了個話題,「妧蘿既然已經找到,那麼褚蓉就交還給天庭處置罷,也算是為之前的動亂畫上一個句號。」
「褚蓉?」化月想了許久才將她想起來,漫不經心道:「大概已經死了罷,就算不死也就一口氣了。」
「你做了什麼?」
「也沒什麼,她不聽話,我就用了點小手段,但沒弄死她,想著阿蘿回來時讓她親自報仇的。」化月無所謂的聳聳肩,「總之她還在我那個小方地是跑不出去的,你要是要交給九重天,就自己去那裡將她帶走便是。」
「那便由著她在那裡罷,妧蘿情況不太好,我得守著她。」
這一次,絕對不可以再有任何的意外了,後塵在心底暗暗的發誓。
「哈。」化月笑,「你呀,還真是無情無義到了極致。」
後塵回給他一個冷笑,「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