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敵國質子

  夜熹到底與渝北呼蘭家達成了什麼樣的戰略，眾人不知，卻也知這究竟是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夜羽是夜秦國唯一的繼承人，現在卻被當作一顆棋子一般的送入敵軍腹地，前途如何艱險且不說，就是這異國他鄉的存活下來，也並非易事。


  眾人都只嘆夜熹心狠，其實夜熹也是別無選擇，作為上位者眼光就一定要比常人看的長遠，眼下也只不過是暴風雨來臨的寧靜，這天下四分八裂，群雄逐鹿問鼎，誰才是這最後的贏家？夜秦國休養生息多年無戰亂，雖說國庫充足，但是尚不能與大國一戰，這其中的差距，夜熹在心中一直明白。


  而渝北說來也算是一個機遇，與渝北聯手，雖說是與虎謀皮，但是以目前的形勢來看，這也是他們的機會，十年間誰會知道究竟有又怎樣的變數，渝北的好馬會曾強他的兵力，同樣他國的糧草同樣會曾強渝北兵力，他們都深知這樣的局面不會長久，所以彼此交換質子，用來保障兩國不會貿然違約進犯疆土。唯有將實力保留到最後，方才有一博之力。


  夜熹答應之時何嘗不曾憂慮過夜羽的安危，和渝北的合作不可能永久，而發生任何直面衝突時，夜羽都會有性命之憂，若是到了最後兩國交戰之刻，他也只能是棄卒。而這世人皆知夜羽是夜秦國的軟肋，若是渝北遲遲不肯放人，或者直接殺掉他，那麼迎接夜秦的則是無休止的內耗。


  看著夜羽隨著大軍向渝北出發，漸漸的消失在視線中，夜熹心中不知為何有種別樣的感覺，塞翁失馬，安知非福呢？他還年輕還有時間，總還會有子嗣的，只是他不忍心傷害珍妃，不忍心再見她傷心，他堅信就算她是冰山也會有為他融化的那天，所以他還在等，他何其幸運，能將她留在身邊。


  太子出行他國，城外為他送行之人不在少數，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著那虎狼之地前行，王后心力交瘁多日無眠，臉色十分憔悴，此時也是硬提著一口氣為她兒送行，心裡也是無味雜陳，就像一把鈍刀一刀又一刀的剜著心，她兒一路前去路途艱險，也不知此生能不能再相見，這天下怎麼會有這麼狠心的父親，讓自己的親兒子踏上一條死路。


  他本是那高高在上的太子啊，有著無限的榮光，可是現在這一切都沒有了，王后雙手緊握著指甲都嵌入了手心，也體會不到疼，心中有怒有痛有恨，那一雙眸子含著淚狠狠的瞪著夜熹，泯滅了心中對夜熹的那最後一絲情意。


  其實這麼久以來她也看清了，一個不被愛著的人到底活的有多痛苦，她只是自幼跟隨他，向來以夫為天，若捫心自問對他是否還有愛，她自己也答不上來，早就不是豆蔻之年的少女了，對於情之一字也不再嚮往，她知道她此生應是無望了，夫君的心得不到，自己的孩子也留不住，思及如此更覺得心酸，忍不住用衣衫去拭掉眼角的淚水，她是一國之後，不能在外人面前失了禮。


  一直到望不到他們的身影，送行百姓才三三兩兩的回城，看到百姓離去的差不多了，又向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眺望了一會兒，夜熹這才下令啟程回宮。


  說來這日子一天天的過的也是極快，數月余渝北便傳來書信，太子夜羽途中一切順利，已安全到達，夜熹看著那書信，這時心裡也開始有些傷懷。


  能到達渝北一路肯定吃了不少苦，這孩子之前一直跟隨王后，他在外行軍也沒有盡過一日為父責任，而新都初建之後又忙於江山社稷，而到了此時卻讓一個孩子來維繫國家利益。


  夜熹嘆了一口氣，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愧疚，他將所有的寵愛都留給了珍妃與夜染璃，眼中何時容下過他人。


  這夜秦國軍隊已到渝北之地，想來渝北軍隊也快到了，渝北近年來連年乾旱，普通百姓吃糧都是問題，因為籍籍惡名，鄰國都恐又是一個農夫與蛇的故事，無一國敢伸出援助之手，渝北損耗過於嚴重，又無充足軍資，此時就算是搶，怕也是搶不來了。所以夜熹也不怕他們又出什麼別的花招，渝北人性格直率，行為魯莽，這種人不能成大事，能有今時如此成就，也不過是時勢造就罷了。


  果然沒出幾日也傳來消息，渝北兵馬也已到達，隨行而來的是則是呼蘭家公的第五子，呼蘭賀，那少年看起來比夜羽大兩三歲的模樣，但是看起來卻極不像是渝北人、


  夜熹印象中的渝北漢子個個皮膚黝黑虎背熊腰的，就連小孩子都也是十分強壯的模樣，而這呼蘭賀面色蒼白，身體瘦弱，雖然長相十分俊秀貌美，怎麼也不像是渝北王室。


  夜熹看他說話走路都有些搖搖晃晃，卻極力隱忍，想來也是身子骨弱禁不起這長途跋涉的，便吩咐下去讓他先好生休養。


  呼蘭家公呼蘭敕可是出了名的愛江山更愛美人，膝下子女無數，而長大的卻真不多，想來這呼蘭賀也是個極不受寵的，又不是嫡出，才會被送到這敵國。


  其實夜熹也知道夜羽與這呼蘭賀並不能相提並論，他只是一個不受寵的庶子，若將來真是有異心，自己手中擁有的則是一枚無用的棋子，也並無其他辦法，其實不為外人所知，能逃脫渝北那地獄一般的生活，與他呼蘭賀而言是何等的幸運。


  雖然他知道在敵國的日子可能也不會好過，但是總比渝北要好上太多了，呼蘭賀放下一直提著的心，深呼吸一口氣，這才躺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