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露遙水患

  花小閃上前握住浮在半空中的千方厲岩，霎那間整個地宮開始劇烈晃動和不斷塌陷，地上更是風雲變色電閃雷鳴。此時他們前方出現暗藏的階梯出口，閆澤達將莫熾勇背到背上，然後大家就一起出了地宮。


  大家到了地面上后，儘管地下鬧得很厲害也絲毫不影響地面上的活動。地面也沒有裂開和下陷，儘管剛才在地宮裡感覺地宮是要全面坍塌的。「這個地宮正在消失。」趴在閆澤達背上的莫熾勇說。


  「那為什麼明明地宮裡的動靜那麼大，地面上也紋絲不動呢？」閆澤達問。


  「在土之岩龍還存在的時候，地宮和露遙城是有龍脈聯繫的。現在土之岩龍被消滅，龍脈聯繫消失。就好像兩個世界的通道被阻隔了，其中一個世界還面臨著消失。所以之後無論地宮會變成什麼樣子，都和地面上無關了。」邱新瑜說。


  此時的露遙城明明是白天，天色卻烏黑得接近黑夜，天上又是雷電齊鳴，看來一場暴雨將至。街上的店鋪通通關門，路人和小販們通通回家。莫熾勇一行人也都進了邱新瑜的府邸，因為客棧太遠了，城主府比客棧又近許多，所以大家選擇在城主府休息。


  「我的寶貝女兒新瑜回來了，過這邊到爹的懷裡來！」城主邱陽昊向邱新瑜張開雙臂。


  「爹！女兒好久沒見你了，可想你了！」邱新瑜撲向邱陽昊的懷抱，接著問：「爹，娘呢？」


  「你姥姥生了重病，你娘在娘家照顧她老人家，所以一時之間很忙沒辦法回來。」邱陽昊說。


  「知道了，本來還想看看娘呢。」邱新瑜無奈地說。


  「拜見城主。」閆澤達和莫如卿花小閃同時說，莫熾勇已經在客房休息了。


  「這樣太見外了，你們都是新瑜的朋友，就叫我邱叔叔吧。」邱陽昊說。


  「好的，邱叔叔。」他們又一齊說。


  「你們是不是很餓了，要不要我叫廚子弄些菜給你們吃？」邱昊陽是十分熱情。


  「不必了，邱叔叔您備菜的話莫兄正在休息也吃不到，不如晚點等他醒了再備菜吧。」閆澤達說。


  「看不出來，你倒是挺為他人著想。這樣吧，你們先吃些擺在桌子上的糕點，晚些我再叫下人給你們備菜。」邱昊陽說。


  「哇，什麼時候你和莫熾勇的關係那麼好了？」莫如卿問。


  「在地宮的時候要是沒有他，我們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他救了我不止一兩次了我能不對他好嗎？.……」閆澤達說著，突然又回過頭來問：「你該不會連這個也吃醋吧，哈哈哈。」


  「我，我才沒有吃醋呢！我只是覺得我們不能太相信吸星宮的人而已。」莫如卿一點小小的心思都被閆澤達看穿了，還找了個根本就不算借口的借口來掩飾。


  「哈哈哈，我知道了，知道了。」閆澤達笑著說。他開始發覺雖然莫如卿確實有些刁蠻任性，但是她本性不壞人還挺可愛。


  「如卿，雖然吸星宮的人心思難以揣摩，行事又詭異多變，說不上是壞人卻又肯定不是好人。但是莫熾勇他三番兩次地救了我們，足以證明他絕對是好人和其他吸星宮的人是不一樣的。」邱新瑜說。


  「我同意她的說法，我和熾勇待在一起也有一段時間了。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他既善良又重情重義根本就不可能是壞人的。」花小閃說。


  「既然連小閃你都那麼說了，好吧是我多慮了。」莫如卿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暴雨已經下了一個時辰了，當大家還在談天說地的時候，一個護城兵衝進了城主府。


  「報告城主，現在外面突然四處爆發洪水，百姓流離失所。所有的護城兵和衛兵都在抗洪救災，城主您這是露遙城比較高的地方，洪水暫時還沒有淹到。請城主您趕快上天祭台告知控制露遙城附近所有河流江海的神獸水寅，救救露遙城的百姓吧。」護城兵著急地說。


  「來人，帶上祭祀物品。備馬，府里的隨從都隨我上天祭台。新瑜你們先離開離開露遙城，等洪水退了你們再回來。」邱陽昊說。


  「不，爹，我和你要一起上天祭台。」邱新瑜說。


  「我們也去。」閆澤達他們一起說。


  「還有我。」莫熾勇已經休息夠了，他八星五級的實力，能遠距離聽到他們的談話絕非難事。


  「你們這麼這麼……算了，事不宜遲隨我上天祭台。」邱陽昊見閆澤達他們如此堅決只好同意。


  天祭台是整個露遙城的最高點，也是整個露遙城裝修得最華麗和神聖的地方。就算城主府的裝修也根本比不上天祭台，更何況城主府只是比一般大戶人家稍微大一些罷了。天祭台有九百九十九級階梯，普通人光是上去祈神祭拜就要花費不少時間和體力。祭台上供奉的並不是什麼瓜果肉食，而是一些有靈氣的寶物。這些寶物本來是有靈氣的，但是神獸水寅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來天祭台吸取這些寶物的靈氣，所以寶物要時常更新。祭台後面還有一座裝著水寅巨大彩色雕像的廟，這個廟裝修得很豪華，柱子和房梁都被金子覆蓋，外層的是夜間會偶爾發出寒光的百年玄鐵。廟裡有個小型祭台，這個祭台上放的就是瓜果肉食了。


  邱陽昊眾人來到天祭台前，邱陽昊來得匆忙一時之間弄不來寶物，只好命人供奉上他們邱家祖傳的蘊含巨大靈氣的紫檀靈珠。


  「爾等凡人，仍未明白今日洪水之災禍皆是爾等罪過的報應嗎？」水寅是一隻巨大的水麒麟，渾身彷彿水晶般通透又光彩熠熠，它乘著祥雲浮在半空中。


  「我邱陽昊自上任以來，哪一天不是在全心全力地治理著露遙城，百姓們豐衣足食，何罪之有？」邱陽昊不解。


  「千方厲岩是護住露遙城地脈和壓制露遙城周圍水流涌動的神器，在幾千年前露遙城只是一片汪洋。直到二十神器其中的千方厲岩掉落到此，所有的水被分到了其他的地方，地面才顯露了出來。地面下還誕生了土之岩龍，土之岩龍修鍊並守護千方厲岩。隨著時代的變遷，露遙城出現了，土之岩龍仍願守護神器和這個地方。爾等不但恩將仇報將它殺死，還奪走千方厲岩讓洪水爆發，爾等還敢說何罪之有？！」水寅怒吼到。


  「你，你們！哎.……」邱陽昊一時之間也無語凝噎。


  「為什麼神器能讓那麼多的人失去生命？要麼就是有人為神器爭得頭破血流四處殺戮，要麼就是神器重現時所帶來的自然災害讓人送命。我開始在想，我們這樣尋找神器，是不是本身就是一種錯誤的行為呢？」閆澤達開始的想法已經和三道在明月學院時的想法一致了。


  「汝的想法不錯，爾等現在將千方厲岩重新打入地脈就可以阻止這場洪水繼續蔓延。」水寅說。


  「慢！我們拿神器也是為了消滅噬魂殿為天下蒼生造福。您是控制水源的神獸，不可能沒有辦法阻止這場洪水。不然您開個條件吧，我們什麼都能做到的。」莫如卿的意志很堅定，水寅的一番話也沒能夠阻止她尋找神器的決心。


  「如卿，你.……」閆澤達不太理解莫如卿的想法。


  「我的想法和如卿姐的一樣，我們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拿到的神器，怎麼能說打回去就打回去。更何況您是有辦法阻止洪水的，不一定非要把千方厲岩打回地脈吧。」花小閃雙手叉腰說到。


  「這位凡人小姑娘很聰明，不打回千方厲岩，本座也有阻止洪水肆虐的辦法。」水寅說，「不過本座要開的這個條件不算很過分，爾等願意接受否？」


  「神獸請講，您要多少珍寶都可以。」邱陽昊說。


  「本座這次不要汝的任何珍寶，只要汝女兒的靈魂。汝的女兒是萬年難得一遇的無垢靈魂，吸收了以後可以增長五千年的道行。所以汝只要交出汝的女兒，本座便可馬上平息露遙城的水患。」水寅提出了一個邱陽昊永遠不會同意的條件。


  「那怎麼可以？！新瑜是無辜的啊。今天就算是送上我的性命，也要將千方厲岩重新打入地脈！」說著，邱陽昊向花小閃出手了。


  「放肆！」莫熾勇只是給了邱陽昊一掌，邱陽昊就被震退了十幾米遠。「爹！」邱新瑜來到邱陽昊的身邊將他扶起。


  「怎麼說你也有七星的實力，怎麼這麼不經打。」莫熾勇甩了甩手。


  「算我求你們了，你們將千方厲岩重新打回地脈，救救我的女兒吧。」邱陽昊跪在了莫熾勇的面前。


  「爹，不用求他。取神器為的是天下蒼生，但是不能再讓洪水再泛濫下去了。如果能用我一命換整個露遙城千千萬萬的生命，又有什麼不可的呢？只是今後我不能再孝敬爹娘了，我走了大家以後不要太過思念，我會在天上看著你們的。」世界上女子縱然很多，但是像邱新瑜這樣重情義識大體的女子真的沒有幾個，也難怪水寅說她是萬年難得一遇的無垢靈魂了。


  「新瑜姐，我不同意你去。我願意將千方厲岩重新打入地脈！」花小閃被邱新瑜的肺腑之言感動了，決定獻出千方厲岩。


  「新瑜，你不能去。我怎麼能夠……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你離我而去呢？我們不是說過要一起去看世間繁花，星辰大海的嗎？這些話.……通通都算數了嗎？」閆澤達說的時候極其溫柔，溫柔到邱新瑜還是忍不住要掉下眼淚。此時的莫如卿是不會再有不滿了，因為莫如卿覺得這個叫做邱新瑜的女子實在是太偉大了，要讓閆澤達不喜歡她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吧。


  邱新瑜走上前伸手抱住了閆澤達：「對不起，此生你要和如卿好好過她愛你那麼深你絕不能辜負她。但願來世是我先遇見你，然後再兌現那些諾吧.……」閆澤達聽到這些話死死抱住邱新瑜不讓她離開。


  任憑閆澤達抱得再緊，邱新瑜卻也勉強掙脫開來，她跑到天祭台的前面大聲地對水寅說：「神獸大人，您能不能最後答應我一件事？」


  「說吧，只要本尊力所能及。」水寅倒也好說話。


  「您能不能恢復閆澤達的記憶。」邱新瑜到了最後關頭卻仍在為閆澤達著想。


  「可以。」水寅說完後向閆澤達注入一道靈氣，閆澤達接受靈氣之後。腦子的那些零碎的記憶片段變得清晰起來，片段開始拼湊，形成了一個完整的記憶。閆澤達想起了所有的事情，但是他還是追了上去。


  「多事。」水寅用「神.水之結界」將邱新瑜與他們隔絕起來，閆澤達被結界彈開。


  「汝，準備好了嗎？」水寅問邱新瑜。


  「準備好了。」邱新瑜閉上了雙眼。


  「靈魂汲取！」邱新瑜的靈魂正在被水寅不斷吸收，不過奇怪的是邱新瑜靈魂的顏色如同雨後清新的彩虹，這也是無垢靈魂才有的特徵。


  「能認識大家真的很開心，那麼來生再見吧。」這是邱新瑜的靈魂留給大家的最後一句話。


  水寅汲取完靈魂后張開大口，將露遙城之中的洪水吸入口中。不過十多分鐘的時間，洪水多數被水寅喝個乾淨，還殘餘的流水自動匯入江河大海。


  「本座要回去了，此後五千年爾等無需獻寶。最後奉勸爾等一句：不要太執著於神器，每個神器的出現都會帶來死亡。爾等憑藉著神器修鍊的進度雖然是加快了，但是天譴和報應也會隨之到來。就算爾等其中有哪個人成為了天神，最後也不得善終！」水寅踏著祥雲飛走了。


  結界解除，邱陽昊衝過去抱著邱新瑜的屍體哭個不停：「我的女兒你怎麼那麼傻，這樣做不值得啊。我和你娘三十多歲才有你那麼一個女兒，你走了我們怎麼辦啊……」大家看著心裡也不是滋味，多愁善感的早就泣不成聲了。


  此時奇迹發生了，不是邱新瑜復活。而是本該被洪水衝擊后破壞不堪的露遙城，居然如同春回大地般充滿生機，綠草遍地百花盛開。天空烏雲退去開始變得晴朗起來，出現了暴雨後的彩虹。


  「新瑜，是你嗎？是你在看著我們對嗎？」閆澤達望著彩虹說。


  「一定是這樣的，新瑜在天上看著我們呢，她也不想看著我們大家為她傷心難過。」莫如卿說。


  「我莫熾勇這輩子還沒敬佩過哪個女子，她是第一個。」莫熾勇有感而發。


  「新瑜姐不是一般的偉大，我會永遠記住她的。我之前還罵她是第三者，我真過分。新瑜姐你在天上一定要原諒小閃啊，小閃真不是故意的。」花小閃雙手合十祈禱。


  「我要拿最好的水晶棺材裝我死去的女兒，將她冰封在寒冰中永遠保持容顏不變。」邱陽昊說到。


  「城主，新瑜目前還是苗族巫女首領。她說過如果她死了。一半的骨灰交由您保管，一半骨灰撒向苗達山。」莫如卿說。


  「女兒，你怎麼那麼狠心，就不想讓爹多看你幾眼嗎……也罷，還是遵從你生前的遺願吧。」邱陽昊傷心地說。


  邱新瑜躺在好幾個疊起來整齊的竹排上，竹排兩邊居然長出不同種類顏色各異的花來，一時間芳香四溢。


  邱陽昊含著淚親自用火屬性仙術點的火，邱新瑜的屍體很快就被熊熊大火吞沒。


  奇怪的是大火之後，花都沒有絲毫被燒焦的跡象，竹排也不見了，地上空留著一堆灰白色的粉末。


  邱陽昊命人將粉末對半分開裝到兩個罐子里，一個他自己留著，另一個他交給了閆澤達他們。


  閆澤達和莫如卿要趕往苗達山，莫熾勇要回吸星宮，花小閃也要回花宗了。


  羅婧已經不再苗達山上了，閆澤達把骨灰交給新苗族巫女首領瑤靈。邱新瑜是瑤靈最敬重的人，雖然瑤靈只有十二歲。瑤靈親自將邱新瑜的骨灰撒向苗達山，苗達山也變成了百花盛開的靈氣之地。


  「澤達哥哥，如卿姐姐，你們還會留在苗達山上嗎？新瑜姐姐說過，她最信任你們兩個了。新瑜姐姐不在了，你們就留下來陪瑤靈玩好不好？」瑤靈向閆澤達和莫如卿撒嬌。


  「澤達哥哥和如卿姐姐現在還要去拯救蒼生呢，等回來了再和你玩。」閆澤達摸著瑤靈的頭說。


  「拯救蒼生肯定很好玩，你們就帶瑤靈去嘛！」瑤靈繼續撒嬌。


  「好了，瑤靈別鬧了，你都忘記新瑜姐姐給你交代的事情了嗎？可別為了貪玩忘記自己的職責啊。好了，我們真的要走了，瑤靈再見。」莫如卿說。


  「我知道了。澤達哥哥如卿姐姐再見，早點回來和瑤靈玩啊！」瑤靈向閆澤達和莫如卿揮手。


  閆澤達和莫如卿之後離開了苗達山和露遙城，去往新的地方尋找神器了。只不過一路上，閆澤達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澤達你怎麼了，最近老是心不在焉的樣子，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莫如卿問閆澤達。


  「我們.……最後都將不得善終嗎？」閆澤達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