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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黑水河登船

  「呀,原來是曹兄,好巧啊!」白鹿九站在河對面,扯著嗓子大喊著。


  實際上,這是白鹿九第一次腳曹正梟,之前只是接著仙人殘魄遠處觀摩,當時曹正梟正在仙居參加考核。


  在場的人,都認出了白鹿九。畢竟當天魔女壓制四大書院,而這白鹿九,就是石鼓書院的三個學生之一。


  「小輩,快說你是如何到達此地的,說不定我還能饒你一命!」白修羅想起那天在魔女手底下吃虧,恨意滔天,恨不得一口吞了白鹿九。


  「你是曹兄的家奴吧。我和你家主子一見如故,嘮嘮家常,你這條老狗就不要參合了!」隔著河,白鹿九笑眯眯地看著白修羅,那副玩世不恭的態度,四大書院的修士氣的牙痒痒。當然,最憤怒的就是白修羅了。


  這也是白鹿九要的效果!


  「我要你死!」白修羅殺性不減當年,動輒要滅殺對手,他騰空而起,越向黑河。


  「愚蠢!」曹正梟看著白修羅的舉動,忍不住譏諷道。


  白閻王目光投向曹正梟,其中的寒意不言而喻。


  白修羅剛剛飛出一小半,便如折翼的雲雀,極速下落,一頭栽進黑水中,沒有翻出半點水花。


  「哎呀,怎麼掉進河裡了。想必這位老奴不識水性,對面的各位修士大人抓緊下去打撈啊。我這顆善良純潔的心,真是忍不了,急得我滿頭大汗!」白鹿九順便抹了把額頭,好像真有汗水的樣子。


  「小鬼,閉嘴!」這時候最急的當屬白閻王,自己的兄弟掉進黑水中,半天沒有音訊,哪能淡定從容。他一手抓起曹正梟,勒住曹正梟的脖子,「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


  「放手!」曹正梟聲音有些尖銳,臉色通紅。


  「白兄,有話好好說!」曹人章抓住白閻王的胳膊,笑呵呵的看著白閻王。態度看似親切,實際上他的肩膀已經坐了兩個蠟人像,隨時準備與白閻王大戰一番。


  白閻王終歸為大局考慮,最關鍵的一點是他沒有必勝曹人章的把握,縱使心有不甘,也只能鬆開右手,「曹人章,我可以不予計較,但你必須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


  此時的白鹿九取出一方石凳和靈果,翹著二郎腿,右手拿著靈果,邊吃邊叫嚷著:「本來還想看看瘋狗打架,看戲工具都準備好,結果你們竟然握手言和,真是豈有此理。白閻王,是男人就殺了那個曹正梟。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白鹿九喋喋不休,滔滔不絕。


  白修羅青筋暴起,卻也只能當做沒聽見。大家對白鹿九都選擇視而不見,白鹿九嘴角微微揚起,右手若無其事地在地面划著。


  曹人章看向曹正梟,微微點頭。


  曹正梟一聲冷哼:「眼前這條黑河,又名黃泉,沒有起源,不知終點。萬物漂不起,落水了無聲。黑河終年奔騰不息卻不發出一點聲響,河面上規則更是混亂。任你修為再高,只要飛到上空,都會被吸入水中,成為河中冤魂!」


  白閻王沉默不語,看向這條靜謐的黑河,眼神複雜。


  「那我們該如何渡河?」另外兩個書院修士看見白鹿洞書院失去一員大將,自是開心。


  「等!」


  「沒意思,竟然選擇靜坐而不是渡河。既然這樣,曹正梟,爺爺我就先走一步啦,祝你好運!」白鹿九收起石凳,拍拍屁股,向遠處奔去。


  白鹿九的腦海中,一張地圖若隱若現。地圖的來源,自然是傳承令牌,其中也包含了內府一些危險絕地的介紹。剛剛的黑水河只是其一,白鹿九故意言語激怒四大書院的人,沒想到僅僅白修羅一個人上當。那個曹正梟,似乎對黑水河相當了解,這一點,他相當費解。好在藉助傳承令牌,從奇風圍谷直接傳送到黑水河對岸,先敵人一步。一步領先,步步領先,他必須努力保持這個優勢。


  「難道我們就這樣眼睜睜看他離去,得了仙府傳承?」有人心有不甘。


  「傳承哪有那麼好得,前面險地多的是!」曹正梟語氣不善,實際上他的內心也沒底,因為白鹿九手中有著傳承令牌,必然對無上仙府有很很深的了解。


  正如曹正梟所說,險地確實多。大部分危險的地方,白鹿九都提前避開,但是眼前這片泥黃色的沼澤,卻是必經之路,避無可避。


  這片沼澤,稱作深淵泥沼,一旦陷入,將不斷下降,被無窮無盡的黑暗與腥臭吞沒,永遠不見天日。按理說,白鹿九的踏虛步已經練成第二式,可輕鬆度過這片泥沼。


  其實,危險的不是泥沼本身,而是泥沼中的鬼爪和閃電。鬼爪鐵青,掌心有隻獨眼,一旦有活物進入泥沼,就會蜂擁而來,把活物拉入泥沼。同時,眾多閃電從泥沼上空落下,一旦被擊中,渾身酥麻,不能動彈,勢必也會陷入泥沼之中。


  傳承令牌也未給出破解之法,似乎這是一種考驗。白鹿九摩挲著手,快速瀏覽泥沼。目光能及,均未逃離雙眼。


  暮色降臨,因為閃電眾多,泥沼陷入黑暗與光亮交替的詭異氛圍之中。


  在無上仙府,晝夜更替與外界一樣。只是它的夜晚沒有星光閃爍,白天更無烈陽照耀。


  黑水河邊,陷入死寂,只剩下無邊的黑暗。


  曹正梟「咻」的一下,猛然站起,注視前方。眾人也跟著站起,雖然不明所以。


  黑水河面,不知何時亮起了一團綠色的熒光。光團搖曳,慢慢向眾人靠近,越來越清晰,原來是一盞漁火。一艘陳舊的烏篷船,「吱呀吱呀」地尖叫著,划船的人佝僂著腰,披著黑色的斗篷,看不清容貌。船家旁邊,還有一口生鏽的大鐵鍋,鍋無火自沸,不知道裡面煮著什麼。


  船尾部位,一隻獨腳陰虱鷲撲楞著翅膀,綠豆大的眼睛呈現血紅色。突然這隻陰虱鷲沖入水中,然後快速浮出水面。只是它嘴裡叼的不是魚,而是人的殘損魂魄。


  白閻王頓時眼睛充血,那殘損魂魄,赫然是已經失蹤多時的白修羅。曹人章按住了白閻王,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


  陰虱鷲想要把殘損魂魄吞下去,脖子上系著地那根纖細紅繩,彷彿一條毒蛇,迅速勒緊它的脖子,阻止了它進食。


  船家抬起了頭,借著漁火詭異的綠光,眾多修士看向船家,倒是一口涼氣,不禁打了個寒蟬。


  任誰也想不到,船家竟然是一個老嫗。老嫗滿臉褶皺,眉毛慘白細長,拖到下巴下面。三角眼,鷹鉤鼻,嘴巴內陷,宛如從墳墓中爬出的人物。她的頭詭異的旋轉了三百六十度,看向船尾,手臂拉長,一把抓住陰虱鷲,從它的嘴中摳出白修羅的魂魄。然後取出揭開身旁的鐵鍋,把白修羅扔了進去。


  鍋揭開的剎那,各種哭喊聲從中傳出來,甚至有一隻血手,伸出鐵鍋邊緣。


  「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呢!」老嫗對著鐵鍋,第一次開口,嗓音撕裂,如同來自幽冥,讓人不寒而慄。


  烏篷船終於到了岸邊,曹正梟快速走向前去,低著身子,不知道和老嫗在說些什麼。兩人談話結束,老嫗看了看遠處的修士,舌頭鮮紅細長,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


  曹正梟返回,輕輕說了句,「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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