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幕後黑手
銜遠山,接天際,大河上下,浩浩蕩蕩。
沿著河岸,蘆葦叢中忽悠迸出一朵水花,驚起一群棲息的針尾鴨。
水花回落,白鹿九露出頭,大口喘著氣。他修為不高,龜息時間不能長久,一路潛泳,卻是逆流而上,實在出人意料。事倍功半,臉色憋的發紫,也不過前行數里。
即使那三隻畜牲再狡詐,順流而下攔截,最終也是白費力氣,勞而無功!
「幸虧小爺我智慧過人,棋高一著,不然這次肯定著了三隻畜牲的道,成為口下亡魂!敢算計我的人,非要把你找出來,剝皮抽筋,榨油點天燈!」白鹿九氣的牙痒痒,這次真是就死一生。
他靜悄悄的上了岸,沿著岸邊又奔跑數十里,才停了下來,取出乾淨衣服換上。自然是放在儲物戒中的普通衣物,不能和丟掉的法衣相提並論。
「不過那訂製法衣的店家也真是吹牛,什麼不染凡塵,連區區引妖粉都擺脫不了!」心裡十分鄙視,卻自動忽略引妖粉已屬於修行之物,不在凡塵之列。
以水為鏡,整理衣冠,頭髮隨意束起,看起來乾淨整潔許多,白鹿九才走進遠處一片老林,爬上一棵大樹,開始恢復魄力。生死之間有大恐怖,人於大恐怖中往往會開發自己的潛能。白鹿九發現,魄力恢復后,輪海在不知不覺中又擴大幾分,離九倍輪海又近了一步。
雲氣歸來,天色漸暗,夜間的山林危險加劇,耳邊常有虎嘯猿啼。
黑暗中傳來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響,白鹿九立即睜開了眼睛,握緊玉劍,輪海中的魄力高速旋轉起來,隨時準備出擊。
一隻野雉跳了出來,在蒼茫山脈呆久了,難免沾染一些妖氣。據說山間野雉,向來膽小,白天躲在洞窟之中,只有晚間出來覓食,極難抓捕,其肉質鮮美爽滑。
白鹿九看著野雉,有些鬱悶,「真是草木皆兵!我堂堂白鹿九,什麼時候變得膽小如鼠了,這樣不好!」
話音未落,一隻箭矢穿過草叢,野雉未能倖免,被箭矢釘在白鹿九所在的大樹上,須臾間失去性命。
白鹿九眼神一凜,頓時屏住呼吸,收斂氣息,與黑暗融為一體。
草叢中走過來兩個人,這兩人白鹿九都認識,正是早上撞他的兩個人。白鹿九眼神死死盯著他們,壓抑即刻出手的慾望,敵人狀況不明,還有幕後黑手,不能打草驚蛇,強迫自己平靜下來。
「哈哈,今天卻是有口福了!」其中一個青年大笑道。
「不如這樣子,多叫幾個兄弟來,有福同享!」另一個青年聲音很大,白鹿九聽得清清楚楚。
「還是天成兄弟想得周到,我這就發信號讓幾個兄弟過來!」說著,這個青年拿出一個信號彈,向空中發射,山林的天空都被照亮。
白鹿九敢確信,這信號,數里之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不對,有詐!」白鹿九大腦飛速轉動,「他們定是聽見我的聲音,知道我在附近。言語之所以那麼大聲,不怕招來妖獸,是故意為之,讓我放鬆警惕,然後燃放信號,引來同伴!好計謀,可惜碰上了我!哼哼,來了正好,一網打盡,省的我再費力!」
和精魄境妖獸一戰,雖然不敵,但對自己的戰鬥力已經有初步的了解。輪海是普通修士的近九倍,且魄力經過黑色小鹿的錘鍊,更加純凈渾厚,加上大圓滿境界的黃階中級戰技與無名劍陣,白鹿九有信心,即使英魄九階,也有一戰之力!
白鹿九拿著玉劍,在粗大的樹榦上匍匐前行。
兩個青年拿著野雉,漫不經心的聊著天,眼睛卻不斷掃視周圍。
「王天成,小心!」其中一個青年忽然大喊。
叫王天成的青年聽見提醒,就知道大事不妙。他感覺後背忽有一陣涼風吹來,想要躲閃,卻也來不及。之後發出一身慘叫,躺在地上不斷抽搐。
另一位青年卻看得清清楚楚,一條由魄力化成的荒蟒憑空出現,張開巨嘴,眨眼功夫王天成就被咬成重傷。
廢掉一人,白鹿九從樹上跳了下來。
「是你!你為何要重傷我們!簡直膽大妄為,你可知他的身份?」青年怒吼道。
白鹿九輕輕拍了拍手,「演技真好!臉皮也厚,以你們的厚顏無恥、倒打一耙的功力,日後必定大有作為!我身上為何會有引妖粉?」
青年臉色大變,不自覺的後退幾步,顯然見事不可為,準備逃走。
白鹿九突然冷冷說道:「你再動一步,我保證你也會和這個王天成一樣,躺在地上!」說完,他狠狠的踹了李天成一腳。
「啊!」王天成發出一聲殺豬似的慘叫,聲淚俱下,「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全家,你可知我是王家的子孫!」
「王家的子孫?可是鎮荒城的三大家族之一的王家?」白鹿九臉上似乎很是吃驚后怕。
「知道怕了,還不把我們放了,立刻磕頭培訓,興許我還會饒了你家人性命。」王天成吱呀咧嘴。
「王公子,多謝不殺之恩,為了報答你的大恩大德,我幫你檢查一下傷勢吧!」說著,一拳打在王天成的肋骨上。
「啊!」除了慘叫,沒有再發出聲音,渾身顫抖,眼神充滿怨毒。
「有那麼疼?最多是斷了幾根肋骨罷了,和被妖獸追殺,這些簡直是小菜一碟。說,到底是誰指使你們的?」白鹿九眼神充滿戾氣。
「是,是……」另一名青年明顯被白鹿九嚇到,說話有些結巴。
「不如我來告訴你。」一個陰沉的聲音響起。
「來的這麼快,我還以為還要等會!」白鹿九表面有些懶散,內心卻在算計,原以為只會來兩三個人,沒想到一下子來了這麼多,而且速度如此之快。
「哦,你知道我們要來?」陰沉的聲音有些驚訝,心裡卻十分警惕,連引妖粉的引出的妖獸都不能置於他死地,那可是特製的引妖粉,肯定會引來英魄九階以上的妖獸!
「公孫智淵,你們鎮荒三霸的大名如雷貫耳,不過誰給你們的膽子,竟然用引妖粉迫害月小姐!」白鹿九擲地有聲。鎮荒三霸的實力,他是有了解的,公孫智淵英魄境八階,其他兩人英魄七階。
「月小姐參加鎮荒秋獮了?我怎麼不知道,你們知道么?」公孫智淵轉頭問身後的幾人,身後幾人連忙搖頭。
「白鹿九是吧,你污衊三大家族,挑撥三大家族與城主府的關係,是何居心?」公孫智淵大聲質問。
「公孫公子,天一堂哥,白鹿九這個小人,無緣無故偷襲我,還準備屈打成招,你要為做主啊!」躺在地上的王天成有恃無恐。
「喲,都知道我是白鹿九了!看來提前做了不少功課呀。狗一樣的東西,在我面前玩陰謀詭計。公孫小狗,我會讓你知道,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算計都是紙老虎!」白鹿九不屑道。
公孫智淵從來沒有被人這樣輕視和侮辱過,瞋目切齒,「我要你死!」
「我們本來已經是生死大仇了,何必動怒?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何要對付我?」白鹿九語氣平平淡淡。
「想知道?我要讓你至死蒙在鼓裡,死不瞑目!」
「你不說我也猜得到,我在城主府只和兩人有過衝突,是趙經安,還是那個粉面小白臉,聽說趙經安來自都城。」白鹿九最後說了句無關緊要的話。
這個人太可怕,見微知著,絕不能讓他活著,我才是智慧超絕、算漏無疑的那個人,他白鹿九是個什麼東西,何德何能,有這樣的智慧。公孫智淵臉色有點扭曲,「還等什麼,大家一起上!」
公孫智淵命令後面的青年打頭陣,自己在一旁伺機偷襲。
「剛剛不應該稱你公孫小狗的,而應該叫做公孫烏龜,縮頭烏龜,貪生怕死之輩!」白鹿九想要在言語上激怒公孫智淵,手上卻使出無定指法。
無定指法,雖然沒能給赤血豺狼帶來傷害。但是赤血豺狼畢竟是精魄境的妖獸,皮糙肉厚不說,那一身長毛化作鋼針,對無盡指法有很大的剋制。而面前的少年,大多數停留在英魄四階和五階,自身防禦遠遠不能和妖獸相比。面對大圓滿境界的無定指法,很快就被魄力細線打的遍體鱗傷。
「這無定指法,果然是打家劫舍,不,果然是鋤強扶弱的利器!我喜歡!」白鹿九露出一口小白牙。
對方,只有三人完好無損,公孫智淵,李飛昂和王天一,這還是他們身穿內甲的原因。
「不得不承認,你很強,但是你今天必須死,誰讓你打了不該打的人!」公孫智淵忽然平靜下來。
白鹿九頓生警惕,他們這麼有恃無恐,肯定還有後手。果不其然,三人分別取出一枚劍符,這劍符是家中長輩賜予的保命之物,其中封印一到凌厲的劍氣攻擊。
三道劍氣從三個方向襲來,白鹿九早有準備,玉劍辟出,一字長蛇,首尾相絞,第一次使用大圓滿境界的一字長蛇劍陣。然後製作劍符的人修為太高,長蛇很快被劍氣撕裂。
危急關頭,一直沉寂的黑色小鹿從輪海中飛奔而出,張開嘴巴,吞噬之力似乎比以前更大了,三道劍氣拚命掙扎,卻無濟於事,最終被小鹿吞進肚子里。劍氣在黑色小鹿肚子里仍不安分,小鹿的身上充滿的裂痕。但它仍然不停止,繼續吞噬,公孫智淵一伙人感覺到輪海的魄力不受控制,奔流而出。
公孫智淵臉上充滿驚恐,「戰技具象化,這是本命神通!怎麼可能?你不是英魄低階修士,你,你!」
白鹿九沒有理會公孫智淵,只是盯著黑色小鹿,這位爺今天又出手了。黑色小鹿身上的裂痕逐漸變大,這才停止吞噬。飛回海底輪,白鹿九感覺到輪海快要被撐的裂開了。
強忍不適,拿著半截玉劍,冷眼看向公孫智淵一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