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龍王莫煌也 1

  「漣兮，天旱已久，附近八方几月無雨。再這樣下去，田裡將要顆粒無收，大家這日子都沒法過了。好在前幾日，艾家婆禱告上天，神龍得以顯靈，點名今日把你祭祀嫁給河神，便可有甘霖下降。今日也只有委屈你，方可解一方困苦了。」


  村長一臉悲戚，他的心裡也不好受，奈何關係到整個村子里人的命運，輕重取捨，不得不犧牲艾漣兮一個人。


  荒謬這世上哪有什麼河神之說，不過是一群不懂科學，愚昧無知的人沒了希望，便把希望寄托在巫師的想象中。


  古時很多神鬼之事，在現代都是可以用科學來闡釋，比如說鬼壓床。


  「村長，那都是巫師哄騙你們的，這世上沒有神靈」


  「村長，別聽她的，快把她扔下去，要不然河神要生氣了。」


  村民們吆喝著打斷了艾漣兮的話，他們都是靠天吃飯的人，田裡沒了收成，這日子沒法過。良知這東西又不能當飯吃，如果用艾漣兮的命來換取大家的命，管她如花的年紀葬送河神又如何

  天上飄來一團團烏雲，停在巨型漩渦的上方越聚越黑，看起來十分詭異，圍觀的村民們個個慌張起來，朝著艾漣兮看去，那眼神恨不能立刻將她扔到河裡祭祀去，以平息這怪異的天氣。


  順著村民的視線，艾漣兮抬頭往上看她頭頂上密集的烏雲，忽然，一道電閃雷鳴在眼前劃過，艾漣兮心裡不由一驚，難道真有河神之說

  不過事情實在蹊蹺，如果真有河神要解饞，祭祀頂多洗白白了就可以，左右也就是個吃。而如今，卻鬧出這麼大的出嫁陣勢，還神靈發話，這事真有點兒不靠譜。


  即便是真要出嫁，一個河神要想娶民間弱女子，手隨便一揮，誰還能躲得過河神的手掌心偏要在今日如此大費周章地以祭祀之名來迎娶她這實在是令人覺得可疑。


  艾漣兮無奈地朝頭頂的烏雲翻了翻白眼


  等等，是不是她眼花怎麼有個腳踏白色蓮花的影子飄過不會是變幻的白雲吧艾漣兮眨了眨眼睛，定睛一看，不對，是一個身長玉立的白衣男子負手站在蓮花上從她頭頂上飄過。


  神仙念頭一閃過，艾漣兮大聲呼喚：「神仙救命」


  圍觀的人群聽到了，順著她的視線紛紛往上一看，除了烏雲什麼也沒看見，大家忍不住說了句神經病，又開始催促：「快，把她扔進去。」


  艾漣兮冷汗直冒，難不成那個腳踏蓮花，在天空飄過的人只有她一個人能看見這不禁讓她懷疑剛剛看到的是幻覺。


  可她明明看到他聽到她的呼叫，他低頭往下瞅了一眼，而後蹙了蹙眉，又淡漠地飄走了。


  艾漣兮顧不得多想，在眾人催促下，那個艾家婆已經命令壯漢把她舉起，朝那個巨大的漩渦里拋去。


  「漣兮，漣兮。」


  就在艾漣兮落進漩渦的最後一霎，她的眼風掃到一名年輕的男子，他正衝破被村民包圍的圈子裡，大聲而焦急地呼喊著她的名字。


  他難道就是之前別人嘴裡說過的傻雷兮


  這個念頭還來不及艾漣兮多想，她的身子已經墜入到激流的漩渦里了。


  當河裡巨柱般的漩渦吞噬了她，河面漸漸恢復了往昔的平靜，村民站在河邊大呼河神保護，風調雨順之時，一個身穿白衣，墨髮長及腳踝的男子站在蓮花雲端上。


  他冷眼看著底下的場景皺了皺眉，似乎沒有救人的意思。只是淡淡的吐出三個字：河神嗎語氣里竟然不知是意外還是諷刺，又或者什麼都沒有，只是在重複村民的話。


  艾漣兮本以為被漩渦捲入，直落河底之時，會有一隻巨大且噁心的怪獸，張著可怕的血盆大口等著一口把她吞掉，卻不料她四平八穩地落到一處柔軟的床上。除了左邊額頭依然隱隱作痛以外，身體並沒有任何的不適之感。


  這是個布置雅緻的婚房，屏風茶几全是黃梨花木的，桌子上點著一對紅蠟燭，牆上還貼了紅紅的喜字，就連這張大床都是紅帳紅被紅枕頭。


  這架勢，看來河神真的打算娶她為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