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心緒

  周煥章、沈瓔還有太後作為成年人，自然是對這些流言蜚語可以做到完全不理會的，但是很明顯，有的人就不可以了。


  沈瓔正在屋子一手抓零食，一手拿著書在看。雪飛就進來說道，「主子，二皇子回來了。」


  話音還沒落，就看到周承澤氣呼呼的回來了，面色通紅，嘟著嘴，爬上榻坐在了沈瓔的旁邊。


  喲，這是怎麼了？沈瓔放下手中的書，回頭看著周承澤，笑著說道，「我的寶貝兒子這是怎麼了？是被人欺負了嗎？」


  周承澤搖搖頭，沈瓔想一想覺得也是，「我就說呢，這皇宮裡應該也沒人敢欺負一個皇子啊，那是怎麼了？怎麼不高興了？」


  周承澤看著沈瓔居然還有心思調侃他，面上也是驚訝，「難道娘親不生氣嗎？」


  「生什麼氣？」沈瓔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那個，宮裡到處都在傳說娘親你……」


  「說娘親會生一個怪物？」沈瓔平靜的把剩下的話給接了下去。


  「咦？娘親知道？」周承澤這回更驚訝了，見沈瓔似乎不騙他的樣子，隨即又疑惑道，「娘親不生氣嗎？」


  「為什麼要生氣？」沈瓔很是淡定，「嘴是長在他們身上的，我也控制不了啊。」


  「但是，他們……」


  「兒子，你覺得比起他們不相信娘親，若是你和父皇的不相信，哪個更嚴重？」


  「……」


  「這麼說吧，如果說你做了一件事，然後外面的人都很相信你，但是父皇和娘親卻不相信你，你會怎麼想？」沈瓔反問他。


  「那怎麼可以！」周承澤瞪大了眼睛，「若是父皇和娘親都不相信我，那我做這件事還有什麼意義？！」


  「那若是反過來，父皇和娘親都很相信你，但是外面的人都不相信你，你什麼感覺？「


  「……會難受一下下，但是也不會有什麼特別太大反應。」周承澤老實回答。


  「那不就完了，這件事的道理也是一樣的啊。」


  「哦，那就是說父皇是相信娘親的咯？」周承澤覺得自己的心好像稍微放下來了一些。


  「是啊，你看父皇和你皇祖母都那麼淡定，就說明這不過就是流言蜚語而已，兒子，娘親告訴你，在皇宮這個地方，最不缺的就是謠傳，若是你被謠傳所迷惑，那你永遠都不會找到你想要的真相，知道嗎？」


  「那我怎麼樣才能找到真相呢？」周承澤問道。


  「這個方法就比較多，而且比較深了，等你的書讀的夠多了，咱們再來討論這件事。」沈瓔笑著的很是高深莫測。


  「啊？還要讀很多書嗎？」周承澤頓時有些傻。


  「那必須啊，」沈瓔理所當然，「老話說的，讀書多遍其義自現，你就得多讀書啊。讀的多了，自然就理解了。」


  「……好吧，那我回屋去讀書了。」


  「嗯，去吧。」


  周承澤帶著自己的貼身小太監就走了，周承澤前腳走，後腳周煥章就進來了，「我到是發現你挺會哄孩子讀書的。」


  剛才的談話肯定是被周煥章聽到了，不過沈瓔也是無所謂，她笑嘻嘻的說到，「本來也是啊，我也沒說錯嘛！難道爺沒有這樣的體會？」


  「不過，你這個到是說的沒錯，爺小時候也這樣，很多的文章最開始的時候都是死記硬背，並不能理解其中的含義，但是讀得多了慢慢的就知道了。」周煥章對沈瓔的這個方法還是很贊同。


  「對啊，而且，隨著他慢慢長大，人生見識啊，閱歷的增加，有些東西其實不需要講都是可以明白的。」


  「嗯，這倒是真的。」


  周煥章喜歡的就是沈瓔的這點，她不會壓著孩子死背，那樣的孩子會產生一種逆反心理，周煥章現在感覺周承煦好像就有了這樣的心裡，只是孩子還小，目前還不是特別的明顯，但是偶爾檢查孩子們的書法的時候，就能感覺到周承煦的字寫的很是草率。


  周煥章把一幅字給到沈瓔，「你看看，能看出來什麼嗎？」


  沈瓔疑惑的接過來，看看那字跡，抬頭看周煥章，」這不是咱兒子的字。「


  「嗯，這是老大的字。」


  「大皇子的？」


  「是。」周煥章點頭。


  沈瓔低頭去看，她蹙起眉頭，「這字寫的也太草率了。」


  「對吧　，你也覺得很草率。」


  「哪裡是我也覺得，根本就是啊，小小年紀就寫連筆，這肯定不是用心寫的啊。」沈瓔說道，「看樣子這孩子最近心緒不定啊。」


  「是啊，」周煥章嘆了口氣，很是頭疼，「不止周承煦，還有周蕊也是這個樣子，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沈瓔聽到周煥章的話，心思一動，難道和在王府的事情有關？

  仔細想想，周煥章現在發現也是有可能的，從自己懷孕以來到周煥章登基，他基本上就沒怎麼閑著。自然是沒有太多空閑去關注孩子的問題，顧錦薇的教育方法她也略有耳聞，幾乎是沒有交流的，若是真的是因為顧錦薇院子里的下人說閑話被倆孩子聽到了。


  這個時候，他們又沒有一個合理的發泄渠道，那就很可能就憋在心裡，無法排解的後果那就是童年陰影了。周煥章嘆了口氣說道，「這倆孩子是我長子和長女，其實責任也在我，那時候年紀小，也沒有多關注他們，結果到現在還不知道問題是什麼。」


  看到倆孩子這樣子，周煥章說不後悔是不可能的。


  那時候十幾歲的年紀，看似心智上是成熟了，但是對於顧錦薇的厭惡幾乎就是直接造成了他對兩個孩子的關注度顯然不如周承澤高。而顧錦薇一味的逼迫孩子讀書，他雖然也有不滿，但是並沒有出言制止。


  現在造成孩子這個樣子，不知道若是改是否還來得及嗎？

  周煥章看著沈瓔，「不如……把孩子給你帶一段兒？」


  「那可不行！」沈瓔瞪著眼睛，「爺也知道我和皇后的關係並不好，您這樣做，不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嗎？」


  「也是，」聽到沈瓔如此直白的拒絕，周煥章也是好笑，恐怕也就只有沈瓔能這麼不設防的和他說最真實的原因了。


  「況且，我自己馬上就要臨盆了，到時候出來的可不是一個，那可以一對兒！我哪有時間再去顧其他的娃娃？」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我也不能這麼任其發展下去，而且他們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周煥章皺著眉頭沉思著。


  沈瓔見周煥章冥思苦想的樣子，也是看不下去了，她在周煥章的面前向來是藏不住事兒的，「我想，或許我知道那麼一點點。」


  「嗯？你知道？」周煥章頗為意外的轉頭看沈瓔。


  沈瓔吞了吞口水點點頭，然後就把之前周承澤在家學的時候受到兩個孩子冷落的事情給周煥章說了，「……我想，這事兒吧估計皇后自己說出來的可能性不大，最有可能的就是下人閑聊的時候被倆孩子聽到了，所以他們才有了仇視心理。但是，又因為年齡小，也不知道如何去排解，而且皇后除了督促兩個孩子的功課以外，也是忙的很，根本沒時間像我這樣和孩子交流，這久而久之就成了孩子心裡的一個心結了。」


  周煥章順著沈瓔話想了一下，似乎也是這麼個道理。


  差不多也是那個時間，周煥章其實就發現了倆孩子的不對勁，但是他總是想著估計是小孩子之間鬧矛盾了，過兩天也就好了。根本也就沒往心裡去。


  而後來緊跟著就忙先帝病重侍疾，駕崩，跟著就是自己登基的事情，差不多這有小一年的工夫都沒停下來過，別說周承煦和周蕊了。就連周承澤的大部分時間都是沈瓔在教育的多，沈瓔會引導孩子，所以周承澤在被倆孩子冷落之後，很快也就調整過來了


  但是，另外兩個……


  周煥章嘆了口氣，「也是我疏忽了啊。」


  「這個事情也不能只說是爺有責任，算起來幾方都有責任，如果我能把這個事情早點告訴爺，恐怕也不會到今天了。」沈瓔自我檢討，她那個時候確實沒有想到孩子的心裡建設層面，只是想著這個事情和自己無關，不要在造成她和皇后之間的矛盾就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誰的孩子誰管的原則，這件事也就沒有及時的和周煥章說。


  「你也有你的難處，」好在周煥章並沒有責怪沈瓔，「誰都不是聖人，也不可能沒有喜怒哀樂，所以你之前沒有說，我也是理解的。但是皇后這麼久難道都沒發現嗎？」


  「這個……」


  這個沈瓔就不知道了，她自己的娃都快教育不過來了，怎麼可能還有精力在別人的娃身上？至於皇後到底是有沒有發現，這個事兒，說白了她也管不了。


  人家可是名正言順的皇后，雖然說受寵的程度可能不如她，但是，地位在那兒擺著呢。


  以她的位份，她也管不了人家。


  所以啊，還是管好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就可以了啊。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