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亂了方寸
謝安蕾覺得自己待會有必要去漱個口!
「我看他是被那田鎂臻給逼急了!一直當著你的面逼問人家是不是喜歡你,換誰,誰都不好意思,是不?更何況還是黎少那種自視高傲的男人!那一吻,我看啊八成就是黎少在掩飾!你沒見停了一秒不到,就匆匆結束了嗎?哪有情侶這樣子接吻的!」
謝安蕾歪頭看著小芹發笑。
「安蕾姐,你看著我笑什麼呀,難道你覺得我分析得不對?」
「不是!」謝安蕾抿唇笑著,「只是看著你,我突然又想起了我當年的一個朋友!她也像你一樣這麼活潑,也像你一樣愛觀察別人的情感生活……」
她跟當年的格子,還真的,挺像!
小芹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安蕾姐,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呢!」
「小芹,安蕾姐有沒有在你旁邊?」
忽而,對講機里傳來小胡的問話聲。
「我在。」
謝安蕾的對講機在剛剛落水時也宣布徹底報廢,這會也只能先拿著小芹的使著了。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黎先生要求游輪返航。」
「好!你通知船長,我負責跟碼頭聯繫!」謝安蕾利落的交代著。
「可是,田小姐這邊一直說要投訴你。」小胡有些擔憂。
「不用管她!我自會同張經理去解釋的。」
「那好!」
……
很快,游輪返航,時間才不過下午四點。
游輪在碼頭成功靠岸,謝安蕾心裡還在慶幸著,今晚終於可以不用加班了,倏爾就見小芹一臉苦逼的表情從外面走了進來,「安蕾姐,咱們白高興了一場,看來今兒這班是加定了!黎少要求,繼續出海!」
小胡無語了,「哎!誰給錢誰就是大爺!不過這黎少的心情會不會也太變幻莫測了點?這才剛靠岸,又出海?折騰誰呢!害我剛給女朋友打電話說今晚陪她看電影呢!」
「哎呀!人家是為了送田鎂臻下船才要求靠岸的!」小芹可一語就道破了天機。
「田鎂臻下船了?」這會,換謝安蕾驚訝了。
「可不是!我看她就差沒哭出來了!」小芹還有些幸災樂禍。
「看吧!我說這些公子哥的心情就是變幻莫測,剛還卿卿我我的,這會就又分道揚鑣了!這才兩個小時還不到呢!轉眼這黎少又吹了一個!哎,會都約不成了,這黎少還出海乾什麼呀?一個人品紅酒,一個人看海,多無趣!」小胡還在嘟嘟囔囔的說著,忽而,謝安蕾的紅色服務燈就閃爍了起來。
「安蕾姐,黎少在叫你呢!」
小芹指了指服務燈,提醒謝安蕾。
謝安蕾拿過對講機,而後又稍微整理了一下儀容,才道,「你們先休息會吧!反正現在事兒也不多!而且,我琢磨著,這位姓黎的公子哥不會使喚你們,倒是會一直變著法子的玩我!」
誰讓他們倆之間的過節從五年前開始一直延續到了五年後的現在呢!
謝安蕾到了一樓大廳,就見黎天瀚正慵懶的躺在太師椅上休憩著。
「黎先生。」
謝安蕾走過去,喚他。
態度疏離而禮貌。
黎天瀚掙開眼來,手指懶懶的點了點茶几上的紅酒,沒有多言。
謝安蕾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亦沒有多說話,只拿起酒瓶替他斟了一杯。
「黎先生,請問你還有其他吩咐嗎?」
黎天瀚拾起眼帘看著她,劍眉微挑,漆黑的眼裡瀲灧出複雜的眸色,「謝安蕾,我替你撿回了一條命,難道你不打算謝我?」
「謝謝!」
謝安蕾毫不猶豫的道謝,依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把我的女朋友氣走,你是不是也該負一半的責任?」黎天瀚又追問。
果然,被她說中了,這傢伙一定會找她茬的!
「ok!黎先生,你想讓我怎麼負責呢?需不需要我幫你call你的前任女友陳夏夏小姐來赴約?又或者前前任女友也行,當然前前前任也沒問題!反正所有的客戶我們這都有詳細的個人資料!黎先生,你看你意下如何?」
「很好……」黎天瀚點頭,深邃的眼底噙滿著幾許讓謝安蕾讀不懂的情愫。
忽而,犀利的眸光直直鎖定她,問道,「如果我想讓你call我的前妻呢?」
顯然,謝安蕾沒料到黎天瀚會突然這樣接下她的話,有那麼一瞬間的,謝安蕾窘在那裡不知該如何介面。
但,慌亂也僅僅只存在於一秒,飛快的,謝安蕾恢復自然,神情依舊淡定自如,只道,「黎先生,你也說了是前妻,既然已經是過去式了,那又還有什麼聯繫的必要呢?」
「謝小姐,我是你的客戶!我就是上帝!」黎天瀚好心的提醒她。
所以,她該無條件的絕對服從?!
確實如此!
ok!
「你前妻沒空。」謝安蕾乾脆利落的回絕他。
黎天瀚深邃的目光如千年古井,緊迫的盯著謝安蕾看,半響,歪了歪頭,才不經意般的出聲問她道,「那她什麼時候有空?」
低沉的嗓音,極富磁*,似還飽含著太多複雜的情感,堵在喉間,有些澀然。
他的問話,讓謝安蕾微微一怔。
下一瞬,拾起眼眸,迎上黎天瀚那道銳利的眸光,唇角揚起一抹嫵媚的輕笑,提醒他道,「黎先生,你會不會對你的前妻太感興趣了點?」
她的話,讓黎天瀚深邃的眸子凹陷幾分,才想要回話,卻倏爾被一連串熟悉的手機鈴聲給打斷開來。
「大河向東流啊,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啊……!大河向東流啊,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啊……」
鈴聲,依舊糟耳!
卻沒了從前的那種厭惡,此刻襲上他心頭的,竟是一種莫名奇妙的欣慰……
五年過去,接個電話……」
謝安蕾禮貌的退至一邊去接電話,電話是謝媽媽打過來的。
即使物是人非,但,有些東西卻還依舊從未變過!
「對不起,我先
「媽?怎麼這會給我打電話呀,我正忙著呢!」謝安蕾儘可能的壓低聲音。
「謝安蕾,你……你能不能請假回來一趟呀?樂樂又突然發高燒了!他一直在夢裡喊你呢!唉……我這看著要心疼死了!」
電話里,謝媽媽都快哭了。
「媽,你先別急,醫生替他診治后怎麼說的?」謝安蕾雖撫慰著自己的母親,可握著手機的小手已滲出微微薄汗。
其實樂樂是個過期產兒,當年她懷他的時候,在自己肚子里整整呆了十二個月才出生的,出生后,謝安蕾才發現樂樂經常會忽而就犯高燒,後來經醫院檢查才知道,由於樂樂當年在腹中呆的時間較長,引起了嚴重的呼吸系統癥狀,出生后經常容易感染炎症,咳嗽,以及胸痛,甚至嚴重的時候連呼吸都會受到影響。
「醫生說,問題不大,但……但我好害怕!」在經歷親人逝世的慘痛遭遇過後,謝媽媽的情緒變得越發脆弱起來。
「媽,你先別急!我馬上回來,等我!」
謝安蕾飛快的掛了電話。
盈水的眼底,已然是一片潮紅。
她迅速的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看向躺椅上的黎天瀚。
而此刻的他,也正直直的注視著她。
「黎先生,實在抱歉,我想我得先向經理請假離開了,接下來會由小芹負責你的這艘游輪。」
謝安蕾說起話來,神色還有些焦慌。
說完,她亦等不及黎天瀚作答,轉身就要進員工更衣室去。
卻不料,腳下的步子才跨出一步,手臂就被黎天瀚給緊緊捉住。
大手一扯,謝安蕾嬌媚的身子猛然一個踉蹌,下一瞬,毫無預兆的就往黎天瀚的懷中跌去。
「黎天瀚,你幹什麼?」
謝安蕾慍怒的要從他懷裡掙開來,一貫無波的眼底也泛起層層水霧。
一想到樂樂那張痛苦的小臉頰,她這個做媽媽就宛若感同深受一般,心裡疼得要命!
「謝安蕾,誰准你離開的!」
顯然,黎天瀚沒有要放過謝安蕾的意思。
「黎先生,請你放開我!我現在必須得回家!」謝安蕾不停的在他懷裡掙扎著。
「你現在在工作!!而且工作任務是負責伺候我!」黎天瀚結實的手臂強勢的攬過謝安蕾纖細的腰肢,將她嬌媚的身軀與自己強健的體魄緊緊相貼,絲毫不給謝安蕾任何逃離的機會。
剛剛的電話內容,他全都聽到了!
他們家有人生病了!!
而他們家,除了那個男人,又還能有誰呢?!
看著她為了那個男人慌亂不安的模樣,黎天瀚的心裡就抑制不住的想要霸佔著跟前這個女人!
她眼底那些薄霧蒙蒙的淚水,看進他眼裡,更是讓他嫉妒得發狂!
「黎天瀚,你簡直不可理喻!你放開我!!」
謝安蕾怒了,嬌身不斷的掙扎著,小手拍打著黎天瀚結實的胸膛,然而,身前的男人就像是一塊巨石一般,站在那裡,死死抱住她,巋然不動。
手臂,摟著她的腰間,很緊很緊,似完全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
謝安蕾終是無力的停止了掙扎,頭倚靠在他的肩頭上,累得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見謝安蕾不再掙扎,而黎天瀚攬著她的手臂,卻越來越緊……
那感覺,似要將她,深深的揉進自己的骨血中去!
「黎天瀚……」
謝安蕾冰冷的聲音,淡淡的至他的肩頭響起,「別讓我五年後,更恨你……」
一句話,讓黎天瀚陡然一僵,眼眸劇縮了一圈,下一瞬,驀地鬆開了摟著她的手。。
「滾!!」
冷冷的一個字,毫無溫度的至黎天瀚涼薄的唇瓣間溢出來……那一刻,似所有的思緒都統統朝腦子裡回籠了過來!
剛剛自己都做了些什麼?竟然,想要試圖挽留這個女人?呵!可笑!
謝安蕾並未因他的態度有絲毫的異色,才一從他的懷中逃脫出來,她便匆匆的往員工更衣室里奔去,甚至於,她連多看一眼身後的黎天瀚,都沒有時間!
宛若,她的這個世界里,除了那個生病的男人外,再無其他!
「小胡,替我安排一艘快艇,我要立刻返回碼頭!」
只聽得她邊走邊朝對講機里喊著話。
看著她那匆匆離開的背影,黎天瀚只覺有一團鬱火憋在胸口,無處發泄。
手臂一揚,泄憤般的將桌上還未來得及品嘗的拉菲統統掃落在地,酒香順著紅色的酒水漫出來,在地板上瞬間擴散……
鮮紅的液體,染紅了黎天瀚那雙冷如冰霜的眼眸。
酒瓶破碎的聲音,響徹整個樓層,卻依舊喚不回謝安蕾的一個回頭。
只聽得她冷靜的聲音在對話機里響起,「小芹,大廳有玻璃碎片需要打掃!」
那一刻,黎天瀚不得不承認,她謝安蕾真的變了!
她不再是從前那個為他色變,為他慌亂,為他緊張的謝安蕾了!
現在的她,已經有了另外一個讓她慌亂緊張,讓她能瞬間落淚的男人!
所以,他黎天瀚,在她的生命中,徹底成了一個過客……
一個,無法再激蕩她心靈的過客!
其實,這個道理,黎天瀚早在四年前就已經懂了,這麼多年,他明明都做得很好!從不去打聽關於她的消息,從不去關注她的任何信息,更不會尋找她的足跡……
可如今,她才一出現,那個沉著冷靜,甚至於還濫情的黎天瀚,一瞬間就徹底亂了方寸!
當謝安蕾匆匆從俱樂部里趕回來的時候,小傢伙已經躺在床上開始吊水了。
他那如紅蘋果般的粉瓷小臉蛋,此刻看起來有失血色,卷翹的小睫毛陰掩著他那一雙漂亮的丹鳳眼,羽睫似因痛苦還在隱隱顫抖著,粉嫩的眉心也輕輕斂做了一團。
而他那瓷白的小手,正緊緊地揪著自己的小胸口,那裡,似乎很疼的樣子……
細密的薄汗正不停的至他小巧的額間滲出來,看入謝安蕾的眼底,心也跟著一陣揪得疼。
四年了,這樣的病痛已經折磨了他這個瘦弱的小身板整整四年……
「寶貝兒……」
謝安蕾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在他的床邊坐了下來。
手,撩著額前的髮絲,低頭,輕柔地在他的額際間啄了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