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過去的一直還在原地

  想著，感念著，不知不覺來到了五四路——離她大學校園最近的一條街。沿街走著，陣陣引人食慾的香氣撲面而來——是從一家驢肉店飄出來的！


  保定最有名的小吃便是驢肉火燒了。據說這驢肉是選用肥瘦適中的小嫩驢的肉，加上各種佐料，大火燒開、小火慢燉出來的。等驢肉色澤紅潤、鮮嫩酥爛時，把它們帶少許湯一起舀出鍋，切成薄片，再趁熱塞進色澤金黃、外焦里嫩的火燒里；吃的時候再配上一碗驢肉湯，那真是人間第一美味呀！


  上大學時，學校伙食很一般。那時候的每天晚上，畢言都會給阿靜外加一個驢肉火燒做宵夜：只准吃一個，不準多吃！讓阿靜既解了饞，又吃不膩！

  小跑著衝進店裡，老闆娘禮貌地擦了擦桌子，阿靜點了兩個驢肉火燒和一碗驢肉湯。熟悉的味道又回來了！可是，可是其它的已經不在了，再也回不來了……


  吃飽喝足，沿著街邊散步，陽光西斜，形單影隻。


  那些年畢言和阿靜兩人常騎的那輛舊自行車吱嘎吱嘎的聲音，那些年兩人的歡聲笑語，那些年那麼用力追逐的美麗夢想，而今依然飄蕩在這大街小巷。青春，是多麼讓人難以放手的一段歲月呀……


  走出五四路，來到了省招，一眼便看到了「思濃」咖啡屋。


  幾年過去了，咖啡屋依然如故。


  當年，阿靜曾是那麼羨慕在裡面品咖啡、度悠閑時光的人。裡面的雅座，昏暗的燈光和幾百元一壺的咖啡，在他們上學那時候是可望不可及的消費，所以每每路過那裡，阿靜都移不開自己留戀的目光。


  終於，在畢言畢業離校的前一天，他把阿靜拉到了這裡，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完成了阿靜心中一直渴望的浪漫。但是因為自己的男友要回家鄉，當時的阿靜並沒有心思靜下來品那昂貴的摩卡，所喝的、所吃的、所渴望的浪漫，都染上了淡淡的離愁。


  正了正神兒，阿靜推門走進「思濃」。


  已是黃昏，窗上的紗幔更是遮住了外面本不強烈的陽光。屋裡的客人不是很多，阿靜找了個角落坐下，服務員適時地走了過來，移過燭台，點亮了燭光。


  阿靜點了杯摩卡，服務員為她輕輕拉上隔簾，阿靜便被圈進了一個人的世界：眼前跳動的燭光，小白瓷杯里濃香的咖啡，讓阿靜一直在回憶，回憶過往的點滴；讓阿靜一直在渴求，渴求曾經的只屬於自己的畢言。如今，畢言在哪兒呢？在做什麼呢？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機，阿靜竟然撥通了言媽媽的電話：「喂，媽媽，我是靜兒。您，您在幹嘛呢？在忙嗎？」


  「哦，阿靜啊！」言媽媽驚喜之情溢於話語中，「我在織毛衣，上次看你穿的有些單薄，我想給你織件毛衣，你在哪呢？」


  「我在保定呢，在我們大學附近的一家咖啡屋裡，以前我和阿言曾經來過……」一段長時間的沉默，「媽媽，我想知道，畢言現在做什麼工作？在哪裡上班？」


  「言言現在是一家事務所的律師。出國前，言言和爸爸老戰友——老劉的女兒結了婚，然後兩人去了美國留學。在國外不到一年，老劉的女兒生下了她的遺腹子便和言言離了婚。言言修完學業想回國就業，因為一直聯繫不到你，就暫時留在了長春。他現在在長春的一家律師事務所工作……靜兒啊，前一陣兒你在我這兒時，我就想知道你對言言的感情，但是在你接了個電話，並告訴我你已經有男朋友后，我就不敢再說什麼了。現在你問到這兒了，媽媽就想問一句：你和言言還有希望嗎？你是不是還想著他？因為我和你爸的糊塗而耽誤了你們兩個人的好事，我們一直都很愧疚，你能不能再給言言一次機會，我真的很想讓你做我的兒媳婦啊！」


  「媽媽，我就是坐在這兒，想起了好多以前的時光，一時興起，才問得您。畢竟，這麼多年了，一切也只能看緣份了……媽媽，我這還有點兒事，我先掛了！有時間再打給您！」阿靜急急忙忙掛掉了電話，她怕再聊下去，自己會控制不住自己。她不是很相信一切可以重來的。畢竟，歲月滑過了又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