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山雨欲來

  寒假，小米回到了爸爸媽媽身邊。姥姥留下的梔子花依然長得茂密，在溫暖的環境里綻放著油綠油綠的色彩，沒有受到室外寒冷的重創，也沒有受到小米抑鬱的心情的影響。姥姥去世一年半了，楊名正是考研前後，也沒來過幾個電話。每天除了陪爸爸媽媽看看電視，小米連樓都不下，總是喜歡一個人坐在房間發獃。


  春節接到了，幾十條祝福簡訊，還有好朋友和室友們的電話，有的內容是節日的歡欣，有的內容是離別的惆悵，有的內容是感嘆時光的飛逝。這期間，小米還接到了楊名的一封長信：

  「米：


  你還好嗎？


  這段時間一直很忙，年底要應付各種檢查，沒怎麼給你打電話，更沒有時間像以前那樣給你寫信了，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今天是大年初五，我在單位值班。突然有一股衝動——必須寫點東西寄給你。


  現在，手裡握著筆，心裡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滋味。想以前，我每天只需靜下心來抽出五六分鐘給你寫封信，抄個小笑話，心裡就會覺得充實、興奮。想我默默喜歡你的那些夜晚，每天都會躲在一個安靜的地方寫下長長的、一篇又一篇的日記，每每心裡總是漲得滿滿的。而現在參加工作了，沒那麼多課業負擔了，卻擠不出時間寫信了，或許是心已經靜不下來了吧！

  而今天，當我終於下決心靜下心來要寫些什麼的時候，卻已不知從何處開始了。進入了社會，有了工作，環境變了很多，不再是大學里象牙塔般的純粹。大學里只需要面對學習和同學。進入社會，有了工作，卻要面對領導，各個年齡層的同事，謹慎處理一切微妙而複雜的關係。大學里有的只是打一場球，跑幾圈步的體力上的累；而上了班，整天坐著不動卻疲憊不堪。


  對於新畢業的大學生，工作帶給我們的，更多的是考驗甚至是刁難和奚落。只有到這時，我們才真正體會到什麼是步入社會。工作時間一長，應酬也越來越多，喜歡的不喜歡的，去不去卻又由不得自己。


  每每有了些空閑，一發楞，便會想起B市，我知道我思念的並不是那座城市，而是那座城市裡的我愛的、不舍的人，你讓我沉迷了進去，也讓我付出了真情。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而現在這種感覺特彆強烈。我的人回到了C市，但我的心卻留在了你那裡。


  米，最後告訴你一個不太好的消息：我的研究生考試成績並不那麼理想，從內部打聽到的結果來看，我可能只夠C市的一所高校的分數，主修還是法律。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恐怕只有三年畢業后，我才能重新回到你身邊，找一份理想的工作，娶你，一起生活了！對不起，我沒有那麼大的能力現在就許你幸福和安全感。對不起，我很自私，即使這樣我也不想放開你。


  米，我想你！我的心裡很難過！

  Je』taime   晚安

  想你的名

  2月9日晚23時16分」


  看完信，小米把陷在沙發里的自己移到了寫字桌旁，拿起筆，鋪開信紙，輕撫著寄予楊名款款深情的紅寶石，往事像電影，一幕幕浮現，楊名離開有八個月了，一年半的相戀，八個月的分離，那麼多回憶衝進腦海，可是幾個小時過去了，小米卻沒能寫下一個字！


  將自己扔在床上，小米拿出手機，移動拇指，敲了一封簡訊：楊名，別失望，別灰心，我相信你一定能漸入佳境！繼續去開創你的事業吧，因為那是你的信念，是你堅實的、許諾我幸福的保證，三年時間不長，我等你！


  再開學，同學們的心已經浮了，散了。寫畢業論文，答辯，找工作，投簡歷，步入社會前的恐慌無助，想挽留住大學美好的垂死掙扎，統統撲向了小米他們。


  昕昕戀上了學校附近部隊里的一個軍官，雖然知道兩個人的將來渺茫無望，還是一頭扎了進去，她的想法很簡單：就想感受一下實實在在的關心和愛。


  平兒最終現實地接受了同屆不同系的一位老鄉的追求，兩人將要雙宿雙飛，回老家朝朝暮暮。


  小賢一直單著，在考不考研，回家還是留下的抉擇中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