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曾經的英雄救美
十一到了，學校放假。離家近的同學都回家了，英（2）班除了李墨言所在的309宿舍四名男生，小米所在429宿舍的四名女生還有428宿舍的二名女生，其餘的人都回家了。放假的第一天早晨，睡了個懶覺，覺得很盡興，剩下的就只有百無聊賴了！校園裡冷冷清清，教室里空無一人。中午打飯，連平時擁擠的食堂此刻都生意冷淡！小賢和小米坐在南二的餐廳里啃著平常搶都搶不到的雞腿，食不甘味！小賢用勺子剁著碗里的飯，嘆著氣道：「哎，你說平時吧，吃飯老覺得沒吃飽，這雞腿更是讓人垂涎三尺的渴望。可今天呢，雞腿在手卻沒了吃的慾望！人哪，是一種怪動物！」
「那你知道為什麼沒有了吃的慾望嗎？」身後一名男生接話。回頭，是李墨言下鋪的二師兄——叫他二師兄絲毫沒有貶義，只是為了彰顯他能吃能睡、心寬體胖的的特質。其實二師兄本人濃眉大眼，皮膚還很白，曾一度被稱作「小白豬」，但似乎不如二師兄這一名號響亮，而其本人也大大咧咧，樂於接受，於是「二師兄」之藝名便傳將開來。此藝名接受度之廣、之快，都出乎一般人的意料：例如小米，見到此人，稱呼二師兄會脫口而出，連一秒鐘都不用。而如果想直呼他的真名，至少要想五秒鐘以上。
見二師兄走上前來，隨便拽了個凳子坐在了小賢、小米的對面，繼續道，「沒有慾望的主要原因是沒有氣氛！氣氛，你們懂嗎？如果一幫人一起吃，氣氛在，因而快樂在，食慾在！」
「哎，那豈不是還有三天都將在沒食慾中度過呀？！但是我現在不想減肥呀，我想過節！我想多吃！我想快樂！」小賢痛苦。
「唉？你們女生們想不想出去玩？這大好光景，窩在宿舍多沒勁哪！如果你們願意，咱們班沒回家的人一起去玩唄！大家還有伴兒！」二師兄提議。
「好哇！」小賢興奮，「這樣，你去徵求你們宿舍的意見，我負責女生這邊，你說呢，小米？」
「我沒意見呀！」小米支持。
於是，小賢一拍二師兄肩膀，「趕緊！就這麼定了，這事咱倆負責，半個小時后匯合情報！我們宿舍樓門口見！」
於是，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里，309的男士們負責聯繫秋遊的地點，429的女生們負責去超市採購。
於是，連同428室的兩個姐妹，十個人在兩點半登上了去往SD景點的長途車。
於是，兩個小時后——四點半，十個人準時到達了SD。年輕人哪！那時的我們總是有那麼多的熱情！
到了景點，在一戶農家小院放好隨身的衣物，十個人背著吃的、喝的，按照農家院女主人的介紹來到了一處人少，景色不錯的小山包兒後面。夕陽漸漸西下，涼風習習，景色正好！大家拿出啤酒，熟食，零嘴兒，開始吃、喝、聊！從學校課程聊到考試，聊到將來的抱負，小米從來沒那麼舒服過——同齡人在一起——還有她愛的墨言在身邊！
天黑了下來，談興正濃，酒意正酣。誰也不想回去睡覺。於是，小賢眼睛一亮，提議回房間打撲克！當時大家都以從沒有過的高度評價讚美了小賢的智商！
回到住處，選擇了男生的房間，大家拼好桌子，擺上吃的，開始摩拳擦掌！小米因為不會他們的「打娘娘」，被全體參賽人員狠狠地鄙視了一番！最後還是李墨言開口了：「喂，我說你們能不能不欺負老實人哪！小米，過來坐我旁邊給我當軍師！」
「我的媽呀！墨言，小米一點都不會！你不怕她把你帶溝里去呀？！輸了可是要貼紙條在臉上的！」二師兄毫不留情地譏諷。
「我願意，我就看不得你們這麼欺負一個弱女子，我就要英雄救美！」墨言堅定地說，「小米，你負責撕紙條，咱們讓他們看看到底誰最後貼的滿臉都是！」墨言雄赳赳、氣昂昂地安排著——事實證明：到最後，就他李墨言貼了個滿臉都是！
小米感動、興奮、歡快地坐到了墨言的身邊——周圍是她青春洋溢的同齡人，身旁是她喜歡暗戀的墨言！這一刻，小米是多麼幸福啊！
像是中了二師兄話的魔咒，那一晚，凡是墨言徵詢小米的意見后出的牌，都是每次必輸！於是，墨言每次都會配合地靜下來等著小米往自己臉上貼小紙條。而小米，每次都是懷著歉疚的表情，內心卻是興奮地，害羞地任手指輕輕略過墨言的面頰！
忘了是什麼時候、以怎樣的方式結束的那夜的牌局。總之，第二天醒來，小米和小賢躺在墨言的床上，其他人也是橫七豎八的躺在另外兩張床上，而男生們都合衣睡在了女生的最小的那間房間里！再看紳士們臉上沒來得及取下來的小紙條，全體立時笑噴！生活，真美好！
也就是從那時起，小米對秋遊有了莫名的好感，這種好感充盈到了她的每一個細胞中！
起床后，嘗罷農家院特色的早點，大家決定去爬山玩水。十個人一起拾階而上，一路談笑風生，說著昨晚的牌局，談著大好的河山，陶醉在青春的氣息中！漸漸地，腳步慢了下來，交談聲稀疏了下來，喘氣聲大了起來——體力上開始有透支現象了，同學們有些累了！再漸漸地，女生的雙肩背包逐步轉移到了男生身上——實在是走不動了！最後在「哼哧哼哧」的牛一般地導氣兒聲中，大家終於來到了山頂。這座山是農家院女房東介紹給大家的，遊人並不多，而且根本也不很高！但因為少有遊人，所以景色天然，沒被破壞過！從山頂向下看，半山腰往下都淹沒在了綠色中，煞是絕妙！大家找了一片大的空場，東倒西歪地或靠或躺，氣氛竟是難得的安靜祥和。十幾分鐘后，「東倒西歪」們慢慢恢復過來，開始吃啊、喝呀，並商量玩些什麼刺激的遊戲。因為爬山而腦中缺氧的人們此時智商已降到極低程度，根本想不出啥好玩兒的遊戲——打牌？昨天剛玩兒過！老鷹捉小雞？貌似太幼稚！丟手絹？哎！能不能來個再幼稚點的？眾人鬨笑！男生老潘來了句：「要不我們玩真心話大冒險吧！這個遊戲貌似挺成人化的！」
「好啊！不過，大家都必須得說實話！不然就沒意思了！」二師兄要求道。
「那當然了，說實話怎麼了，咱們都是老同學了，誰會笑話誰呢？！同意！」小賢慫恿。
第一輪決定玩「真心話」！大家開始抽牌，十個人抽完，小米抽到一個4——壞了，有點小，而且貌似4諧音「死」太不吉利了，小米的手直抖！一起亮牌：牌數最大的是二師兄——贏家發問。牌數最小的是428宿舍的阿麗——輸家回答問題。只見二師兄清了清嗓子：「注意啊，如果發現是不誠實的回答，要重罰的！提問：在咱們班，你暗戀的對象是誰？必須說出一個人來！」二師兄為自己高明的提問，傾倒。
阿麗漲紅了小臉——一看這表情，答案肯定是真的。「是，是李墨言！」
小米沒有心理準備，咽到一半的麵包嗆到了自己，「咳咳咳」地咳嗽了起來！而對面的李墨言，一口水噴了一地。尷尬地笑笑，面對阿麗一抱拳，「承蒙厚愛！沒齒難忘！」眾人大聲起鬨！這個遊戲，貌似太危險了吧！小米害怕了，想尿遁（即以上廁所為名逃避），被火眼金睛的二師兄抓了個現行！
第二輪是「大冒險」，抽牌——亮牌：平兒贏家負責出題目，李墨言輸家接招。平兒審視了一下地勢，開口：「請立刻去親吻你對面的女孩！」——對面的女孩小米同學當即驚住，旋即滿臉通紅。墨言聽話地移動過來，靠近小米，輕輕扳住小米的雙肩，雙唇貼了上來：墨言的唇好軟好柔，小米的唇好甜好糯！此刻的小米，心中如有小鹿亂撞，帶著激動，帶著歡喜——自己的初吻，給了自己最最喜歡的人！
「好了好了，差不多了，是親吻，不是長時間接吻！」阿麗大聲抗議！大家鬨笑而過。
接下來的事情小米已經記不清了，因為她一直都沉浸在那一個美妙的吻里！
吃也吃完了，鬧也鬧夠了，同學們決定下山去玩水！
山後有一條河，源頭來自於崖上噴流而下的瀑布，瀑布並不很高，因而衝下來的速度並不那麼急，但是飛流而下的瀑布落到下面的石頭上時，依然是水花四濺；瀑布旁邊的岩石下據說還有幾眼泉水噴涌；於是泉水與瀑布匯流成一條小河。河面不是很寬，小賢一干人等脫了鞋襪，踩上岩石拍水嬉戲。小米是最不擅長這種活動的，所以只是知趣地呆坐在河邊石頭上，不時地用腳撩撩水，盯著清澈的河水微笑！小賢玩地盡興，一會兒功夫，褲腿就濕了大半；但見靜靜的小米獨立於塵世之外，便來了欺負玩笑之意，一路踩水跑過來，拽起小米就往水裡跑，一面大呼：「水裡好涼快，快來吧，別那麼斯文！」沒跑兩步，只聽「啪」地一聲，接著是「啊」地一聲，小米腳下一滑，跌進了水裡。慌忙地爬起來——不斯文了！徹底不斯文了！浸透了的上衣滴著水，曲線畢露——甚至能看清楚胸衣的花紋！小米大驚，小賢大懼，驚慌失措，如搗蒜般道歉。一時兩人都不知怎麼辦才好！聞聲轉頭的男生們都被眼前的景緻所震驚，有的是忙著欣賞，有的是對於突發事件的無措，一時間空氣靜了下來！李墨言突然醒悟，趕忙拿起自己丟在河邊石頭上的一件外衣跑到小米身邊，用外衣包住小米，對小賢命令道：「快去躲到岩石後面把濕衣服換下來！現在溫度高還好，一會太陽下山了，人會著涼的！」
小賢立刻聽話地拽起木木的小米，跑到了岩石後面。最後的處理結果是：墨言從自己的包里刨出件大背心，找女生遞過去，我們的小米退下胸衣和襯衫，先套上墨言的大背心，再套上墨言的外衣，狠狠地圍緊自己，顫顫地走了出來！
小米身高不到一米六，李墨言身高一米七八有餘——可想而知這「混搭」的效果了！衣服蓋到了小米的膝蓋以下了都！這倒好！嚴防走光了！
見危險和尷尬已過，大家來了情緒：「呦，墨言，夠周到的！是不是預見到了小米會掉水裡呀！」二師兄調侃道。
「哎！要知道這樣，讓我把棉被背來我都不嫌沉！」老潘後知後覺地嘆氣。
昕昕善良，沒有大喊大叫，而是悄悄趴到小米的耳邊：「小米，某人衣服貼身的感覺怎麼樣啊？」
小米氣急的紅了臉，恨恨地瞪向小賢：「都是你！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小賢先是乞求饒命，后又近身上前，詭秘地說：「我要是早知道墨言帶了這麼多衣服過來，我就應該再把你弄濕一些！讓他更英雄救美一下！ 藉此也可以看看他對你到底有多關心！」
此時的墨言完全忽略掉了大家的起鬨，大聲宣布：「我以團支書的身份命令：結束遊玩，回到咱們的住處，晚上牌局照舊！」善良的大伙兒也都心疼小米，一路走著、哄著回去了。
晚上的飯桌上，女生們的面前都多了一碗薑湯。問房東阿姨，阿姨只是說：「山裡的天氣涼，十一了，天氣開始寒了，你們又著了水，當然得喝點薑湯驅驅寒！大家心照不宣，都知道是誰會這麼心細！
晚上睡覺前小米換上自己的衣服，她將墨言的衣服疊整齊，壓在了自己的枕頭下。那一夜，小米睡得是那麼的香甜！
回到學校后，小米認真地洗乾淨了那兩件衣服，壓平整，放進乾淨的塑料袋裡，還給了李墨言。
即使若干年後，小米依然能清楚地描述出衣服的樣式和顏色！人，是一種奇怪的高級動物，有些事情轉瞬即逝，可能沒留下任何痕迹，而有些事情卻如同鐫刻在了腦子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