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又是一年春,茶花正紅
京都,太秦映畫村。
作為日本最出名的影視城,這裡街道建築完全模仿江戶時代和明治時代的建築特徵,是日本最大的電影公司之一,東映用來拍攝時代劇的專用場所。
不過雖說是專用,但其實只要你有關係,有錢,也不愁人家東映不把場地借給你。
七月二日。
迎著一場難得的小雨,《浪客劍心》劇組全體成員乘坐著大巴來到映畫村附近的公寓入住了下來。
《浪客劍心追憶篇》的故事背景是幕末時期,前兩話『劊子手』與『迷途貓』中,絕大多數劇情都是發生在京都城裡。
所以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衛宮他們都要在這個地方度過。
這是最基本的節省資源的方法,拍完城市的戲份后,劇組才會選擇轉移場地。
七月三日。
在清晨時分,雨幕漸漸停止。
天氣放晴的時候已經到了中午,走在有些路段,還能看見地上尚沒蒸發的水漬。
趁著這個時間,衛宮組織劇組成員在內部舉行了一個小型的開幕儀式,沒有宴請任何嘉賓,只是簡簡單單的聚了個餐。
臨近日暮時分,整個劇組已經開始準備試機。
今天只拍一場戲,時間不長,但從劇情的重要程度來講,這段戲至關重要。
衛宮暫時將這場戲稱作為『清里之死』。
因為是重建的劇組的原因,各小組從配合上來看還有些生疏。
不過衛宮也不著急,因為這段戲是場夜戲,場景本來就設在黑夜,所以今晚上還有大把時間用來拍攝和促進各小組進一步協調工作。
晚上九點。
黑夜已經完全降臨,蒼穹之上繁星閃爍。
「今晚夜色可真美。」
聽到背後響起的清脆聲音,衛宮笑了下,轉頭看向背著手凝望著天空的遠坂凜。
「慎二,小櫻還有小司她們都不在,你一個人跟著劇組,會不會感到有些無聊?」
「完全不會。」
遠坂凜將目光放在衛宮身上,揚了揚手中的劇本:「再說,我可是有工作的好吧,怎麼到你嘴裡就好像是我出來旅遊的一樣。」
「行行行,你說的對。」
衛宮趕緊點了點頭。
坂本這時走到了上來,對著衛宮說道:「監督,全部都已經準備完成了。」
「行,那準備開機吧。」
扮演清里的是一名二十來歲的青年,名叫村上哲也,是那天衛宮通過在未來幻想面試時招來的一名演員。
村上哲也屬於科班出身,演過兩部戲,但都是配角中的配角,比起還算有點名氣的藤崎陽樹等人,他在圈內的名氣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所以這次能拿到一個有台詞的角色,特別還是一個對劇情起著相當重要作用的角色,對於村上哲也而言,他是萬分珍惜。
在還沒來京都的那幾天,他白天去劍道館修行劍道,學習握刀揮刀之類的基本動作,晚上則是都在背台詞,揣摩人物當時的內心情感變化,然後想應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將它表現出來。
在昨天晚上,村上哲也更是失眠到凌晨三點,來回又念叨了幾遍台詞,才抵不住困意睡去。
也得辛虧今天是場夜戲,早上衛宮沒有要求,劇組成員都可以多睡一會兒,不然等到拍戲的時候,帶著滿臉疲倦之色的村上哲也肯定恨不得抽自己兩下。
「村上桑,拍戲最重要的是享受其中的過程,體會劇中人的人生。」
正在整理服飾的村上哲也轉過頭,只見一名梳著『月代頭』的老者走了過來。
「本田前輩。」
「嗯。」
被稱作本田前輩的老者是這場戲的另一個主要角色,扮演的是劇中劍心執行暗殺的目標:重倉十兵衛。
本田作為一個過來人,很明白村上哲也現在焦急的心情,所以出聲提醒道:「村上桑,有些事情,太過認真,越是想要做到完美無缺就越有可能適得其反哦。」
村上哲也雙手在寬大的衣袖裡攥成拳頭,然後認真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
————
「演員準備就緒。」
「燈光就位。」
「攝像機機位調整完畢!」
衛宮坐在街道盡頭,聽著一聲聲的報告傳入耳朵里,然後他向前方掃視了一眼,下達了最後一條指令。
「清里之死,第一場第一條Action!」
1864(元治元)年,京都。
此時正值春季櫻花絢爛的季節。
清里正與時任京都所司代的重倉十兵衛,還有另一位好友行走在一條開滿紅色茶花的小巷裡。
花香芬芳迷人,夜色寧靜。
最近的京都是不怎麼太平的,遇上人殺人是再常見不過的事情。
所以清里左手按在腰間太刀刀柄上,防止著隨時可能出現敵人,防範右手提著泛著昏黃光亮的燈籠走在最前方。
「已經很晚了,稍微走快點吧。」
不知為何,每次走在這種漆黑的小巷裡,清里心裡總會感到一絲不安,雖然心裡很清楚應該沒有人會大膽到對京都所司代動手,但他還是忍不住向身後兩人提醒,想讓他們加快腳步。
「我聽說了哦,清里。」
「啊?」
走在後面的重倉十兵衛不慌不忙,心裡安心的很,想起最近聽說的一些事,便向清里詢問道。
「下個月你就要成親了吧?」
「是。」
提到這件事,清里便想起某位佳人的身影,緊張的心情不免漸漸放鬆下來。
「是和那個青梅竹馬的美人兒嗎?」重倉十兵衛笑了起來,出聲打趣道:「真幸福啊。」
「謝謝。」
清里的神色愈發溫柔下來,但是想到自己現在的情況,以及這個世道的情況,不免嘆道:「不過我覺得很慚愧,畢竟現在兵荒馬亂,自己卻…」
聽到這裡,重倉十兵衛立馬打斷清里的話。
「胡說什麼啊,不管世道如何,一個人想過幸福的生活,也無需覺得慚愧吧。」
清里沒有回話。
孤身一人來到京都謀事,只是想讓她過得更加幸福。
自己的願望,僅此而已。
不過,也差不多該實現自己的承諾了。
現在已經是春天。
我曾經向她說過:「明年的春天應該就能回來了。」
現在已經是時候了。
清里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