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鬼人
帝迪亞斯即刻派兵突襲了陳列在博朗城門邊的股部隊佯裝攻城的第四師部隊,在人數的絕對優勢下,雖然將對方殺的丟盔卸甲。但從大局來講,他們卻是輸掉了一籌的。
費倫與博朗城攻守相望,櫻花王國第四師在攻佔了費倫城,接下來便可以揮兵全線包圍博朗城而不用擔心腹背受敵。
而由於博朗城地處山林邊緣,地段偏僻,下一處城郭距離博朗城太遠,遠水解不了近渴。
同時冒然出兵,也容易中對方圍打援之計。
所以,在之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之內,博朗城只能夠選擇獨自硬抗。
而在博朗城幾位高層管理和領軍者的心中,在這段空白的獨自硬抗的時間,足夠博朗城在對方的猛攻之下,陷落個兩三回了。
於是在此時,百般無奈之下,帝迪亞斯決定向著父皇安踏求援。
她試圖利用聲魔能器具聯繫親王殿下,但戰場上紛亂的干擾魔能波動,讓彼此雙方都吃盡了苦頭——大規模干擾器材的使用,讓交戰雙方,均陷入了無法進行遠距離通訊的尷尬狀態里。
然而,利用原始的信鴿傳遞消息,在這個武力突出的世界也變得並不現實。
櫻花國第四師第三第七團之中設有軍中魔能使團,在一定範圍內能設置禁飛區,防止信鴿或者大型獅鷲的突圍報信。
而且軍旅之中,特別是身經百戰的軍旅之中,最不缺的便是百步穿楊的神箭手。偶爾有一兩隻幸運的信鴿豁免了禁飛區,還沒撲騰兩下,就會被四周射來的亂七八糟的箭矢穿成肉泥,然後被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伙夫拎回去打牙祭。
在此大背景之下,帝迪亞斯公主打算親自外出向父王求援——她並不是沒有想過派遣下屬去安踏親王那邊,但此時情況危急,這些人物不足以取信於人,還是自己親自過去一趟保險一些。
代理領主帝迪亞斯在博朗城的城郭防禦之中是精神上的領袖,但她畢竟只是個十九歲的少女,涉及的務實的事,她便很識實務的放權給下面去做。
所以,帝迪亞斯的離開,並沒有影響到博朗城的正常運轉。實際上,由於消息封鎖的及時,此時大部分的人,還以為公主殿下仍舊與他們同甘共苦著呢。
博朗城通往曠野之地有一條狹窄的暗道,這條暗道繞過了兵荒馬亂的地上部隊,讓帝迪亞斯公主一騎絕塵,直接向著安踏親王的大本營賓士而去。
隨著五公主殿下一同過去求援的還有十一名身經百戰的大騎士,這些人是她從到大的貼身侍衛,忠誠度很高。而且他們高超的本領、劍技,帝迪亞斯公主,從到大,一直看在眼裡,也對之分外信任。
不過天有不測風雲,消息封鎖的再好,準備工作再充裕還是會有馬失前蹄的時候。帝迪亞斯公主這一次的求援計劃很快被對方識破,並派遣了一隊三十人的烏鴉楂,作為後續的絞殺隊列——由此可見,第四師第三第七軍團之中,要麼有一位感知很高的魔能師,要麼有位算無遺策的軍師。
而烏鴉楂是櫻花王國的斥候,號稱在腐肉中飼養出來的死神。
整個櫻花王國人口不過七千萬,其國內最出名的特產就只有三樣,櫻花酒、女人和烏鴉楂。
而最後一樣,甚至在整個大陸的斥候排名之中,都能夠擠進前五,是名副其實的精銳中的精銳。
話,能夠作為一國斥候,在戰爭未打響之前身先士卒。或在慘烈的戰場廝殺之中,置身於比一線更危險的更前線,以過去敵方動向的第一手資料,沒有高超的本領和靈活的思維是很難存活下來的。
這些作為王國精銳和驕傲的烏鴉楂,每一個都是浴血奮戰,淘汰了一個又一個的對手,甚至超越了自身極限才來到了這個位置上的。
所以,此時第四師的執行官派出一隊三十人的烏鴉楂對博朗城求援隊列,也就是帝迪亞斯公主一行,已然算是十分重視——當然,目前,第四師的執行官尚且不知道博朗城的求援隊列之中,摻雜著安踏親王的第五女,帝迪亞斯公主殿下。
隨後,以精銳如敏銳的鬃狗而聞名的烏鴉楂根據一路上對方留下的足跡,成功追上了帝迪亞斯公主一行。緊接著雙方爆發了戰鬥。
雖然對方是精銳,但帝迪亞斯公主殿下的貼身親衛也不是吃白飯的,劍技和武功都比追擊而來的烏鴉楂普通士兵強上不少。一番打鬥之後,雙方互有傷亡,但烏鴉楂戰場上生長的紅眼野獸,越是見血,越是若見到了腐肉的鬃狗,根本沒有畏懼之心。戰場之上的一往無前、殺伐果斷在他們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更可怕的是,這些傢伙來去如風。打法不僅剛猛而且靈活。
打的只能別動防守的五公主殿下的親衛火冒三丈,但仍舊拿那些傢伙毫無辦法。
之後糾糾纏纏停停打打期間,帝迪亞斯公主的貼身親衛,迅速消耗,被這些行動如風的兇狠鬃狗抽冷子咬殺掉五個。剩下的六個人,也是人人帶傷,追了兩日兵疲馬憊,只能夠全線退走。
但名列世界全無的特種精英斥候烏鴉楂且是眼睜睜看著獵物從眼皮子底下逃跑的性子。尤其是這一次帶隊的標長,是徒手生撕過三階魔能使的存在。
人稱『鬼人』的泰坦森……
想到那個男人,就連同為一個隊列之下的烏鴉楂們不由自主的看向身邊的那個男人,均感到全身上下一陣冰寒。
而實際上,這個三米多高的,似乎被毀了容的粗壯如金剛般的男人。在之前的戰鬥中,他獨自一人便擊殺了帝迪亞斯公主的兩名長劍近衛,另外還重傷了一名。
其餘的人,才是在烏鴉楂這群鬃狗圍獵之下被活活咬死咬傷的。
那個被成為鬼人的男人是如此的可怕,所烏鴉楂是鬣狗,那麼他便是雄獅,如此之辜傲強壯,以至於在眾人心中在這片山林里……沒有人可以戰勝這個史前泰坦般的男子。
追逐戰持續焦灼,帝迪亞斯公主一行人從起初的十二個,一直銳減到如今的六名。更慘的是在人人帶傷的情況下,顯然是打不了硬仗的。一旦被合圍,就連突圍都成問題——但此時,距離安踏親王的大本營,才只走了一半的距離。
夜幕降臨,帝迪亞斯公主一行找了處避風的岩洞修整憩。他們沒敢生篝火,只是吃了些隨身攜帶的乾糧,便草草睡下了。
用來代步的馬匹已經被放生了,這些牲口身上的味道和行走時留下的痕迹會暴露帝迪亞斯等人的行跡。
眾人這幾日行事愈發的謹慎,一直是在沿著山林的外圈走,已經許久未遇到烏鴉楂的突襲了。這讓有人似乎樂觀的估計,他們似乎大概已經脫離了那該死的包圍圈。不過這樣的事,誰也不準,剩下的人卻也不能因此停下來確認一番。
吃完了晚飯,帝迪亞斯剩餘五名近衛之中名為蓋亞的中年騎士抽出長劍,緩緩走出淺淺的避風山洞。
此時夜晚的山風冷冷的吹過來,他緊了緊胸口的薄甲。昨日這男人的表親死了,兩人關係素來不錯,時值一人,他心下微松悲從中來,口中罵罵咧咧的著話,走到一顆長青的茂盛大樹旁,踩住樹皮,緩緩爬入那片濃郁而黑暗的樹葉的陰影里。
蓋亞是守衛前半夜的哨兵,後半夜會被人輪換,這樣的事情,在這許多天的追逐之戰里,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則。
月上柳梢,銀輝灑向此時乾爽而寧靜的大地。
蓋亞趴在樹梢上,眼睛警惕而有神的掃視著四方的黑暗。
那群狗娘養的畜生,他們最喜歡在黑夜裡叼走熟睡的獵物,他們是黑夜之中的獵豹豺狼,黑暗中純粹的肉食捕獵者。
男人正這樣想的時候,在兩百米外的昏暗的視線盡頭,他隱約看見一抹流線型的光亮一閃而逝。那光芒讓蓋亞立刻驚覺,因為太過於熟悉了。它是移動的銳利的刀鋒在經過月光之下參差斑駁樹影的時候,所發出的自然反光。
蓋亞努力睜大眼睛,以其驚人的視力,皎潔的月光下,他終於看清楚了那一團團的黑影正如同蟄伏的獵豹,弓著身子,一一的靠近獵物——有敵襲!!!
他猛地銜起胸口的哨子,張嘴欲吹。
然而下一秒鐘,一個燒餅大的巨大拳頭卻驟然從其身後直接蓋在了蓋亞的臉上。
這巨大而粗糲的手捏著蓋亞騎士的頭像是捏著滾圓的蘋果,手掌的主人轉動著手腕,然後忠貞而勇猛的蓋亞騎士被抓著頭拉入空中,便看到了一個三米多高的粗壯巨人『面』無表情的平視著他的雙眼。
用面無表情這個詞來形容眼前泰坦般雄偉壯碩的男子,其實並不合適。鬼人泰坦森的臉,在四歲那年就已經被燒毀了。
他臉上、頸間的淋巴、汗毛孔和神經都被燒化掉,此時看起來,便是一團平鋪在臉上的肉團。在黑暗的夜裡,如同鬼怪般,分外的猙獰恐怖。
泰坦神單手將蓋亞抓到面前,肉瘤之間擠壓出的三角眼睛仔細打量著這兀自踢打著的輕甲騎士。
然後他抓著騎士腦袋的手掌猛然一握,仿如狼縮緊了那張擁有巨大咬合力的牙齒。
『砰』,輕甲男子的屍體,軟軟的從樹上掉下來。
鬼人泰坦森如做了一件微不足道之事,甩了甩手,從黑暗中探出身子。他在身上的戰甲之上蹭掉了滿手的紅白之物,留在那名為蓋亞的年輕騎士鮮血染紅的地面上站著,眼神閃爍著,望向那片淺顯的岩洞。
遊戲……
結束了。
……
深夜的雲層被鉛灰色的烏雲包裹,皎潔的月光被那片鬆軟遮蔽。
一股比黑夜更黑的黑暗,悄無聲息的蔓延過整片山林,覆蓋過這淺淡的岩洞。
睡夢之中,帝迪亞斯公主的眉頭不由自主的輕輕皺了皺。在一片為不可查的腳步聲中,他懷中的項鏈猛然間發出白光。
下一秒,安踏親王的第五女,帝迪亞斯公主殿下猛然之間從睡夢之中醒來。
她一屁股坐起來,迅速后挪靠著岩壁,手裡下意識的抓住一把長劍。
「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