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年歲
用來解除吉慶神經毒素的解藥也在二階流哉身體上找到了,他性子驕傲,本質上是那種不屑用毒物控制別人的類型。
但背負著責任的男人沒有太多選擇,當他有的選擇要背負那些東西的時候,就只能做一條卑微而卑鄙的爬蟲了。
格里菲斯這邊的戰場以大妖的勝利結束掉了,在另外一方,蓋倫與薛毅傑,青疽與梁秋智識的戰鬥也接近了尾聲。
由於始暗荊棘的外圍雇傭兵被格里菲斯攪和著權集馳這邊一波打殘,此時正是自顧不暇,對於蓋倫的包圍圈便自然成了空談。
身受重傷的隱王蓋倫與權集馳的年輕俊傑薛毅傑廝殺了一番,兩人相互摸了摸底細,然後隱王便鬱悶的發現,以他那時的身體狀態,竟然奈何不了人家。
蓋倫觸感敏銳,眼光獨到,他與薛毅傑交手沒有多長時間便得出了以上結論。
既然確定打不過別人,蓋倫也不是一個矯情不知服軟的人,打不過那就逃好了。
作為流浪了不知多少歲月,逃過了無數追殺的隱之王來說,逃跑這種事沒什麼羞恥的,只是要講究策略,最是忌諱被對方牛皮糖一樣死死黏在屁股後面不鬆口。
他首先硬挺著搞了對方三板斧,跟薛毅傑拼又凶又狠,弄得暫時沒能摸清對方深淺的薛毅傑十分忌憚畢竟隱王名聲在外,有傳聞說他一泡尿能日穿城牆的,打的保守一點總歸是沒有錯的。
薛毅傑是這樣想的,果然沒過多久,打發激進的蓋倫又前壓了兩撥,幸虧薛毅傑早有準備,四平八穩的將這波攻擊消泯於無形,否則,搞不好就可能吃點小虧。
前些年隱之王的名字流傳在地下世界,小半個地下世界的人跟他有過或多或少的瓜葛,這樣的強人,無論如何都不是只會強攻的蠢貨。
果然沒過多久,隱之王蓋倫便賣了一個破綻給權集馳的小將薛毅傑,而後者不為所動,然後蓋倫便不動生色的示敵以弱,有一次蓋倫那破綻賣的實在太逼真,薛毅傑沒忍住衝動跳了過去,直接被蓋倫一套鐵石雨噴臉上,那叫一個凄慘。
甚至有一次,蓋倫假裝體力不支往後逃走,薛毅傑剛追了兩步,便被那個中氣十足的大叔狂笑著趁機打回來,弄了個灰頭土臉、手忙腳亂,頗是有些無語。
類似的事情,他還有做過一兩次,薛毅傑都有些審美疲勞了。直到有一次,隱之王靈機一動在一個狹窄的七扭八拐的巷口再次佯裝逃走,薛毅傑眼皮都懶得眨,根本不跟對方往裡面沖。
根據以往的經驗,隱王蓋倫定然是埋伏在裡面準備搞偷襲呢。薛毅傑站在那裡也是有些無聊的想,前些年威風八面的人物,骨子裡原來是個喜歡耍小聰明的人,真是讓人有些失望。
他這失望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薛毅傑抬手看了看手錶,恩,大概有十幾秒鐘。他疑惑的摸著腦袋,往空空如也的巷子裡面看了看,隨後悚然而驚:
「
上惡當了」
同一時間,利用短暫的十幾秒鐘脫身的蓋倫已經換了一身衣服,隨著人流走了一陣,隨地坐上了一輛不知開往哪裡的大巴
權集馳的年輕小將薛毅傑臉皮哭喪的坐在廣場的鐘樓的樓延上腐蝕著下面川流不息的人群。他知道這樣做有些徒然,但蓋倫這隻煮熟的鴨子在他手底下眼睜睜的走脫掉還是讓薛大爺有些不爽了。
實際上,回憶薛毅傑與蓋倫戰鬥的整個過程,前者似乎並未做錯什麼事情,或者說情報的不對等是薛毅傑被蓋倫戲耍的主要原因。
薛毅傑對於蓋倫的戰力在開戰之前是做過一些了解的,包括後者控制磁場的異能,他也仔細研究過,得到的結果是名副其實的強。
而最近這些年,蓋倫強行退出始暗荊棘,被組織暗殺、隱匿,已經很少有關於他的消息傳回來了。所以說,薛毅傑手中的資料,頂多是蓋倫前些年的老狀態,就連這老狀態,都不知道有多少真實成分。
抱著情報薛毅傑和蓋倫對上,又被後者敏銳的覺察到先機,豁出所有的力量來,強撐著跟薛毅傑強幹,讓他更加莫不清楚蓋倫的虛實了。
等蓋倫虛晃多槍之後,順理成章的來到巷口,一頭便扎了進去,頭也不回的就逃掉了。
薛毅傑這樣的權集馳青年一代精英,當然也有想過隱之王蓋倫會不會真的逃走掉,但當時的形勢卻不容許他深入進去
事實上,小巷這類狹窄的地形最是陰溝里翻盤的高發地帶,因為地形狹窄不易躲閃的緣故,弱勢的一方把握住機會也是能夠ko掉強勢方的。
當然,這種翻盤時常是發生在戰鬥雙方戰鬥力相差不太懸殊的情況下,在一方完全碾壓另一方的情況下,幾乎是不可能有什麼翻盤機會的。
而以蓋倫之前一直表現出來的強勢作風來看,讓薛毅傑一頭扎入有隱之王以逸待勞躲在暗處準備偷襲的小巷,他還真的有些虛。一個把握不好就被人亂槍捅死,想想菊花都痛。
人人都知道隱之王蓋倫受過傷,拖得越久便越不利,薛毅傑就想著溫水煮青蛙,慢慢拖死掉他,安全又可靠,簡直是相當科學。
但隱之王蓋倫短暫的爆發之後,鑽入巷子扭頭就跑。他實際上利用自己的續航能力換了一次乾淨利落的逃脫,成功了當然萬事大吉,不成,立刻跪地等死。
但好在他賭對了,小鮮肉薛毅傑被他成功騙住了,始暗荊棘的包圍圈被格里菲斯帶人殺穿了,而梁秋智識
這個時間,梁秋智識和青疽二人交手還未有分出勝負,梁秋智識那種共享動物視角的偵查能力自然借用不上。實際上,一天之內多次用腦電波同化生物,對於梁秋智識來說,負擔也是相當大的。
隨著隱之王蓋倫的成功逃脫,梁秋智識和青疽這兩個你來我往相互拼的火熱的傢伙,也失去了打下去的興緻,所以象徵性的對拆了幾招,便彼此散掉了。
於是這一場盛大的鬧劇便以這種亂鬨哄的方式畫上了休止符。事後對於這個莫名其妙的戰爭做一個總結的話,似乎沒有人是怎樣大的獲益者,當然,損失最慘的,還是始暗荊棘。
事實上,始暗荊棘的一方計算到了所有的因素,唯獨沒有計算到格里菲斯這根超級攪屎棍。若不是派克隊長誤打誤撞綁了吉慶,而二階流哉又手欠的給她上了神經毒素,格里菲斯參不參與這一場空前的大亂斗還是兩說。
大概晚上九點的時候,格里菲斯帶著從二階流哉身上收集到的解毒藥劑來到了安放著吉家姐弟的樓房裡。
由於二階流哉的神經毒素開發出來的目的是趨於控制,所以毒性緩慢堅定,以至於早已毒根深種的吉慶都沒有意識到,只是感到有些困頓,全身乏力而已。
伴隨著格里菲斯將解藥成功的取回來,吉慶身體的隱患便被解除掉了。
大妖來的時候,順道在一家夜餐館買了酒菜食物,拎到樓上的時候,已經有些涼意了。
常年主廚的吉慶熟練的熱了熱飯菜,格里菲斯拉開了落地窗帘,眾人坐在客廳的飯桌上,吃著熱騰騰的年夜飯。
這時間,華燈初上,一輪血月緩緩的升上樹梢,散發出靜謐的色調和韻味。
溫暖的燭光下,這劫後餘生的小小房間里,三人坐在一起吃著並不算豐盛的食物。吉慶給吉良和格里菲斯夾了幾口青菜,後者低著吃著,或者溫暖的笑了一笑。
這一頓飯吃了整整四十分鐘,窗外寒冷的空氣沿著窗沿的間隙滲透進來,讓人清涼。
紛紛揚揚的小雪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下了起來,那雪片連著天空和地面,讓人抬起頭,卻只能哈著白起,看到一片黑暗。
柳樹梢頭的紅月沒有被風雪覆蓋,依舊掛在天邊,反射著紅色光暈。有三三兩兩的情侶從樓下跑過去,呼喊著。手裡拿著鮮花或者將書本頂在頭頂的學生,在視野的盡頭一閃而過。
之後天邊便閃起了巨大的禮花和遙遠的歡笑聲,映射的落地窗戶忽明忽暗。
晚飯過後,格里菲斯端了一杯純色的酒,在月光下溫吞的喝著。不遠的地方,吉良坐在靠椅上抱著白色抱枕在看著電視節目。那大概是一個小品,講述的是一個農村來的誠實小夥子進城遇到遇到碰瓷老人的故事。
更後面的地方,吉慶穿著圍裙在收拾吃剩下的飯菜。她是一個平凡的人,相貌一般,但不經意間的溫情和柔細總是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起小時候母親的光線。
人的一生短暫,或許尋尋覓覓也沒有答案。這讓他想起二階流哉,想起蓋倫,想起那些夢想撲向火苗的飛蛾。
但生命既是如此,也無需磋嘆。格里菲斯放下反射著月光的晶瑩酒杯,回頭看了看房間里忙碌著茶米油鹽的歡快姐妹,或許人生真正的滋味便是在這無知無覺的細枝末節裡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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