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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匆匆往事

  獵獵的寒風吹動男人長衣的下擺,許久之後,他又拿出一隻煙,點了兩下火,均被風吹滅,於是嘴巴里小聲咒罵著類似之類的詞,隨即看了看不遠處的男人,想了想,終究覺得相聚無多,於是接著說道:

  「你想的那些東西呢,我找人問過了,不是什麼大學問,你這小學都沒畢業的,沒有深度


  額,對了,你走之後,我其實是有自學過哲學的,什麼尼各馬可倫理學、精神哲學、第一哲學沉思錄、未來形而上學導論,恩很遺憾的通知你,我其實是一個唯物主義者唯物質主義者,你懂的,世界是物質的,恩one。」


  男人攤開手掌,渾濁的手心裡似乎有煙灰一樣的東西,被他一口氣吹成粉末。


  「gone~~。」青疽看著那消失不見的點點粉塵,柔和的笑了笑。


  在許多年之前,那時候蓋倫在始暗荊棘里還是一名默默無聞的小殺手,青疽作為他的領路人參加了當時的一項任務,當然還有那時青澀的金克斯小姐。


  任務的目標是刺殺一個反政府武裝的小頭目,根據當時的情報,那名頭領正在黑非的卡西迪村落為非作歹。在黑非偏遠的小村,反政府武裝往往意味著暴徒,殺人不眨眼以及惡貫滿盈。


  坐飛機抵達黑非馬賽,青疽從街道上找了一輛吉普車,他們開過了30多個小時,經過了漫長的崎嶇小路,終於找到了那個在地圖上也不經常能夠看到的原始村落。


  隨著機器的顛簸和引擎的轟鳴聲,蓋倫透過飛揚起塵土的空氣看到了村落門口那個高高訂在村頭的的木板上歪歪扭扭的寫著字樣的單詞,不過,因為風吹日賽和缺少維護的緣故,單詞中間的字已經有些模糊不清了。


  青疽將車子停在路邊,三人透過灌木叢觀察著原始的村落,在不遠處的塔樓邊緣,正有個穿著軍裝的黑人將一具死掉的屍體用繩索卡住脖子吊起來。


  而在那被吊住的男人邊上,已經有四五具風乾的屍體在風中輕輕搖晃著。


  「村落被清洗過了,剩不下多少人反叛軍很愛做這些。」


  閉著眼睛的青疽緩緩說著話,他似乎在用嗅覺探索整個原始村落,這似乎比肉眼觀察要準確的多。


  青疽的嗅覺很敏銳,據說可以嗅到五百米之內任何東西的氣味,所以深作總喜歡用青狗這個名字稱呼他。


  午夜時分,利用青疽的嗅覺,反抗軍的兵力站位和分佈被清晰的標記了出來,於是潛行進行的也很順利。


  一刀結果了那個現在已經完全記不得名字的反叛軍小頭目,青疽從頭目身上拿到鑰匙,進一步深入,他似乎有另外的任務。而金克斯和蓋倫則按照原路返回。


  然而就是在這返回的途中,蓋倫遇到了那個讓他改變許多的人。


  他是一個已經年過六十的老人,他拄著拐杖,身體有些乾瘦,但看起來精神還不錯。


  老人名字叫做維拉,是個典型黑非人,皮膚和牙齒的顏色形成了鮮明對比。


  根據談吐和簡陋屋子裡放置的簡單書籍可以大體推斷,維拉年輕時候應當受過良好的教育。而實際上,這個老人十六歲的時候去英國流過學,參加過某個慈善組織,四十四歲定居在卡西迪,然後有了他的第一個孩子維森。


  維森是老人的養子,他在公益事業上浪費了太多時間,錯過了結婚的最好年齡。但那時他有了養子,這讓他很開心。


  若有什麼理由能讓一個受過高等教育,擁有一定社會地位的人,定居在一個荒涼原始的村落,這個理由一定是親情。


  老人在這片荒涼的土地上守候了二十年,於是又有了第二個、第三個養子。


  在原始的社會中,多產的家庭便意味著貧窮和更嚴重的食物危機,但老人四處勞作,勉強能養家糊口。


  原始的社會風氣讓維森和弟弟們相處有時候並不愉快,在這個拼湊的家庭,這樣的紛爭似乎頻繁發生著,但老人喜歡這個家,它雖然吵鬧、破舊、貧窮,但老人認為它是值得守護的東西,所以他在其中汲取力量和快樂。


  但禍福相依,反叛軍很快來了。


  他們像蝗蟲一樣拿著武器的闖入了他的家,殺死了孩子們,而維森的妻子也被人拉住腿刺透了。


  油燈下老人緩緩的述說,他的眼睛有些渾濁,言語卻清朗。竟然的罕見的未有聽出恨意,反倒是對家人滿滿的思念。


  蓋倫坐在桌前聽著老人將他的故事娓娓道來,思想漸漸擴散,曾幾何時,他也有一個喜歡抽著捲煙,不善言辭的木訥的養父。他拙口笨舌,會在蓋倫犯錯誤的時候痛惋,會在油燈下講一些人云亦云的大道理。


  老人低著頭,臉頰的褶皺深深,身體像是一個即將燃盡生命的乾枯竹竿:


  「我的人生從那裡分成了兩段,輝煌、荒涼,但我的感受卻並非如此

  年輕的時候,我隨父親去過一些繁華的城市,曾經做過一些自認為有意義的事,但時過境遷,便發現那並不算什麼。


  一個迷茫的人沒有未來,不知道自己所求的人沒有意義


  少年人,你有值得守護的東西嗎,你有即使付出生命的代價也想讓他存到永遠的東西嗎,若你在將來的哪一天擁有了

  你便知道生命原來如此精彩」


  老人的聲音漸漸小下去,茅屋外的腳步聲傳過來,金克斯像是一隻附著在陰影和火光中的貓,靈動的靠近蓋倫的耳朵說了些什麼。


  不久之後,青疽便來了

  回去的路上,蓋倫腦海里一直在回蕩著老人的話和他孤獨但倔強的背影。青疽在旁邊閉著眼睛隨著車子的起伏顛簸,夜風吹過來,將他的頭髮揚的漫天飛舞。


  「呵什麼亂七八糟的大道理。」


  視線迴轉到當下,夜風吹拂著男人蒼藍色的衣領和頭髮,獵獵作響,一如當年那一個晚上。


  而在他的身後,不遠的地方,蓋倫的身體正漸漸融入到黑暗裡。青疽從口袋裡再次掏出煙,試圖點燃,但再次失敗了。


  他向著夜空無奈的吐了口白氣,這該死的鬼天氣總是讓他想起過往。但這樣也好,殺手沒有過去,這一次便了斷了吧。


  「快逃吧,福斯特,像老鼠一樣逃生吧,別再讓我看到你


  等我們再相見的時候,我便不會手下留情了。」


  男子的聲音在低低的呢喃著,在很遠的地方,那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已經背對著他,愈行愈遠。


  「別傻了,福斯特醒醒吧。」


  青疽到達上島的時間是今天下午四點多一些,金克斯為他訂了一間酒店,他就近要了一份套餐,吃完洗洗就睡了。對外宣稱的理由當然是自己晝夜兼程的趕過來,身心俱疲。


  留在上島的始暗荊棘成員對於青疽也完全沒有辦法,這位大爺性格從來都不是很正經,有的時候甚至用牽著不走打著倒退來形容都不為過。


  好在隨同青疽一塊過來的還有二階流哉,這個年僅三十的沉默男人有著最樸實的外表,身高上大概只與金克斯平齊,但在青年一代的殺手中,算的上是相當有潛質的人,所以被青疽隨身帶著,說是什麼長見識,但主要還是端茶倒水打聽哪裡有小姐的事情。


  二階流哉是個典型的東洋武士,喜歡用細長的雙刀,戰鬥起來的樣子像暴走的動漫人物夕陽下,孤獨的武士,落魄的武士刀,以一當百什麼的。


  但這個長得像農村家裡的鄰居大叔一樣質樸黝黑的男人,有著一雙極為穩健的手,他當然有著不菲的斬殺功績,聽說他做任務的時候,一個人屠過一個村子,是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人當然這樣的事情,沒有值得炫耀的地方。


  不過這傢伙安靜起來的時候,總會讓人下意識的認為無害,他不是為雞毛蒜皮的事情便會動怒的人,但也曾經為不知道怎樣的理由拔刀斬過同伴。


  總的來說,只要不刻意招惹,二階流哉還算是一個可靠的傢伙。


  收到青疽到來消息的身後,蓋倫曾經激烈的試圖衝出包圍圈,實際上,他幾乎已經達成了目的。但後來,權集馳的梁秋智識和薛亦傑橫空出世,拖延蓋倫一會兒,等始暗荊棘的人一到,又將他打了回去。


  再後來,被權集馳暗中陰了一手的蓋倫被逼回上島,路上被迫與二階流哉打了一架,隨後圍捕的大部隊趕到,蓋倫便只好再次轉移躲了起來。


  夜幕降臨,被攆的有些狼狽的蓋倫在那燈紅酒綠的巷口看到那個穿著藍色連體風衣的男人坐在日式居酒屋的櫃檯上喝著米酒。


  而看起來,那人已經在那坐了許久,在他身側的吧台上,已經橫七豎八的放了七八個酒盅,那連體風衣的男子正單手托著酒盞淺淺的小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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