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青羽
reax; 黑非的事情解決之後,格里菲斯定了當天正午的機票,返回了歐國的皇后湖。
蔚藍的天空划拉開兩條白線,在萬米的高空中,格里菲斯帶著眼罩靠在座椅上休息。他昨晚因為追蹤伊頓的關係,一整晚沒有合眼,這個時間正在補充睡眠。
耳畔乘務員的聲音通過喇叭傳過來,穿著天藍色工作服白色襯衣的美麗空姐從格里菲斯身邊走了過去,噴氣式飛機破開空氣的,逼近音速的摩擦聲透過厚重的機體堅強的傳進了乘客的耳朵裡面。
這個世界的飛機只是單純的噴氣式,這裡的文明正是以蒸汽為支撐基點建立起來的無論是發電、行車還是轉化動能,蒸汽是必不可缺的中間能量。
相對於另外一個格里菲斯曾經呆過的文明,這個星球儲存了數量驚人的地熱資源,而伴隨地熱而來的,是無窮無盡的蒸汽資源,至少在華國,格里菲斯便知道有5處世界頂級的蒸汽田。
在工業革命期間,蒸汽文明蓬勃發展,先後出現了蒸汽機,存儲蒸汽用的蒸汽容納瓶,蒸汽收容櫃等奠定歷史前行步伐的東西。
根據歷史,蒸汽時代過後的十年是國防和軍事發展的黃金年代,蒸汽的潛力進一步被發掘,蒸汽槍、蒸汽手雷等新興武器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最終跟隨電子科技的進步,人類擁有了以蒸汽為動力,結合集成電路的高精度廣打擊面制式導彈。
至此,蒸汽的地位部分取代了煤炭,煤炭和天然氣等燃料的地位被極大的弱化,這或許與這些資源在星球上的儲量有關係。
當然了,利用煤炭或者可燃氣體做飯取暖的人並不在少數,甚至在交通不便的偏遠地帶,這些東西還會作為一種備用能源用來短暫的發電用。
然而在蒸汽文明高度發達的今天,煤炭和天然氣所能做到的事情,蒸汽百分之九十都能夠實現用于飛機和車輛上作為持續輸出的動力能源,炒菜做飯的高溫蒸汽,夏天的冷風,推動電阻線圈發電
除了一些必須要求高溫環境作業的如鍊鋼廠之類的地方,可以負責任的說,這個世界已經被蒸汽佔領了。
從黑非的彼斯堡到歐國的皇后湖機場,需要做五個小時的飛機。格里菲斯將隨身平板收起來,施施然走下了飛機。
平板電腦這種價格不菲的精密元件並不是他從吉家帶出來的,事實上,吉家並沒有電腦,台式的都沒有,網路什麼的就更加不要提了。
隔壁的梁秋家倒是有一台,但貴子小姐性子淡薄,眼睛也不好,只在不多的時候,才會讓下人打開聽一聽音樂新聞之類的。
格里菲斯手中的平板是瑞克公司四月份新出的限量版,全球總共發售1000台,據說是有錢難買的緊俏貨。格里菲斯對這些東西缺乏性質,他是上次從殿那歧伯的那位店裡回來隨手順的。
為了區分現在的自己和以前的自己,格里菲斯給殿那歧伯的那位起了一個代號叫做花爺,顯然對於後者行事風格的華而不實,已經走過了千年,重生之後性格變成安靜美男子的格里菲斯一時之間也是頗為唏噓。
對於花爺這個娘到骨子裡的代號,殿那歧伯的男主人欣然接受。花爺就花爺吧,他對於那個未來的頂著娃娃臉的自己也頗是難以習慣。
因為時差的緣故,格里菲斯到達皇后湖的時候正是晌午。白毛毛的日光中,殿那歧伯的男主人撐著油紙傘,在涼風驟起的林蔭小道上矗立著。秋日的陽光透過樹梢斑斑點點的投射下來,搖曳成一地的碎片。
他的身後是一輛白色萊加的敞篷車,精緻的裝飾和華表乾淨透亮。殿那歧伯的男主人半靠著車門,一手支著傘,一手攬著一個身材豐滿高挑的歐國女子。這女人年輕漂亮,他們彼此說著話,殿那歧伯的男人主人懶洋洋的說了幾個字,秋風吹起長發,讓他看起來像是油畫中人,適合著皇后湖秋天的意境。
格里菲斯摘下墨鏡放入前胸口袋順勢坐進車裡,花爺摟著歐國女人笑容彥彥的走回來,順手拍了拍後者性感豐滿,女人便順從的坐到了後車座裡面了。
「介紹一個,這個是我可愛的額弟弟,格里菲斯。
格里菲斯,我可愛的兄弟,這個是我現任女朋友,密斯珍小姐。」
花爺熟練的發動了車子,一面介紹了雙方。
車子駛入市區十五分鐘,花爺將密斯珍小姐送了一個風格復古的碉堡,那是密斯珍小姐的家,聽說他的爺爺曾經是一個惡貫滿盈的農場主。
在碉堡門前膩歪了一段時間,花爺目送著麗人走掉遠遠的叫著honey,我今晚七點過來接你,然後碉堡的鐵門便徹底的關上了。
擦著被唇膏染紅的嘴唇走回車子,花爺看了看副駕駛座上的格里菲斯,一臉無奈的解釋道:
「女人嘛,麻煩、啰嗦、感性,處理不好會變天的」
格里菲斯沒有理會對方那種你懂的的蕩漾表情,他將肥大的腦袋后靠在萊加白色的真皮靠椅上,閉上眼睛,許久才徐徐問道:
「說吧,這邊出了什麼麻煩事情」
花爺聽到格里菲斯這樣未卜先知的問話並不驚疑,他二人原本為一,本就心意相通,若是運氣足夠好,在將來的某一個點,他們甚至會再次合一,成就在過去、現在、未來獨一無二的存在。
「現在說話不方便,不如咱們欣賞欣賞皇后湖淳樸而美麗的姑娘們。」
花爺這樣笑眯眯的說了話,格里菲斯閉著的眼睛微微睜開,傾瀉出一線精光,隨即重重的合上。
象限之間,某個飄忽的虛空節點
格里菲斯和花爺面對面坐在殿那歧伯的黑棗木茶几上默默飲著茶,秋日的陽光下,一條純白色的貓咪懶洋洋的蜷縮在屋外的走廊里享受著日光。
「我暴露了。
那個女人,定位到我了。」
呷了一口綠茶,花爺唉聲嘆氣的開了口。
花爺口中的那個女人,其實是一件生長在左岸因他法爾河畔的一條青蟲,喚名為青羽。
格里菲斯與青羽的初見是在多少年前,他已經記不得了。那個時候,格里菲斯剛從因果之河中誕生並蘇醒,對於世界充滿了純真和好奇。
他像一個嬰兒一樣在因果之河的水底蜷縮了許多年,然後便看到一條細長的青蟲從他的頭頂上遊了過去,這是格里菲斯自出生以來見過的第一個生物。
除了格里菲斯,因果之河基本不誕生也不生養任何別的生物,但青羽是一個例外。
這一條傻兮兮的青蟲不知道是哪種生物的後裔,她在蛋殼裡便被父母拋棄,後來,幾經流轉,流落到了因他法爾河,也就是著名的因果之河中了。
由於天生生命力強大再加上種族異能,青羽竟然在因果之河中成功活了下來。因果之河中沒有別的生物,這條顛沛流離的肉蟲在破殼而出的時候,還是一條肉嘟嘟的大青蟲,蠶寶寶一樣。
但在因果之河中生活了十數年,沒有食物可以供給,青羽便逐漸消瘦成了一條纖細瘦長的青蟲。
格里菲斯和青羽這兩個剛誕生沒有多久的生物很快便成了朋友。因果之河中沒有其他生物,他們在那條河中飄蕩了許久,偶爾露出水面看看外面的世界,眺望遠山的黎明,然後在暮靄里,游向更遠的地方。
那個時間,是格里菲斯所經歷過的最無憂無慮的日子,他雖生而大妖,力量從未削弱過,但是那時的格里菲斯是一個膽小又羞澀的男孩,習慣了躲在青羽後面怯怯的望著外面的世界。
纖細柔長的青羽喜歡在夕陽西下的傍晚,伴隨著彤彤的晚霞逗弄臉皮單薄,容易羞澀的格里菲斯,幾乎次次都要逗弄到對方白胖胖的小臉上泛起兩坨粉嫩嫩的腮紅,才會大笑著放過格里菲斯。
這大概是那些年小青蟲的娛樂方式,在那條安靜寂寞的因他法爾河中,逗弄小格里菲斯成了她生活中極為樸素歡快百玩不膩的遊戲。
青蟲常掛在嘴巴邊上的一句話便是阿肥,到姐姐懷裡來或者是寶貝兒,快來讓姐姐捏捏臉,那段時間格里菲斯幾乎怕死了這兩句辭彙,因為它們的背後往往意味著肉嘟嘟的格里菲斯會被青羽姐姐當做玩具擺弄半天。
「這河什麼都好,就是太冷清,兩個人的日子,終究你會煩的。」
性格一向直爽的青蟲姐姐拖著雙腮這樣說了許多年,不懂人生寂寞的活潑女子一直想要帶著阿肥去開眼界,見更多的人更多事。格里菲斯坐在另一塊石頭上,雙手拖著腮,也深以為然了許多年。
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生物就這樣稀里糊塗的度過了許多日子,在無知和童年痴痴的呆望中,兩人曾經以為這種日子會天長地久,直等到他們老死掉。但有些人,有些生命,他們的出生,便代表著一種不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