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條件隨你開
蘇容止的大長腿從容不迫地逼近了那朱紅色的大門,陰暗的巷弄裏聽見了嘈雜的爭吵。
“給我放開,扯什麽扯,房租多久沒交了,老娘要不要養家糊口了,滾開!”房東太太一把將拉著自己的南言蹊推搡開,剛剛出院還沒完全恢複的身體一下子就天旋地轉地被推了出去,一屁股坐到地上,明亮的眼睛立刻蒙上一層霧氣,不是委屈,而是疼得。
掙紮著把因傷痛而顯得過分笨拙的身體撐起來,又衝到房東麵前一把扯過房東手裏的東西。
“走就走,不用你丟我東西,我自己會走!”說完,報複性地推開房東,可自己本來也沒多大勁兒,現在也隻是像抓癢似得。
“瞧瞧你那刻薄的嘴巴,誰沾你誰沒好運氣!”房東太太不屑地看著提著大包小包東西走出門地南言蹊,罵罵咧咧地轉身上了樓。
南言蹊吃力地舉著包袱,出了門就看到悠閑自得的蘇容止,狠狠剜了他一眼。
“言蹊小姐這是要去哪裏!”蘇容止頗為意外,很明顯這是被人趕出來了,她是落魄到了怎樣的地步。
“你特麽沒長眼啊!因為你撞了我,我沒去花店上班,拿不到工資,我沒有工資就不能付房租,沒有房租我隻能被趕出來,好,你說我欠你錢,我反正什麽也沒有了,隻有這條命了,你愛要不要吧!”大氣不喘地說了這麽一順溜,把手裏的東西全丟到地上,殘存在眼角的淚水顯然又有了奔湧的趨勢。
蘇容止一時口吃,雖然他沒體會過這種窘迫的處境,不過也能深深感到南言蹊此刻心裏的無措。
隔了一會兒,蘇容止撥通了容青的電話“容青,過來拿東西!”
片刻,容青跑進了巷子,滿臉哀怨的提起地上的東西回了車上。
“言蹊小姐不如這樣,我樂意支付你一切損失,但是你也要幫我一點小忙。”
坐在敞亮的車裏,開到了市區,瑪莎拉蒂平穩地駛在路麵上。
蘇容止有條不紊地和南言蹊談著條件,不管南言蹊此刻臉上的表情有多麽地聳人。
“蘇總,你這麽有錢有勢還要我幫忙,真是笑話!”
聽見這話,坐在前排開車的容青真是分分鍾一頭一臉的冷汗。
“南言蹊,我再認真的和你說一次,隻要你幫我這個忙,條件隨你開!”蘇容止顯然沒意料到眼前的人這麽不識抬舉。
“蘇容止,你以為你有錢了不起啊,賠償我一切損失,你以為你真的賠償的起嗎?”窗外突然下起磅礴的大雨,一如前天地來勢洶洶。
“你!”蘇容止臉一黑“容青,停車!”說完還沒等車停穩,就一把拉著南言蹊下了車。
“蘇容止,你要幹什麽!”掙紮著想掙脫他的桎梏。
“我讓你清醒清醒,你真以為這世界上有誰能這麽忍你?”說完鬆開青筋暴起地手“你弱你有理嗎?要是你真的這麽有能耐,證明給我看啊!”
蘇容止從沒見過這麽桀驁不馴的女人,在她昏迷的時候他早就查過她的底細,孤兒,曾被領養,但養父母在她上高中時病逝,被迫輟學打工,沒上過大學,生活窘迫。
這樣一個人,居然敢給他臉色看。
“我是沒能耐,所以我被趕出來,被你撞,一夜之間失去所有還要被逼還債,可以了吧!”南言蹊從頭到尾都濕透了,心底一片淒涼。
“可是這和你有什麽關係,是因為你撞了我,還是因為我欠了你,蘇容止,你根本就不懂像我們這種天生的弱者,我拚命想證明自己,可最後還是得變成拚命養活自己,因為如果失去了生活,我連證明自己的機會都會失去,可是這一切輕而易舉就能被你這種人摧毀否定,你到底是有什麽資格指責我的無能!”夾雜著雨水,眼淚不露痕跡得滑進嘴裏,南言蹊眨了眨眼睛,突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蘇容止還在回味著南言蹊說的話,還沒來得及消化就見眼前的人瞬間倒地。
心頭一緊,立刻抱起地上冰冷地身體,暗自後悔不該這麽激進。
“BOOS,去哪裏?”容青開口詢問,蘇容止抬手看看表。
“菁州園!”
“BOOS!那是你私人……”
“快開車!”
菁州園私人別墅裏,容青恭恭敬敬地迎進一位醫生,幹淨利落的碎發,紅鑽耳釘閃爍在耳垂,唇瓣薄削,劍眉狐目,鼻梁英挺,像是一個有幾分英氣的女人,如果不穿白大褂,完全看不出是個醫生的樣子。
蘇容止看見來人,立刻走過去“育沛,幫我看看她!”說著就把人拉到沙發旁邊。
“嗬,我說蘇容止,連口水都不讓喝就要我付出勞力,真不是人!”甜膩的嗓音乍一聽有些滲人,片刻後又覺得略帶磁性倒是有幾分曼妙風情。
“別廢話!”蘇容止有片刻失態,暗自惱恨自己不知何時生出的焦急。
洛育沛撇撇嘴,坐在一邊翻開醫藥箱,器具齊全,等一係列的動作完成後,陰沉著臉對蘇容止說到“不僅風寒,還極度饑餓,而且身體很虛弱,我聽說你撞了人,不會是她吧!”下完結論有些玩味的看著蘇容止,覺得有好玩兒的事情要發生了一般。
“嗯,我是撞了她,不過極度饑餓什麽的!”停了一下“要吃什麽能補一補?”
洛育沛臉上表情一縮,整張臉都變得興味索然。
“嗬,你倒是有心,我是醫生不是食療專家,問你家容姨!”說完就大咧咧得打量起沙發上臉色蒼白的人,嗯,長得還行,眉目清秀,就是嘴吧薄情了點兒。
“你還不走?”蘇容止瞧見洛育沛打量的方向,眉毛一偏,很是不爽得趕人。
“呦,這是利用完就要丟啊,我不就看兩眼這女的嗎,至於這麽趕人嗎,沒意思!”其實很有意思!洛育沛笑的萬分奸詐,看來蘇容止這家夥不是性冷淡也不是情商低嘛!
“你再不走,我就告訴伯父你的具體行蹤了!”話音剛落,洛育沛已經跑出了別墅的大門。
哼,跟我鬥!
隨後蘇容止叫來了家裏的保姆,容姨,容姨是容青的母親,已經服侍蘇家好久,剛見到人就交代了南言蹊的病情,讓容姨去買些補身體的東西來做了吃。
容姨點點頭,立刻又出了門。
南言蹊醒過來,是因為肚子餓的難受,又恰巧聞到了一股濃鬱的香氣。
不受控製的睜開眼睛,然後閉上,然後睜開,反複三四次以後才認命——“你離我那麽近幹什麽!”眼前的人是蘇容止,而他正端著一碗雞湯蹲在她麵前,而自己又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喝湯!”
“……”不說話盯著蘇容止看了半天,眼前這平和地膩死人的男人真的是蘇容止?
“看什麽,怕我毒死你?”說完吹了吹雞湯“放心吧,我還要讓你幫我忙呢!”
嗬嗬,南言蹊暗自腹誹,果然還是那個沒有人性的蘇容止!
“喝就喝,不喝白不喝!”反正也登堂入室了,該占的便宜一定得占,不然她不是很虧。
吃飽喝足之後,等著南言蹊的,是一紙合約,還有一份聘書和一張空支票。
“什麽意思?”
“這份合約是我還你的,我因為某些原因需要一位名義上的妻子,我查過你高中時愛好畫畫,曾得過獎,所以我聘用你當東菱集團旗下雜誌社的插畫師,另外還有一張空支票,合約期結束後,你可以隨意添你認為合理的價格,插畫師工作保留,我隻需要你做我半年的妻子,你的私生活我不幹涉,但絕對不能做出有礙我和我公司形象的事情,如何?”
“合約期,半年?”南言蹊挑眉,其實她心動了,因為她確實很愛畫畫,曾有一個老畫家看過她的話,揚言隻要她堅持,日後必成大器,雖然她不會因為這種沒有結果的預測而盲目自信,但她確實堅持了,就算是每天再苦再累也一直堅持畫畫,直到現在。
“半年你嫌少?”
“不是,可以,但我要加幾條內容,明天給你看,至於同不同意,明天再說!”
“還是那句話,隻要你答應做我名義上的妻子半年,條件,隨你開!”
“另外,你沒有住的地方,這幾天就住這裏!”說完,頭也不回的上了樓。
剩下南言蹊一個人在空蕩的大廳裏看著手裏的合同還有聘書,至於那張空支票,她並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