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織田尚信的母親
「還錢還錢」是菲看到薛飛就伸手要錢。
是菲身邊還有一個女同學,也是吾國人,看到薛飛她非常激動,趕忙拿出手機說道:「李教授您好,我特別喜歡您崇拜您,我能跟你合個影嗎。」
「合什麼影,先把錢還給我再說。」是菲把她的同學拉到一邊說道。
孫仲麟顯然認識是菲,可是薛飛欠是菲錢他還真不知道。
項瑾是第一次見到是菲,她除了好奇薛飛為什麼會欠是菲錢以外,她更好奇是菲和薛飛的關係,看樣子兩個人好像很熟的樣子。
「我上次給你多少錢了」薛飛綳著臉問道。
「上次的算精神損失費。襯衫十萬日元,趕緊給我吧。」是菲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十萬不是說五萬嗎」這件事薛飛記得清清楚楚。
「上次是五萬,可惜你沒給呀,這次就十萬了。這次要是不給,下次就十五萬。誰讓把你我的襯衫撕壞來著,你活該。」
聽了是菲的話,孫仲麟項瑾全都向薛飛投去驚奇的眼神,撕襯衫是怎麼回事
薛飛為了儘快把是菲打發走,從兜里掏出十萬日元遞給了是菲:「你查好了,正好十萬,咱們倆的賬算是清了。」
是菲數了數,正好十萬,就放進了錢包里。
薛飛忽然還想一件事:「我的錢包呢,把錢包還我。」
「錢包我沒帶,下次再說吧。」是菲瞥了項瑾一眼,拉著她的同學就走了。
「哎,我還沒跟李教授照相呢。」是菲的同學一邊走一邊回頭看薛飛。
「下次再說吧,以後有都是機會。」是菲死死的拉著她的同學,不讓她同學有一絲逃跑的機會。
「那個女孩是誰呀」項瑾忍不住問了出來。
「東大的留學生。走吧,買衣服去吧。」薛飛不想多說,抬腿就走。
晚上吃飯的時候,薛飛接到了織田尚信打來的電話。織田尚信問薛飛明天是否有時間,如果有時間,想請薛飛和孫仲麟到他家裡做客,順便給他的妻子看一下氣管炎,也是老毛病了,雖然不是什麼要命的葯,卻很難受,希望可以通過中醫的辦法治癒。
織田尚信對薛飛一直是照顧有加,薛飛也很感激他,所以像這種小忙薛飛自然是不會拒絕的。問了一下家庭住址,表示明天一定會過去的。
轉天下午,薛飛和孫仲麟去了織田尚信的家裡。
織田尚信家的面積不小,但不是現代的房子,而是日本傳統的房子,屋裡的各種擺設傳統的味道也非常濃郁。
當看到織田尚信的妻子時,薛飛馬上就理解了為什麼織田尚信會出去找女人了,用「人老珠黃」來形容他妻子有過之而無不及。織田尚信雖然也一把年紀了,可是有社會地位,又經常在外面跑來跑去的,見到年輕漂亮的女人不動心也是挺難的。而且男人是越老越值錢,女人則恰恰相反。
孫仲麟給老太太看了看,說問題不是很大,只是病的太久了,想要完全治癒需要一個比較長的時間,至少得喝三個月的中藥才可以。
看完病,織田尚信將薛飛和孫仲麟請到了書房,一邊喝茶一邊閑聊。
一進屋的時候,薛飛就看到了一面牆上掛著一副精美的漢字。進了書房以後,薛飛再一看,和外面的房間完全不一樣,當即有種這不是來到了一個日本的家裡,而是來到了一個吾國人的家裡,因為目及之處全都是和吾國有關的東西,漢字、國畫、毛筆硯台、書籍,包括桌椅板凳等等。
「真沒想到織田先生如此喜愛吾國文化啊。」薛飛笑著感慨道。
織田尚信同樣笑著說道:「吾國文化博大精深,日本很多東西都是跟吾國學的,這一點是永遠都不能否認的。而我又喜好傳統文化,怎麼可能不會對貴國的東西感興趣呢。中醫就是吾國傳統精髓文化的重要一部分,李先生和孫先生如此精通中醫之術,想必對傳統文化也是非常了解的吧」
「略知一二吧。」薛飛客氣道。
「二位難得來家裡一次,不如留下一份墨寶吧。」織田尚信說著話就請兩個人到寫字檯前寫字。
這件事對於孫仲麟來說不算事,因為他家學淵源,不僅精通中醫,寫字畫畫也是一把好手,薛飛全都見識過,相當厲害。但對於薛飛來說就只能勉為其難了。要是讓薛飛拿著油筆鋼筆寫個字還行,絕對拿得出手。用毛筆寫,他就要差點意思了,這幾年他自己沒事的時候也練,就是考慮官位高了,萬一有人求個字什麼的,到時拿不出手可是挺丟人的。
薛飛是真不想寫,可是盛情難卻,織田尚信都研磨了,不寫有點說不過去,只好硬著頭皮寫。
薛飛自知寫的很一般,就主動先寫。他提筆寫下了八個大字:醫者仁心,源遠流長。
孫仲麟換了一個中鋒毛筆,換張紙寫了一首他作詩:晚風輕拂雨輕淋,打濕羅衫遮紗巾。秋花落水花有意,水自橫流水無心。
孫仲麟在寫字的時候,薛飛很隨意的一瞥,就瞥見了身旁書櫃里的照片,便走到書櫃前往裡面看。
照片被裝一個相框里,是一張看上去非常老的黑白老照片。照片中一男一女,男的面帶笑容,上身穿著一件白色襯衫,下身穿著軍褲,腳上則是一雙皮靴,一看就是個日本軍人。女的臉上也帶著笑容,但最吸引薛飛眼球的是她身上的旗袍。誰都知道旗袍是吾國的東西,難道這個女人是吾國人為什麼會和一個日本男人站在一起呢兩個人的關係似乎很近的樣子。
薛飛想問織田尚信,但織田尚信卻沒有給他問的機會。織田尚信讓薛飛和孫仲麟留在家裡吃飯,說還有件重要的事情想跟薛飛說。
薛飛和孫仲麟對視了一眼,兩人知道晚上他們肯定是要吃宵夜了。
「織田先生想跟我說什麼重要的事情啊」吃飯的時候薛飛問道。
「李先生一定知道日本的大學假期與吾國是不一樣的,刨去寒假和春假,李先生在日本的時間大約只剩下三個月左右的時間了。李先生可否想過在日本多呆一段時間呢」織田尚信問道。
「承蒙織田先生的關照,以及貴國學生老百姓的錯愛,這段時間在日本我過得很愉快。說實話,我沒有呆夠,真想再呆上一段時間。只是無奈訪問交流只有一年的時間,要是久一點就好了。」薛飛嘆息道。
「如果李先生真沒有在日本呆夠,我倒是有一個辦法可以讓李先生繼續呆下去,甚至是一直呆下去。」
「哦織田先生有何辦法」薛飛感興趣地問道。
「我想在醫學部組建一個中醫學院,有意想請李先生和孫先生做第一任正副院長。」織田尚信此話一出,薛飛和孫仲麟都非常震驚。
織田尚信又說道:「這不是我突如其來的想法,而是由來已久的。我已經與山本校長談過了,他個人是支持我搞中醫的。雖然想要真正足見中醫學院還要得到更多人的支持,但以我對山本校長的了解,只要他想乾的事情,一般是沒有人會反對的,因為他的權威性是一般人不敢挑戰的。再有就是,他所做出過的決定,沒有一個是錯誤的。如今醫學部之所以能有如此高的聲望,其實與山本校長的大力支持是分不開的。」
織田尚信頓了頓,接著說道:「中醫作為吾國的文化瑰寶,我相信歸國的領導們也一定希望它能夠向孔子學院一樣在全世界遍地開花,讓更多的人知道中醫,了解中醫,用中醫來治療一些疑難雜症。所以如果中醫學院能夠創建起來,只要我方向貴國提出讓李先生和孫先生以推廣中醫的身份在醫學部任職,貴國的領導應該是不會反對的。但前提是二位要願意才行。」
「如果真正建立中醫學院,我們當然是願意留下來了。」薛飛興奮地看著孫仲麟問道:「對吧」
「沒錯,我們願意留下。」孫仲麟肯定地說道。
即便訪問交流結束,薛飛也沒打算回國,如果東京大學真能組建中醫學院,他到學院去任職,這重身份對他而言將會有非常多的好處。
「太好了,那我們就預祝中醫學院能夠組建成功。」織田尚信舉起酒杯說道。
龍元通過「刨祖墳」了解到一件讓薛飛震驚的事情,織田尚信的母親是吾國人。
織田尚信的母親叫陳英茹,是東山省琴島人,祖上三輩是中醫,在琴島一打聽「中醫陳」婦孺皆知。陳英茹雖一女流之輩,卻也精通中醫。
1938年,日本再次侵佔琴島,琴島淪陷。
當時日本第二艦隊有一名副官叫織田大鷹,雖為帝國主義侵略者,可是他卻十分敬仰吾國文化。到了琴島以後,他沒事的時候就會走街串巷,尋找古迹文玩。
一日織田大鷹忽然得了病,身體不舒服,手下的人想把他送去醫院,但他卻不去,他讓人去尋找琴島最有名的中醫來給他醫病,結果就找到了陳英茹家。
陳家世代愛國,哪裡肯給日本鬼子治病,死活都不去。而那個時候日本人無比生性殘暴,可以說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見陳英茹的父親和大哥二哥不去,就要開槍殺了他們。陳英茹見狀就站出來說她去,其實是為了保全家人,但家人卻並不理解她,陳英茹的父親當時說如果陳英茹敢去,他就沒有陳英茹這個女兒。
陳英茹最終還是去了,她覺得她要是不去,她的家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而陳英茹去的真正目的也不是為了真的給織田大鷹看病,她是想藉機行刺,真要是能成功,她認為就算是了也值了。
那一年織田大鷹三十五歲,結過一次婚,後來老婆得病死了,沒有留下一個孩子。陳英茹二十三歲,未婚。
當織田大鷹見到陳英茹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陳英茹,所以在陳英茹診治的過程當中,織田大鷹沒話找話,說了很多他對吾國文化的看法,對吾國的了解,如數家珍一般。
最讓陳英茹沒想到的是,織田大鷹說他並不認為日本侵佔吾國,他也反對日本軍人在吾國的暴行,他其實很討厭戰爭。可是他沒有辦法,他是日本軍人,而軍人只能聽從上級的命令。他曾向上級抗議過,希望能夠儘快停止戰爭,老百姓是無辜的,可惜卻遭到了處罰,還為此失去了幾次晉陞的機會。這一次來琴島,本來他是不想來的。可是他越不想去,上級就越是派他去。
織田大鷹還對陳英茹說,他先後來吾國三次,他沒有親手殺過任何一個吾國人,也沒有下令讓士兵去殺過吾國人,但是他偷偷的放走過至少幾十個吾國人。當時織田大鷹說到此處還哭了,他說自己的力量太薄弱了,看到死去那麼多吾國人,他真的是非常傷心難過,他現在最大的期盼就是戰爭快一點結束,不然偉大的吾國文化很可能會全部銷毀在戰爭的烽火之中。
陳英茹聽了織田大鷹的話,放棄了行刺的念頭,因為她看得出織田大鷹說的不是假話,也沒必要對她說假話。而這也讓她知道,其實並不是所有人日本人都是壞人,也不是所有日本軍人都渴望戰爭,很多人加入戰爭都是不得已而為之。看最終的結果,實際上他們也是戰爭的受害者和執政者的犧牲品。
從對織田大鷹有了意想不到的認識開始,再到後面慢慢的了解,織田大鷹與陳英茹相知相愛,最後墜入了愛河。雖然這段戀情遭到了陳家以死相逼的反對,但陳英茹義無反顧,並最終嫁給了織田大鷹。
後來陳英茹隨織田大鷹去了日本。無力改變戰爭,卻又不想參加戰爭的織田大鷹回國后以身體有病為由,退出了軍隊,和陳英茹一起過上了與世無爭的小日子。
兩個人育有三子一女,織田尚信是他們最小的兒子。
薛飛方才明白織田尚信為什麼對他和孫仲麟如此關照,為什麼家裡有如此多與吾國文化相關的東西,又是為什麼推崇中醫。原來一切皆因他的母親是吾國人,並且出身於中醫世家。原來他身體里流淌著一半吾國人的血液。
薛飛雖然不知道織田尚信為什麼對這件事避而不談,但這件事對於迫切想到得到菌肝素的薛飛來說,無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有了這個砝碼,薛飛拿到菌肝素的信心變得更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