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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章 機會出現了

  年前,衛生局就富來縣下面三個鄉鎮衛生院院長、副院長的人選任命問題召開了一次黨組會議,會議由袁平主持。


  董文昌分管人事,在會上他提出了擬任人選讓黨組成員討論。說是討論,其實根本沒有任何人討論,董文昌報出名字以後,袁平就第一個站出來表示支持,隨後其他黨組成員也表示沒有意見,就這麼通過了。


  薛飛作為衛生局局長,坐在會議室里形似空氣,就像不存在一樣,根本沒有人在意他,更沒有人詢問他的意見。對此金祥國有點看不過去,他覺得董文昌太過分了,太不拿薛飛當回事兒了。可是由於他在董文昌面前逆來順受慣了,一向是敢怒不敢言,根本不敢發表相反的意見,更不敢向著薛飛說話,所以心裡不爽也只能忍著。


  黨組會議在薛飛沒有說一句話的情況下結束了,散會後,董文昌走的時候意味深長地瞥了薛飛一眼。


  薛飛心裡有氣,但臉上沒有流露出半分,等所有人離開后他才起身離開會議室。


  回到辦公室剛關上門,辦公桌上的電話就響了,是金祥國打來的,問薛飛晚上有沒有時間,說想請薛飛吃個飯。薛飛目前在衛生局被孤立,金祥國主動請他吃飯,他自然是不會拒絕的,就答應了。


  晚上在飯店,金祥國將薛飛面前的酒杯倒上酒問道:「薛局長到衛生局也有一個月了,感覺還好吧」


  薛飛笑著說道:「我感覺怎麼樣,金局長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金祥國也笑了,他說道:「薛局長之前沒在衛生系統工作過,又是從外地調過來的,想要很快的適應衛生局的工作確實不容易,光是和衛生局裡面的人打交道就得需要不少時間。」


  「我倒沒覺得衛生局的工作有多難,按照相關的規章制度辦事就一定不會出錯,即便錯了,吸取教訓糾正過來也就是了。難就難在和人打交道啊,這才是自不容易的。」衛生局現在就是一圈子,薛飛作為一個新來的,他不是不想融入那個圈子,實在是對方根本就不讓他進去,而他想要在衛生局開展工作,又不得不進去,所以他現在有點無所適從。


  「是啊,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金祥國認同道。


  薛飛舉起酒杯說道:「謝謝金局長請我吃飯,我到衛生局時間不長,但是看得出,金局長和其他人不一樣。」


  金祥國聽了薛飛的話心裡很高興,他舉起酒杯說道:「薛局長不用客氣,以後我們多親多近。」


  喝了一口酒,薛飛放下酒杯問道:「金局長在衛生局工作多久了」


  金祥國稍微想了一下說道:「到今年四月份正好五年。」


  「到衛生局就是副局長嗎」


  「嗯,我之前在教育局當了一年的副局長,然後就被調到了衛生局當副局長。」


  「金局長一看就是一個對待工作會兢兢業業,任勞任怨的好乾部,在衛生局幹了五年都沒往前挪一步,說不過去啊,有機會我得跟上面反應一下。」薛飛的話半真半假,現在他被孤立,能有個人主動願意跟他靠近,他當然是要跟對方搞好關係的。


  「謝謝薛局長,上級沒調動我的工作可能是因為我乾的還不夠出色吧。」金祥國言不由衷地說道。


  想到董文昌和袁平,薛飛問道:「董局長和袁局長在衛生局工作多久了」


  「董局長比我晚一年,袁局長到衛生局才兩年。」一想到董文昌和袁平都比他到衛生局的時間晚,卻排名都比他靠前,金祥國心裡就不舒服。


  「董局長和袁局長進步的速度挺快啊。」薛飛笑著說道。


  「是挺快的,如果不是薛局長被調到衛生局,董局長十有是要被扶正的。」金祥國和薛飛對視了一眼,薛飛瞬間就領會了金祥國話里的意思。


  薛飛之前一直沒搞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被孤立,衛生局的人他一個都不認識,得罪和仇恨根本就無從談起,幹嗎要排斥他呢如今金祥國這麼一說他才知道,原來是他坐了董文昌想坐的位置,是董文昌在帶頭整他。


  好一個董文昌,咱們走著瞧。


  臘月二十八,薛飛給欒鳳打了個電話,讓欒鳳帶著佟大志去剪個頭髮,再去商場買兩身新衣服,考慮到過年佟大志無處可去,薛飛打算帶他回七河。


  臘月二十九,薛飛帶著佟大志回到了七河,由於事先薛飛已經給家裡打過電話說了佟大志的情況,所以薛仁貴和張鳳霞對佟大志很熱情,告訴他別拘束,這就是他的家,千萬別把自己當外人。


  佟大志很感動也很勤快,而且還特別有眼力見兒,在家裡不是幫張鳳霞干這個就是干那個的,薛家人也都非常喜歡他。


  薛飛自從當了公務員以後,過年去拜訪謝長順已經成了慣例,離開了極北縣后,又多了一個孟德勝。


  初二薛飛動身先去了安嶺。


  以往孟德勝過年都去冰城,因為他的父母住在冰城,女兒女婿在國外,安嶺只有他一個人,他只能去冰城過年。今年不一樣,孟德勝是在安嶺過的年,由於他結婚了,賈鑫潔又懷孕了,所以他的父母來到了安嶺,女兒女婿也特意從國外趕了回來,一家人很難得的在一起過了個團圓年。


  薛飛作為孟德勝和賈鑫潔的介紹人,他的到來受到了一家人的熱烈歡迎,不過薛飛沒有多待,他不想打擾一家人的團聚,中年在家裡吃了頓飯,跟孟德勝又單獨聊了一會兒,下午就坐車去了如春。


  到達謝長順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薛飛進門剛好趕上於金芬往桌子上端菜,謝長順笑說薛飛一定是掐著點來的。


  薛飛和謝長順見面總是避免不了要談工作上的事,吃完飯,兩個人就進了書房。


  「在富來縣衛生局乾的肯定不順心吧」謝長順看著薛飛問道。


  「您是怎麼知道的」薛飛有點驚訝。


  「想想就知道了,要是好乾,葉良辰會把你調過去嗎。」


  「確實幹的不太順心,但這是我意料之中的,我認為沒什麼大不了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葉良辰越是想讓我不舒服,我就越是不能讓他得逞,我倒要看看他能刁難我到什麼時候。」薛飛很清楚,他在權利上目前是根本沒法與葉良辰抗衡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本職工作,這也是對葉良辰刁難的最有力回擊。


  「嗯,說的好,你能這麼想我也就放心了。」謝長順很擔心薛飛會承受不了葉良辰的又一次刁難,如果薛飛認輸了,對薛飛以後仕途的發展將會是非常不利的。不過聽了薛飛這番話以後,他放心了許多。


  「您不用擔心我,我沒那麼脆弱,更不會輕易認輸的。我已經做好了長期跟葉良辰作戰的準備,我相信我不會輸的。」


  「鐵只有經過成百上千次的錘鍊才能成為堅韌的鋼。想要在官場有所作為,道理也是一樣的。現在你所面對的任何困難對你來說都是一種錘鍊,尤其是來自基層的錘鍊,這對於你日後的仕途發展是非常重要的一環,只要你能承受的住,經得起考驗,未來將會成為你非常重要的一筆財富。」


  初三薛飛原本是打算去京天看程前的,但因為程前並不在京天,跟著家人去國外度假了,他就去了冰城找曲媛媛。


  其實薛飛應該回七河參加一年一度的高中同學聚會的,之所以沒回七河主要是考慮遇到吳自強會尷尬。都是老同學,要是因為感情的事情搞的彼此不自在,還不如不參加,所以薛飛和曲媛媛一商量,兩個人都不去參加了,乾脆在冰城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欒鳳今年過年還是跟她媽和弟弟在一起,過年期間可去的地方比較少,如果不出去旅遊,也就只能逛逛商場,看看電影了。


  逛了一上午的商場,中午簡單的吃了一口東西后,欒龍提議下午去看電影,欒鳳和她媽都沒意見,於是一家三口就奔了電影院。


  過年時的電影院人山人海,欒鳳在排隊買票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人在另外一隊買票,一開始她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仔細一看,發現沒有錯,就是薛飛。她剛要叫薛飛的名字,就見一個女人手裡拿著飲料和爆米花走到了薛飛的身邊,薛飛從女人手中拿過爆米花,女人空出來的手就挽住了薛飛的胳膊,非常自然,兩個人還相視一笑。看到這一幕,欒鳳心裡非常不是滋味。


  欒鳳認出了那個女人是曲媛媛。


  薛飛不知道欒鳳看到了他和曲媛媛在一起,為了公平起見,他陪了兩天曲媛媛后,又陪了兩天欒鳳,不過這兩天沒在冰城,是在富來縣度過的,他怕在冰城會不小心被曲媛媛看到沒法解釋,因為他跟曲媛媛說他回七河了。


  欒鳳和薛飛在一起時,對於看到薛飛和曲媛媛在一起一事隻字未提,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她只是問了佟大志的事情。


  欒鳳不知道佟大志的來歷,更不知道薛飛為什麼要讓她照顧佟大志。當薛飛把佟大志的情況告訴她以後,她才知道,原來佟大志也是苦命的孩子,而且跟佟大志相比,她的經歷簡直不值一提。


  過了年重新上班后,薛飛在衛生局繼續坐著冷板凳,他仍在等待,等待一個讓衛生局上下都知道他的存在,從而樹立起威信的機會。


  時間不長,這個機會就出現了。


  一天下午,薛飛到外面交手機費回衛生局的時候看到一個男的,四十多歲的樣子,從衛生局裡出來,一邊走一邊罵罵吵吵。


  「什麼他媽狗屁衛生局,全都他媽是混事兒的,上午來沒人,下午來還沒人,開這衛生局有什麼用,趁早關門算了」


  薛飛一聽,伸手就拉住了他的胳膊,男的停下腳步狠狠地看向了薛飛,薛飛緊忙鬆開手,笑著問道:「大哥你怎麼了,幹嗎這麼生氣呀」


  「你也是來辦事兒的吧我跟你說,趁早回去,來了也沒用,人都不在。我是來投訴我們鎮上診所亂收費的,我連續來了三天,今天來了兩趟,結果愣是沒見到管事兒的人,你說這是什麼他媽衛生局啊,簡直就是個擺設,站在人位兒上不幹人事兒。」說完,男的氣呼呼的就走了。


  薛飛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轉了轉腦子,進了衛生局,他到醫政科敲了敲門,沒有任何反應,使勁一推門,發現門是鎖著的。又到其他科室看了看,也都沒有人,只有辦公室有兩三個人在聊天。


  薛飛來到金祥國的辦公室,敲門進去后,金祥國起身相迎。


  「薛局長,快請坐。」金祥國笑著說道。


  「沒打擾你工作吧金局長」薛飛問道。


  「沒有,薛局長過來有事」金祥國給薛飛倒了一杯水。


  「咱們衛生局的人每天都來上班嗎還是有的人時來時不來呀」


  「薛局長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來了」金祥國有點納悶。


  「有人來衛生局投訴,說是連續來了三天都找不到人。剛剛我去醫政科還有其他科室看了,人都沒在,怎麼回事兒啊」上班的時間人居然都不在崗,薛飛覺得有點太不像話了。


  金祥國嘆氣道:「薛局長來的時間短,平時也不怎麼出辦公室,所以對局裡的情況有所不知。咱們局各科室曠工的情況十分嚴重,過來點個卯就走人的非常多,有的甚至一周就來個兩三天,要是有關係的,恨不得一個月都不見得來一次,但是工資照領不誤,各種福利待遇也一項都不少。」


  薛飛皺眉道:「就沒有人管管嗎」


  金祥國搖頭道:「想管的人管不了,能管的人不去管,就導致了今天這個局面。」


  薛飛非常很惱火,混日子也不是這種混法。當初的極北縣旅遊局在無事可做,至少所有人都是在辦公室待著的,沒有出現脫崗的情況。而富來縣衛生局曠工的情況如此嚴重,這還哪是行政機關啊,簡直像個旅店,這麼下去是絕對不行的,必須得把這個問題解決掉。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薛飛就讓肖維利召集衛生局所有人到會議室開會,十分鐘之內必須全都到達會議室。


  來到衛生局就銷聲匿跡的薛飛,突然召集所有人開會,誰都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麼,尤其是董文昌和袁平,百思不得其解。


  薛飛掐著時間進了會議室,掃了一眼在場的人,然後從文件夾里拿出一張衛生局所有人員的名單說道:「我現在開始點名,聽到名字的說聲到。」


  董文昌和袁平聽了薛飛的話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還是沒明白薛飛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麼葯。


  薛飛把所有工作人員的名字全都念了一遍,答到的人他都會抬頭看一眼,然後在其名字後面用筆打一個勾。


  點完名,薛飛數了數到場的人數,十分嚴肅地說道:「咱們衛生局除了正副四個局長外,有二十五名工作人員,其中三名是臨時人員。剛剛我點名,到場的人只有十一個,包括三名臨時人員。剩下的十四個人都是有正規編製的公務員,我想問一下,這些人去哪兒了」


  會議室里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吱聲。


  薛飛看向醫政科科長卞成鋼,冷聲說道:「卞科長,你能出席今天這個會議我非常高興,你們醫政科只有你來了,你要是不來,我還以為咱們衛生局根本就沒有醫政科這個部門呢。」


  卞成鋼臉上變顏變色,低著頭什麼話都沒說。


  薛飛又看向肖維利,質問道:「肖科長,你們辦公室也有兩個人沒來,怎麼回事兒啊」


  肖維利對付道:「他們家裡有事兒,請假了。」


  薛飛伸出手說道:「假條呢假條拿出來我看看。」


  肖維利無言以對,也把頭低了下去。


  薛飛從文件夾里又拿出了一張紙,舉起來指著說道:「這是衛生局的考勤制度,這不是擺設,這是規定,不管是誰,只要在衛生局上班,就必須服從規定。過去我就既往不咎了,從明天開始,所有人必須按照考勤制度上下班,有事必須請假填寫假條,假條上必須有科室負責人簽字,而且請假的理由要正當,否則是公務員,就按照公務員法處理,不是公務員,就按照勞動法處理。肖科長,這件事由你負責,以後每天所有科室的出勤情況你都要彙集到一起交給我。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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