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寒,答應我一件事
涼州。
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四月的涼州,雖然草木抽芽,但是卻還是處處透著荒涼,滿目風沙。
這裡,可比荊州荒涼多了!
蘇青染到了這裡,又重新穿回了披風。
許是夜裡的緣故,她依然感覺寒涼透骨,很冷。
蘇景軒一早就過來迎接他們了,一直等到晚上。
看見馬車緩緩而來,那雙獃滯的眸子這才裂開了一絲光亮。
「馭——主子,蘇少將軍和五王爺在前面。」
下了馬車,蘇青染遠遠的看見了蘇景軒,身披盔甲,在夜色中一動不動,彷彿站成了一座雕像。
看見她時,他這才兩步走了過來,「寒王,染兒!」
不過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蘇景軒瘦了一圈,皮膚黑了,比在帝都時粗糙多了,人也顯得憔悴低沉。
「大哥。」蘇青染喚了聲,想到遇害的蘇敬遠,聲音陡然哽咽。
「染兒。」蘇景軒摸了摸蘇青染的發,盡量不讓自己哽咽出聲。
「我們先回去吧,回去再說。」君輕風對幾人道。
君輕寒點頭,帶著蘇青染上了馬車,朝涼州都督府而去。
涼州都督衛忠,世代守衛著涼州城,和蘇家是幾十年的交情。
所以,這些年蘇敬遠守衛邊疆,沒有戰事的時候,都會住在都督府。
得知君輕寒和蘇青染到來,衛忠熱情招待,一早就為二人準備了房間。
書房內。
蘇景軒將書信遞了過去,「前些日子,我爹收到秘信,北疆要反,就帶了幾個人暗中去了北疆察看情況,誰知這一去救沒了音訊。沒多久我就收到了這封信,是我爹一個屬下寫的,當時他也快要氣絕。」
君輕寒接過信,看來上面的內容,卻沒發一言。
「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么?」蘇景軒問,「上面寫了是北疆巫術殺了他們。」
「北疆巫術真有么?」君輕寒斂眸。
「據說當年寧妃娘娘是北疆聖女,她就會北疆巫術……」蘇景軒說了一句,意識到什麼,驀地止住了話頭。
他怎麼忘了,那寧妃娘娘,可是君輕寒的母妃!
君輕寒神色沒有變化,將書信放下,「看來這次要去北疆走一趟。」
「你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儘快吧。」
「染兒還要跟你一起去么?」
蘇景軒的話音一落,蘇青染就點了頭,「我想跟他一起去。」
「可是你的身體……這裡不比帝都。」蘇景軒擔憂道。
「大哥別擔心,有他在呢。」
想到君輕寒,蘇景軒頓時放下心來,「聽說如今的北疆王不近人情,鐵血手腕,你們此去多加小心。」
君輕寒點頭,「我與北疆王有些交情,不必擔心。」
夜色寒涼,蘇青染躺在君輕寒懷中,久久難眠。
她想不明白,到底誰會殺了她爹,真的是北疆人么?
君輕寒大手輕輕撫著她的背,「染兒,別想太多,總會查出真相的。」
「我相信你。只是……我想早日找到爹爹的屍身。」蘇青染不想讓蘇敬遠屍骨無存。
「會的。」君輕寒安慰著她。
許是連日奔波,蘇青染感覺到濃濃的疲倦,雖然沒有睡意,但是太累了,沒多久,她就在男人懷中睡著了。
看著她微蹙的眉頭,君輕寒輕輕吻了吻,想要拂去她的憂傷。
……
夜色濃郁,夢境朦朧。
「滴滴滴……」
「嗒嗒……」
隨著救護車急切的聲音響起,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聞著熟悉的消毒水的氣息,蘇青染下意識皺起了眉頭,這是醫院的味道,她不喜歡。
「咔噠……」急救室的房門被人打開,走出了一位身穿白大褂的男人。
蘇父和蘇母立即起身迎了上去,忐忑問,「醫生,我女兒怎麼樣了?」
醫生搖搖頭,一臉沉重,「心跳已經停止,準備後事吧。」
「轟!」這一句話猶如一道驚雷,砸在了蘇父蘇母的頭上。
「染染她……沒救了?」蘇父顫抖著問,無法接受現實。
「請節哀。」
蘇父臉色陡然蒼白,一下捂住了心口,整個人朝身後倒去。
「她爸,她爸!」蘇母慌了,慌忙去扶。
「心肌梗塞,快救人!」
蘇青染眼睜睜的看著爸爸被抬進了急診室,緊閉的房門,透著冰涼。
她慌忙走了兩步,跟了上去,卻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眼淚無聲留下,心痛到極致,她撫著醫院的牆一點點滑下了身子。
畫面一轉,便到了一片墓地。
石碑上,貼著她的照片,笑的燦爛。石碑前,是蘇母推著蘇父,淚眼婆娑。
「染染,媽媽一直都覺得你還活著,一直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蘇母說著哽咽起來,「染染,還記得媽媽以前跟你說過的么,壞人會下地獄,好人會上天堂。你那麼善良,媽媽相信你現在一定生活在天堂。因為你的死,你爸傷心過度,老毛病犯了,現在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蘇母說著泣不成聲,再也說不出話來。
「媽媽……」
此時,蘇青染好想撲到蘇母懷中喊一聲媽媽,安慰她別哭。
「染染,如果……如果你在天有靈,就保佑你爸爸早點康復……」蘇母說著再次哽咽。
眸光落在坐在輪椅上的蘇父身上,蘇青染淚水瞬間奪眶而出,「爸爸……」
她看見了,爸爸雖然說不出話來,但是他的嘴型,分明在念著她的名字。
「爸爸……」
蘇青染在夢中哭成了淚人,沾濕了君輕寒的衣。
「染兒。」君輕寒搖了搖她。
蘇青染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還在君輕寒懷中。
想到夢中的一切,她眼底的淚水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做噩夢了?」
蘇青染胡亂的點點頭,抱緊君輕寒,「還好你在。」
「我會一直在。」君輕寒為她擦眼淚。
「寒,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蘇青染抬起紅腫的眼睛問。
「你說。」
「我想要玲瓏玉。」也不知道她在現代是否真的死了,她還能回得去么?
君輕寒心底一沉,突然湧出一抹從所未有的不安,靜靜的看著她,沉默良久。
「寒?」
「好。」君輕寒點頭。
剛剛她口中的「爸爸」是什麼意思?父親么?
只怕這一聲,叫的不是蘇敬遠,更不會是安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