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突破口
此時，天色已 經開始蒙蒙亮了起來，快艇的燈光晃過一片霧氣，照在了船艙中顧勒天的眼睛，一片猩紅。
「不好了」，顧勒天 看著窗戶外面朦朧的夜色說道。
「怎麼了？ 」展擎飛也朝著顧勒天的方向望去。
「剛才燈光晃過我才看清楚，外面的霧氣都已經染上了紅色，如果天色一亮，就會被人看到了，到時候會很麻煩。」
顧勒天話音剛落，只見霍一凡單手握拳，再次砸在了辦公桌上。
那片被染紅的霧氣，有多少，是用他手下兄弟的血染成的紅色。
「你有沒有備用的化學藥劑，把外面的霧氣處理一下？現在不是你發脾氣的時候，處理完後事，我們再一起向對策。」顧勒天向來都是臨危不亂的人，從來也不會被再大的事故攪亂情緒。
他現在非常冷靜的安排著一切。
霍一凡這下才意識清醒一些，他想了想，道：「有，賭船的倉庫里，有備用的，不過，必須先讓外面的霧氣散開。現在人手不夠，只有我們親自動手了。」
霍一凡的行動還有些不方便，他只負責帶路，將展擎飛和顧勒天帶到了賭船的倉庫之中。
倉庫很大，打開倉庫的門以後，裡面散發出刺骨的寒氣，這是一個巨大的冷藏室！
展擎飛從冷藏室中搬出來兩個碩大的紙殼箱子，上面一個寫著散，一個寫著「起」字。
霍一凡指著箱子道：「這個寫著『散』字的，就是能夠讓霧氣三散去的化學藥劑，你們只要將所有的藥劑都倒入賭船周圍的護城河中，霧氣就會逐漸散去，半個小時以後，你們再將寫著『起』字的盒子中的藥劑倒進賭船周圍的護城河中，霧氣自然就會升起，倒的時候要均勻，每個地方倒一點就可以見效。這賭船有些大，所以藥劑得省著點用，剛剛好夠一次的。」
按照霍一凡的說法，展擎飛與顧勒天開始行動了起來。
賭船確實很大，他們繞著賭船一周下來，就已經花費了一個小時，再過半個小時，等霧氣都散去的時候，天色已經亮了起來，賭船的輪廓很容易被人看見。
展擎飛和顧勒天不敢多做耽擱，拿起東西便開始在賭船四周灑下。
天色徹底亮起的時候，賭船周圍的霧氣也已經重新的將賭船籠罩在自己的懷抱之中，在外面，這裡依然是脹氣一片，看不清裡面究竟是怎樣一番景色。
霍一凡的手下已經全部被安頓在了護城河外的小樹林中，而雷霆也和雷悅連夜將死亡地帶的人運到了展氏集團的秘密實驗室中。
此時，渡船上一片寂靜，只剩下了展擎飛，顧勒天和霍一凡三個人。
「一凡，你身上有傷，一夜都沒睡，你先去休息一下吧」，展擎飛始終有些不好意思，對霍一凡道。
「我沒事，這點兒傷對我來說，算不了什麼。我們還是趕快想一下對付死亡地帶的對策吧，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現在我們已經非常的被動了。」
想到死亡地帶的身手，霍一凡依然有些心有餘悸。
他是殺手出身，他的手下，個個身手都不賴，可是在死亡地帶面前，卻像是被施了緊箍咒一般，任你有十八般武藝，全部都使不出來。
如果不是他個人能力卓越，相信，昨晚也會命喪死亡地帶的槍下。
「擎飛，你對死亡地帶究竟了解多少？」霍一凡看了一眼展擎飛，這次被襲，與展擎飛脫不開干係，可是，霍一凡並沒有要怪罪展擎飛的意思，他現在只是希望能夠快速解決掉死亡地帶，為他死去的兄弟報仇。
展擎飛起身，走到霍一凡的面前，一屁股坐在了霍一凡的辦公桌上。
「我現在，說實話，已經江郎才盡，黔驢技窮了。死亡地帶就像是一隻難纏的小鬼一樣，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他們的一切，都在暗處，我們又看不到。」展擎飛嘆了口氣。
「這還用你說，你難道一點兒有關他們的線索都沒有嘛？」霍一凡有些著急了。
展擎飛抬眼看看眼中都是紅血絲的霍一凡，想了想，道：「我們所掌握的東西，我下面一條一條列出來，你們也幫我看看，有什麼是突破點。」
霍一凡和顧勒天已經做好了尋找線索的準備，展擎飛停頓了一下，像是仔細在縷清線索一樣。
展擎飛道：「首先，死亡地帶以前我就交過手，唯一熟悉的，就是死亡地帶中一個帶著音色面具的男人，身手不凡，說話的聲音也是經過變聲器處理過的。看樣子，他是低下殺手的頭頭，但一定不是死亡地帶背後的主謀。其次，我知道的是，Mike是死亡地帶的人，或者是死亡地帶的合作夥伴。不管怎麼說，他知道死亡地帶非常多的事情，可是，他又不敢告訴我。所以我把他藏在小船上，沒想到的是，這麼快就被死亡地帶發現，昨天晚上被帶走了。第三，我接觸過的和死亡地帶有關的人就是李牧，那個半克隆人，而死亡地帶研製出半克隆人的秘密，也是從他的身上發現的。也正因為如此，我也收到了死亡地帶的警告簡訊，說是不要插手任何與死亡地帶的事情。這是實際接觸過的，知道與死亡地帶有關的人。而事實上，和他們有關的人，我還分析出了很多。」
展擎飛停頓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道：「首先，是歡顏的親生父親向文，因為他留給歡顏的手鐲上 ，有著半克隆的物質，而且十幾年了都沒有退去，最新發現是向文根本沒有死，當年發生了什麼還是一個迷。其次，我認為和死亡地帶有關的人，是林一諾和蠻人。」
展擎飛話一出，顧勒天和霍一凡幾乎異口同聲道：「蠻人？」
這個東南亞大毒梟，怎麼也會和死亡地帶的人扯上關係？而展擎飛又是怎麼知道的呢？他們從來不碰這種東西。
展擎飛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然後將林一諾這次回來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講給了霍一凡和顧勒天聽。
「真沒想到，短短几天，居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如果這樣看，這個蠻人來這裡，說不定真的是和死亡地帶有什麼關係。畢竟現在死亡地帶我們雖然找不到任何的線索，我們卻能清楚的感覺到，死亡地帶現在很躁動。」霍一凡也難得的說了這麼多話。
展擎飛點了點頭，他現在只想找到一個突破口，能夠讓他找到一些和死亡地帶有關的線索。
「我已經讓雷悅在全市所有的角落都安插了檢測器，一旦有半克隆人接觸到檢測器，我們就會知道死亡地帶的人都出現在什麼地方。」展擎飛想到了自己的安排，再次對霍一凡和顧勒天說道。
「擎飛，我覺得你落下了一個環節。」這時候，一直沒有開口的顧勒天說道。
「我落下了一個環節？」展擎飛皺著眉頭看著顧勒天。死亡地帶的事情，是他每天都反覆琢磨的事情，他會落下一個環節？
儘管展擎飛不這麼認為，可是，顧勒天開口說到的人名，卻讓展擎飛恍然大悟。
「你忘記了一個人，褚浩哲。」
沒錯，褚浩哲！
殿堂里，Mike的手下，可是，每一次他都覺得他對Mike的態度，並不像是上下級的關係。
而且，Mike每次給他安排的任務都非常的神秘，他看似Mike的手下，可仔細看，又會讓人覺得，他的每次出現不是在等著Mike布置任務，倒像是來給Mike布置任務一樣。
雖然展擎飛跟著Mike的時間只有幾年，可是，這幾年裡，他也看見過褚浩哲，來無影去無蹤，見的次數一隻手就可以數的出來。
蘇墨寒也告訴過他，自從他接手了殿堂以後，褚浩哲這個人就人間蒸發了，甚至沒有再出現在義大利。
「這樣看來，這個褚浩哲很有可能就是Mike和死亡地帶聯繫的接頭人了。」霍一凡聽著展擎飛的分析，最後得出結論。
「沒錯，沒有突破口，我們可以找褚浩哲。他既是殿堂的人，又是死亡地帶的人，如果真的能夠抓住這個人，我想，死亡地帶也就浮出水面了。」顧勒天看著展擎飛，斬釘截鐵地說道。
展擎飛卻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褚浩哲現在已經不在殿堂了，人也已經消失了有一段時間了，如果真的要找到他的話，難度真的很大。
就在這時，展擎飛的手機響了起來，在這空曠的賭船上面，震動的聲音甚至都帶了迴音。
他看了一眼手機屏幕，起身走出了霍一凡的辦公室。
辦公室內。
顧勒天看了看霍一凡道：「賭船暫時不能再營業了。」
知道霍一凡捨不得，顧勒天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小心翼翼。
「我知道。這上面沒有什麼，先暫時關閉吧。如果他有造化的話，它還有再開業的那一天，如果沒有的話，也許一把火，對它來說就解脫了。」霍一凡說的這種造化不造化的話，完全不是他從前的風格。
顧勒天知道，霍一凡對這艘賭船有多麼深厚的感情，只是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展擎飛重新回到了霍一凡的辦公室中，顧勒天看著展擎飛的臉色有些不太對勁，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一凡，不然你先去我的別墅住一段時間吧。」展擎飛玩著手中的手機，對霍一凡道。
「我還不至於沒了賭船就四處流浪，我有地方去，不用擔心我。」
就這樣，霍一凡將賭船的大門鎖上，這裡從前的繁華，因為死亡地帶的一場突襲，已然落盡。
展擎飛開著車子，來到了老張咖啡館。
這家咖啡館非常的難找，隱藏在居民樓之中，在居民樓的二樓。
設計風格非常獨特，都是一個又一個簡約的小房間，小到除了容下客人，多餘的地方再沒有了。
找到了署名「熱帶雨林」的房間，展擎飛打開房門，裡面赫然出現的是長滿樹葉的樹枝，貓著腰，展擎飛走了進去。
就像是熱帶植物的繁盛一般，所有的枝葉都擋住了屋內的那張桌子，展擎飛徑自走到桌子旁，才看見隱蔽在其中的一抹嬌小的身影。
「小諾，大白天的，你怎麼還戴著墨鏡？」展擎飛疑惑地看著面前這個女人。
可是，林一諾扶了扶眼睛，有些躲閃的不看展擎飛。
展擎飛伸手，要去摘下林一諾的墨鏡，可是林一諾卻四處躲避。
展擎飛有些蠻橫的伸手擋住林一諾的躲閃，一用力，將林一諾臉上的墨鏡摘了下來。
如他所料，林一諾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快，兩隻眼睛的眼角都有傷。
林一諾有些不好意思的將臉扭向了一側。
「他打的？」展擎飛皺著眉頭，看著面前的女子。
只見林一諾，肩膀開始抖動起來，啜泣的聲音像是來自遙遠的地方，卻縈繞在耳畔。
「Fae，上次你離開以後，蠻人就生氣了，她覺得我的表現不能令他滿意，他認為我處處維護你，讓他很沒面子，所以，所以……」林一諾再也說不下去了，她的哭聲越來越響，隨即，那嚶嚶的啜泣聲，變成了嚎啕大哭。
這種哭泣，已經超出了歇斯底里，近乎崩潰。
展擎飛從來沒有見過這般傷心的林一諾，他眉頭皺的越發深了起來，伸手，將林一諾攬進了自己的懷中。
他站著，她坐著，他雙手搭在她的肩膀，而她脆弱的手臂，盤上了他的腰肢。
「離開他」，直到十分鐘以後，林一諾的哭泣漸漸平穩了下來，展擎飛才重新放開林一諾，低頭對著整個滿臉傷痕還有淚痕的女人說道。
林一諾卻眼中露出驚恐的神情，「不行，不行，我不能離開他。」
「為什麼？」展擎飛不解地看著林一諾，「他能動手打你第一次，他就能動手打你第二次，第三次，我不相信，這是他第一次動手打你。你想要在他身上得到什麼？錢？房子？工作？還是名聲？這些我都能給你，所以，離開他。」展擎飛用不容商量的語氣命令著林一諾。
「可是，他不打我不罵我的時候，他可以給我愛，滿滿的愛，這些事只有他會給我的東西，所以，我不能離開他。」林一諾眼神獃滯地看著前方，那眼神是複雜的，是既有希望又有絕望的一種眼神，這女人，要承受多少，才會練就這樣一雙眼睛？
她的話，讓展擎飛的心莫名的一疼。
他重新伸手，將林一諾攬回自己的懷中，「Mike消失了，被死亡地帶帶走了。你現在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就是我了。小諾，你要的愛，我給不了你，可是我可以給你親人的愛。就像從前那樣，我把你當成妹妹，你把我當成哥哥，我仍然可以把你照顧的很好，這樣難道不好嗎？」
展擎飛始終不放心讓林一諾回到蠻人的身邊。蠻人是毒販，對待一個柔弱的女人，他隨時都有可能做出喪心病狂的事情。
即便他可以表現出來他很愛林一諾，可是，林一諾的命卻始終懸在一根危險的線上，一不小心，線就會斷掉。
可是，林一諾擦了一把臉上的眼淚，搖了搖頭，再用力地搖了搖頭。
「Fae，從前你把我當妹妹，可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做哥哥，我一直以為，等我長大了，你就會娶我的。可是，一切都是我一廂情願的以為。何況，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步，你覺得，我們還會回到過去嗎？回不去了，我們回不去了……」林一諾說著，眼淚再次掉了下來，她一直搖著頭，像是她搖頭的頻率越高，展擎飛才會越相信她的話一樣。
「可是，小諾，我不能眼看著你回到蠻人的身邊，把自己推向一個火坑！」展擎飛也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大聲喊了出來。
「Fae，我叫你出來，是因為以後我可能不會再這麼容易的出門了，蠻人今天有事不在家，我才出來的。還有，蠻人他沒有人性的，你拒絕和他合作，他一定會找你毛病的，很快他就會出手了，你一定要小心啊。我知道，你對我已經失去了信心，但是蠻人在這裡，沒有任何的牽絆，他完全可以對你打擊報復以後轉身就走，你一定要放著點他。我知道，近期他買了一批軍火，所以你一定要小心。」林一諾這是在冒死出來告訴他這些話。
「小諾，跟我回家吧。」展擎飛這次態度不是強硬，而是一種祈求的語氣。
可是，林一諾還是笑了笑，搖了搖頭，「Fae，只要我不觸犯蠻人的禁區，他對我真的很好，不用擔心我，這次回去以後，我不出門，什麼都順著他，不會有事的。倒是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保護好歡顏和兩個孩子。」
這一次，哭的不是林一諾，而是展擎飛。
用了最大的努力，他將眼淚忍了回去，重新將林一諾抱進自己的懷中。
好像從前的那個害過歡顏，對他放過狠話的林一諾，她的種種行為此時此刻都可以被原諒了一般，她又像死那個從小需要被他保護的小天使了。
「小諾，你非要回去，我不留你。可是，不管發生什麼了，一旦你有危險，你就記得聯繫我，聽到了嗎？」
這是展擎飛最後可以為林一諾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