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誰出賣了誰
歡顏擔心地走 上前,取出手提包中放著的手帕,覆在了展擎飛臉上的傷口上。
「這裡沒有創可貼, 你先忍忍。」小聲在展擎飛的耳畔吹著氣,可顯然,展擎飛現在的心思並不在她的身上,他大手一揮,與歡顏隔開一段距離,眼睛仔仔細細地掃視著文件的內容,而一旁的丁香,忍不住已經露出了一個勝利者的微笑。這一幕,自是沒有逃開歡顏的雙眼。
「怎麼會這 樣?」「啪」的一聲,展擎飛將手中的文件夾合上,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展容。
「你還來問我?展擎飛,我展容算是養活了一個白眼狼出來!那文件你接著往後看,看看後面是什麼!」
展容氣的嘴唇都已經開始微微地顫抖著,指著展擎飛的手指甚至都有些彎曲了。
展擎飛再次將文件夾打開,努力地向後翻看著,一張張照片應聲掉在了地上,那是他私下與巔峰股份有限公司的CEO單獨見面的照片。
「展擎飛,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巔峰為什麼會知道我們關於濱海大道那塊地皮的規劃?巔峰怎麼就會知道我們向政府競標的出價?巔峰怎麼就那麼巧合比我們多一點點競得這塊地?是誰打著包票跟我說絕對沒問題?是誰又頻頻和巔峰的老總見面,將公司高層機密出賣給了敵家公司?」展容覺得自己的心臟在劇烈的跳動著,跳的太劇烈,他甚至有些窒息。
「爸,我沒有,我承認公司中一定有內鬼,否則,這麼重要的資料是不會被巔峰的人拿到的,可是,這個人不是我,那天巔峰的老總約我見面,和我談的也不是這筆生意,而是巔峰自己的一個項目 ,問展氏是否有興趣分一杯羹。」展擎飛不急不緩地向展容解釋,他了解展容,現在他的利益被破壞了,那麼,就算他心中明白不是他做的,展容還是要拉個人出來承擔這些。
「不是你?展擎飛,不是你會是誰?你們財務部,除了你就是老陳,只有你們倆才會接觸最高層的機密。老陳做了這麼多年,公司都沒出現過被出賣的情況,而你剛來,公司就岌岌可危,我不懷疑你,我懷疑誰!」展容的怒吼聲,響徹這個休息室,歡顏甚至覺得,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震碎了。
可是她的頭腦並沒有停止思考。
很多從前想不通的疙瘩,突然就這樣迎刃而解了。
歡顏悄悄向後退去,由於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展容和展擎飛這對父子身上,並沒有人注意歡顏。
此時,歡顏已經退至最後,雷悅的旁邊。
她伸手拽了一下雷悅的袖子,吸引雷悅的注意力。
雷悅不耐煩地看了歡顏一眼,就在這時,歡顏踮起腳,在雷悅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當歡顏放開雷悅的時候,雷悅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詫異的神色,很快,雷悅在不被注意的情況下,退出了休息室。
歡顏重新站回展擎飛的身邊,彎腰將地上的照片撿了起來,伸手奪下展擎飛手中的文件夾。
「顏顏,別鬧。」展擎飛神色緊張地看著歡顏,這種時候真不是她該拋頭露面的時刻。
可是,歡顏回以展擎飛一記「放心吧,有我呢」的眼神。展擎飛皺著眉頭看著歡顏,靜等其變。
「爸,您冤枉擎飛了。」歡顏挺直了腰板,氣場上,絕對不可以輸給展容。
「顏顏,這件事情你不要管,不要再替這個畜生說話了。」展容滿臉的恨鐵不成鋼,此時他的怒火正好無人發泄,對歡顏說話的語氣格外的重。
歡顏並沒在意,她自顧自地說著,「爸,您別一口一個畜生的罵擎飛,好歹他也是你的兒子。」
歡顏發誓,她絕對沒有罵自己公公的意思,可是,話已出口。
「韓歡顏,你說什麼!」展容突然咆哮,在場所有人都被這一聲獅吼功嚇了一跳,展擎飛忙伸手將歡顏拽到了自己的身後,自己擋在了歡顏的身前。
「爸,顏顏也是一時口快。」
歡顏並沒有想就此在展擎飛的身後躲著,雖然,站在他身後的感覺非常美好。
她再次走了出來,「爸,出賣公司的,不是擎飛,而是另有他人。」歡顏盡量將語氣說的鎮定,不讓展容覺得她在胡編亂造。
「另有其人?是誰?你怎麼知道的?可有證據?」展容的疑心病向來很重。
「是誰,我想您看完這段視頻,一切就會清楚。」歡顏拿出手機,播放了那天在咖啡廳拍下的丁香與「情夫」的視頻。
「丁香?老陳?」展容看著視頻中的兩個人,忍不住小聲地說了出來。
而站在一旁的丁香,聽到展容口中的話,身子向後一傾,多虧童冰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扶住。
視頻停止后,展容手中握著手機,直指丁香,「你給我解釋解釋,你為什麼會和老陳單獨出去見面?」
展容緊皺著眉頭,似乎就要擰出水來一般。
丁香一把奪過展容手中的手機,將視頻重新播放一遍,無法相信地搖著頭,道:「這,這怎麼可能?韓歡顏,你怎麼會有這段視頻的?」
歡顏嘴角勾起一個笑,丁香的反應讓她非常滿意,饒是丁香大世面見的多了,可是這轉變太突然,她臉上原本還掛著的勝利者的微笑還沒來得及摘下。
「媽,那天,我正好去咖啡廳喝咖啡,所以很不巧。我連照片都沒有拍,怕的就是你們不認賬。爸,現在你知道了吧,出賣公司的是老陳,而很顯然,老陳是受了媽的指使。」
歡顏一口一句「媽」,叫的格外親切,可說出來的話,卻字字戳著丁香的心臟。
「丁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只這麼一會兒,歡顏覺得展容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幾歲而已。
「展容,你聽我解釋,我沒有,我沒有讓老陳出賣公司嫁禍給擎飛,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請老陳出來喝杯咖啡,讓他在公司多教教擎天東西,展容,你要相信我啊。」丁香聲淚俱下的編造著可以說服自己也可以說服別人的謊言。
「媽,你看好了,這個視頻上面顯示的日期,那些日子,大哥正在忙著籌辦婚禮,又何來需要教一教之說?而且,你和老陳見面的時間就是前幾天的事情,今天,公司內部的資料就泄露了,這時間未免也太接近了吧!」
歡顏一字一句地將疑點指出。
丁香聽著歡顏那句句帶著殺氣的話,看著她對自己審犯人一般的審問著,丁香終於忍不住,她的自尊讓她沒辦法接受歡顏對她的質問,在她看來,歡顏是一個賤人生下的兒子娶回來的小賤人,跟她說句話,她都不夠資格。
突然,她將手抬了起來,眼看就要招呼上歡顏的臉,可是,她的手腕突然被橫伸出的另一隻手握住,正是站在一旁的展擎飛。
「被人揭發了罪行,氣不過就打人,這未免也太目無王法了!」展擎飛將丁香的手腕一甩,丁香隨即向後踉蹌了幾步,展擎天忙上前來扶穩。
此時的丁香,更是氣不過,指著歡顏和展擎飛的鼻子,罵道:「你們算個什麼東西,居然敢來指責我,還敢來跟我用那種口氣說話,你們算個什麼東西你!」丁香的聲音越來越大。
歡顏沒有理會她,繼續說,「爸,很顯然,這件事情就是媽指使的。」
「我沒有!」丁香歇斯底里地喊了起來,「展容,你怎麼能因為一個外人,一個微不足道的所謂「證據」就斷定是我?他們這是誣陷!「
這時候,展擎天和童冰也走上前來,「爸,我們也相信媽的為人,平時她是有些脾氣,可她絕不會幹出出賣公司的事情。」顯然,展擎天的話在展容心中還是有些分量的。
歡顏看著展容的態度似乎要有所轉變,焦急地等待著。
就在展容猶豫間,休息室的門被人「咣」的一聲從外面推開,雷悅手中押著一個老頭,提著老頭的脖領子,一路,將老頭連托帶拽帶到了展容的面前,此人正是老陳。
被雷悅在外面上下威脅一通的老陳,此時怎麼敢不說實話,見到展容,還沒等展容問他,他便主動將丁香交代他的所有事情交代了一個遍,臨了的時候還不忘給自己求個情。
終於,一切水落石出了。
歡顏和展擎飛沒有說話,因為說再多都沒有用了,一切權等展容定奪,童冰和展擎天也沒有說話,因為人證物證面前,他們也變得詞窮了。
這次,出乎意料的,展容沒有勃然大怒,而是靜靜地坐在休息室的貴妃椅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而丁香也因為老陳的全部交代,腿上一軟,跪坐在了地上。
屋子中除了丁香的哭泣聲,就是老陳的求饒聲,半晌,展容的聲音才再次響起,「你居然對公司作出這樣的事情,丁香,你太讓我失望了。」
丁香只是坐在地上哭,竟也一句話說不出來了。
「念在你我夫妻一場,從今天開始,你不得再參與任何公司的事物,好好在家給我面壁思過。」
看來,展容還是顧及了與丁香的舊情。
展容繼續,道:「擎天,你跟童冰出去組織一下外面拍賣晚會的事情,千萬不能讓媒體知道這件事情。擎飛,今天是爸爸不好,錯怪你了,你帶著顏顏早點回去休息吧,這麼多天沒陪顏顏了,明天開始,公司可有的忙了。」
展容吩咐完后,自己獨自,從休息室的後門走了出去,那蒼老的幾歲如今變成了幾十歲,歡顏看著展容的背影,突然想到一個詞——老態龍鍾,剛剛在演講台上還侃侃而談、意氣風發不減當年的展容,短短一個小時的時間,就變成了這樣。歡顏心中似乎有些不忍。
也許這變故太過突然,坐在地上嚶嚶啜泣的丁香始終沒有回過神來,她究竟是在怨恨,還是在後悔?是在繼續盤算還是決定就此放手?歡顏看不清她的表情,可是,這一次,他們打了一個漂亮的翻身仗,她成功幫助她的丈夫解了圍,她的幸福感就那樣被升騰,填滿整個心房。
老陳被雷悅繼續揪著領子帶出了休息室,而丁香也被童冰攙扶著離開了。
此時,休息室中只剩下展擎飛和歡顏兩個人,展擎飛再也忍不了了,他一個轉身,順勢將歡顏壓在了身後的桌子上,將歡顏困在了他的雙臂之間。
「展擎飛,你這個瘋子,這裡是公共場合,你就不怕有人進來。」歡顏皺著眉頭,小小地扭動著身下的腰肢,她自是要反抗掙扎一下,可看在展擎飛眼中,她這就是在撩撥他身上那股竄起的火苗。
展擎飛突然站直了身子,彎身,將歡顏攔腰抱起,一路飛也似的將她抱到了地下停車場自己新添置的那輛路虎車內。
歡顏的情緒也被調動了起來,任展擎飛將她的小禮服一拽而下。
他貼著她的耳畔 ,一句一句的「小妖精」叫著,今晚的她,那樣有靈性,像是惹入人間的一個精靈一樣,又那樣與他有著靈犀,彷彿她就是落入凡間守護著他的小精靈。
歡顏雙眼含著水汽,霧蒙蒙的,展擎飛看著這雙眼睛,終於再也無法剋制,深深地吻了下去。
車子就在二人的忘情中,上下地起伏著,任何人看到,都會明白,此時車內必將一片春色旖旎。
第二天.
歡顏是被展擎飛吻醒的,喘著的氣息無法勻稱,憋悶的感覺讓她不得不睜開眼睛。
身上酸痛難忍,這一夜,身上這個冤家幾乎要了她的命。
越想越氣,歡顏忍不住伸手去打展擎飛。
粉拳被男人寬厚的手掌握住,「小妖精,享受完了,就忘恩負義?」
依舊那般邪魅,依舊那般促狹,依舊那般玩味。
「展擎飛,你這麼早叫我起來做什麼。」撅著小嘴,不滿的抗議道。
「陪我吃頓早餐,今天以後,一定會忙上一陣子的。」
歡顏心中悲戚,這難得一見,卻終是又要分離。
忙起身,收拾好衣物,陪著展擎飛來到了餐廳。
此時,展容已經等在了餐廳,經過昨天一夜的休整,展容的精神狀態好了很多,讓他等小輩,實屬難得。
「你們來了,過來坐吧。」展容吩咐道。
二人落座。
「擎飛,今天跟我一起回展氏大樓。」展容直入主題。
展擎飛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展容繼續道:「還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一下你,現在濱海大道那裡的地皮已經被人竟走了,我們算是慘敗而歸,你不要忘記你在眾人面前立下的軍令狀。」
展擎飛身子一頓,依舊沒有說話,低著頭吃起了早餐。
「還有,擎天今天也要跟我們一起回展氏開會。」
展氏集團大樓,會議室。
展容看著周圍的人,許久沒有開口,而會議室中的所有人都低著頭,展容不說話,他們自是不開口。
「有件事情,我想大家已經都知道了,商業廣場的事情我們要暫時擱淺一下了。」雖然萬分的捨不得,可是已經無力回天了。
突然,一個男人站了起來,指著展擎飛道:「擎飛,你怎麼還在這裡?」
發難的正是展擎天的心腹,很顯然,今天展擎天的回歸,讓他們有了更足的底氣。
「我為什麼不能回來?」展擎飛突然反問,一雙眼睛如鷹似鷲。
男人卻突然笑了起來,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
「擎飛,你在跟我說笑嗎?我記得,就在不久前,你也是在這間屋子裡,許下過豪言壯志,說是此事不成,你在不會踏進大樓半步,可是現在呢,事情沒有成功,你卻依然安安穩穩地坐在這裡。」
展容始終皺著眉頭,沒有發過一言,而展擎天更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對啊」,另外一個展擎天的心腹也開始發難,「軍令狀都已經下了,展二少不會說話不算話吧。」
展擎飛輕笑一聲,突然站了起來,「沒錯,我展擎飛確實說過這句話,不過是有前提的。這次的計劃之所以失敗,是因為公司內部有內鬼,如果沒有內鬼,我當然勢在必得。」
「現在木已成舟,當然由著你隨便說了。」其中一個人反駁道。
「木已成舟?這種定論你下的未免也早了些吧。」說罷,展擎飛將桌子上的文件拿起來,扔到了桌子上。
「擎飛,這是什麼?」展容詫異地看著展擎飛的舉動。
他這個兒子,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又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掌控範圍之內,而如今,他拿出的這些東西,又是什麼?
「這裡面,是我們公司,所有和外人互通的人物名單以及證據,還有一份,是巔峰和政府就濱海大道一處地皮的商議進展,我不知道各位是怎麼得到的消息,居然以為巔峰已經購得了這塊地皮,可是事實上,他們也只是遞交了競標書,結果尚未知曉。」
展擎飛的話再次艷驚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