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怎麼會這樣?藍姐姐是挺好的人呀。」博奚果兒看著藍罌被拖下去,滿臉驚詫。
「果兒你還年輕,你不懂。」漁嫣看她一眼,冷冷地說:「寧可錯抓,不能放過。錯能改,但讓人跑了,再抓就難了。」
「啊?」博奚果兒愣了一下,還想爭辯幾句,手指被芊娘輕輕拉了兩下。
「進屋……」芊娘拉著博奚果兒往房間里躲。
「可這樣是不對的,怎麼能用刑呢?漁姐姐你不是最明事理,最公正的人嗎?」博奚果兒拂開芊娘的手,要衝過去理論。
「果兒。」芊娘臉色微變,緊跟了兩步,但見侍衛們如狼似虎的撲過來攔住了博奚果兒,便縮了回去,眼睜睜看著果兒被摁到了地上,不能動彈。
漁嫣在一邊看了,微微擰眉,輕聲說:「果兒,我的事,你不要管。」
博奚果兒氣得小臉通紅,激動地說:「原來你也是這樣的人,不分青紅皂白……」
漁嫣不理會她,徑直進了房間。
外面響起了鞭子抽打的聲音,藍罌的尖叫怒罵聲開始還挺大,後來便漸漸小了。有侍衛匆匆進來,對著漁嫣的房間說:「夫人,她昏死過去了。」
「還是不招嗎?」漁嫣推開窗子,冷冷地看向外面。
「是,不招。」侍衛點頭。
「她身後一定有人指使,把她吊到城門那裡去,看是否有人救她。鐲子一定在她那裡,她一向恨我們,這鐲子又來頭頗大,被她拿去做什麼交易也不可知。」
漁嫣沉吟片刻,緩步出來,和那侍衛耳語。院中有風,搖動樹葉嘩啦啦地響。
芊娘端著藥罐出來,怯生生看了一眼漁嫣,快步到了牆角,把藥渣倒在了樹下。
外面的鞭打聲已經停了,又響起了潑水聲,鐵鏈拖動的聲音特別清楚。芊娘回來時往外面張望了一眼,隨即聳著肩,快步跑回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天黑了,血腥味兒在院子上方飄蕩著,久久不散。
漁嫣和御璃驍一直呆在房間里下棋,莫問離出去了一天,還未回來。
「主子,藍罌始終不肯招認,現在怎麼辦?」方意和頂著滿頭大汗,帶著一身血腥味兒走進院中。
「鐲子沒找著嗎?」漁嫣放下手裡的棋子,扭頭看去。
「沒有。」方意和滿臉愧色,輕輕搖頭。
「夫人,我們準備走了。」
博奚果兒寒著一張小臉出來,語氣硬梆梆的,手裡拎著一個小包袱。
「去哪裡?他的毒還未完全清除。」
漁嫣站起來,慢步走到窗口,看了看她身後的人。芊娘扶著郝雷,郝雷步子不穩,臉色還是鐵青的。
「總之,很感謝夫人救出我娘親,這一路上多有照顧,這份恩情,果兒銘記在心。」
博奚果兒給漁嫣行了個大禮,認真地磕了三個頭。
「起來吧。」漁嫣趕緊出來,扶起了她。
「我們一家好容易團聚,師傅早就找好了地方,我們以後就在那裡生活。」博奚果兒輕聲說。
「我弄丟了銀鐲子,就送你一對金的吧。你們自己也要小心,奪桑門門主現在還沒找到,她一直想要這東西。」漁嫣讓人拿上了一些銀兩,一副金鐲子,交給了她。
「我知道,我們會躲好的。」博奚果兒點頭,拉了拉漁嫣的手指,抿唇一笑,轉身過去扶住了郝雷,一家三口往外慢慢走去。
郝雷的四位同伴就在小院外等著,他們幾個都是從博奚王爺家逃出來的奴隸,這些年來一直跟著郝雷謀生,有時候販些山貨,有時候販賣些馬匹。
漁嫣看著這群人走遠了,扭頭看向慢步跟出來的御璃驍,輕聲說:「你得幹活了,我去睡覺。」
「挺會安排的,不然你去?」御璃驍嘴角抽抽。
「我身子不爽了,需要休息,你一定要小心啊,別把自己弄成了蛤蟆皮,莫問離這幾天不在,你會很癢很難受的。」漁嫣嘻嘻一笑,伸了個懶腰,往房間里跑去。
「你身子不爽了?」御璃驍跟進來,一掌掀開了帳幔,有些發狠地掀她嬌軟的身子,「讓為夫看看,哪裡不爽了?我伺候你兩天,眼睛都不能合一會兒,我還沒叫不爽。」
「那你來合一會兒唄。」漁嫣笑著往榻的裡面滾,一隻腳抬起來,慢慢順著他的腰往上蹬,停在他的胸膛上,兩隻手拍著榻沿大叫,「快來,趁莫問離不在,不然他又在牆那邊念佛經給你聽,煩死你。」
御璃驍擰她的臀,恨恨地說:「知道我要去辦事,你做出這媚樣子來,我看你是皮癢了吧。」
漁嫣笑得更快活了,眉眼明媚,如窗外月光一般溫柔。
御璃驍心裡癢,扭頭沖著外面吩咐,「你們先去,城外等我。」
漁嫣頓時一驚,糟糕,他來真的了。
侍衛們退出小院,漁嫣已經縮到了榻角上,帶了滿臉的愁苦瞅他,「相公,辦正事要緊,若錯過了今晚,可就不妙了。」
「怎麼,你怕什麼。」
他一腿跪上來,一手去捉她的小腳,往榻邊上拖。
漁嫣慢慢滑下來,雙手徒勞地抓著錦被,小聲尖叫,「御璃驍,我身上還癢呢。」
「我這不是給你止癢嗎?」他故意歪曲她的意思,把她越拖越近,直到雙腿完全垂到了榻外,再突然往上一摁,把她嬌軟的身體折了起來,再一揮掌,重重拍在她的背上。
「要死了。」她一聲尖叫,趕緊去保護自己可憐的小屁屁。
「有你大喊大叫的時候,越來越不聽話。」他拉開長袍,撲了下來。
漁嫣咬緊了錦被,委屈地說:「又是哪裡不聽話了,我都一大把年紀了,你準備讓我如何聽話?」
御璃驍雙手溫柔地捧住了她的小臉,凝視了片刻,柔聲說:「哪裡一大把年紀了,我的小嫣兒……」
漁嫣的心一暖,一酥,主動摟住了他的肩,把唇遞上去。
「傻瓜,在我心裡,你還是那條小青魚……」他深吻之後,喃喃低語。
月光鑽進來,滿室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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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八人,用馬車拖著郝雷一家人,緩緩出了城門。
火把將城門照得亮如白晝,藍罌被高懸於城樓上,一身血肉模糊,錦衣也破爛不堪,只能從她那雙小巧的腳上,勉強辯認出這是女子。
「藍姐姐真可憐啊。」
博奚果兒仰頭看了一眼,長長嘆息。
芊娘捂住她的眼睛,把她攬進了懷裡,小聲說:「這些權貴都是這樣的,所以我們早早離開就對了,以後我們一家三口就能好好的過日子。」
郝雷探過手,輕輕拉住了芊娘冰涼的手,看她的眼神溫柔極了。
芊娘笑笑,抽回了手。
火把的光漸漸被黑暗淹住,再往前,就是漫無盡頭的山道。芊娘看看前方,路邊有一個供過路客人打尖的小客棧,她拍拍趕車的人,讓馬車停下來。
「果兒,太晚了,你師傅也熬不了,我們就在前面住下吧。」
「好。」薄奚果兒從馬車上跳下來,小心地扶著她下了馬車。
客棧很小,前面是大堂,擺著四張桌子,後面小院住人,也只有四間大房,全是通鋪,有三個已經住滿了。她們包下了最後一間,住了進去。
店小二拎了一隻大銅壺過來,放在桌上,讓幾人自己倒水梳洗。馬栓在院中,甩著尾巴吃草料。
郝雷人很虛弱,只能躺著。但他的眼神一直追著芊娘走,連閉上眼睛都要拉著芊娘的手,好像怕她又會從身邊消失。
「娘,你洗洗腳,也歇著吧。」博奚果兒端來了木盆,想給芊娘泡腳。
「不必了,你去睡吧,我和你師傅說會兒話。」芊娘笑笑,轉頭看向郝雷。
「好吧。」博奚果兒撓撓頭,去對面的大鋪上尋了個位置倒下。
另幾人不好意思和博奚果兒同在一個大鋪上,拼了長凳,打了地鋪。幾人就這樣合衣而睡。
夜風撞過破了一角的窗子,吹滅了桌上那盞豆大的燭火。有殘葉被風卷進來,翻滾著,落到了地上。
窗口出現了幾個人影,把一根竹管探進來,屋子裡頓時飄起一陣淡幽的香。
過了一會兒,幾人推門而入,把芊娘和果兒背起來,快步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