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繁華落盡,與君行
那淡淡的、柔柔的月光落在她的眸子里,羞澀彷徨的水波蕩漾,嬌軟的紅唇微微張著,露出一星貝齒,引\誘人去親吻。
「你心裡可有我……」御璃驍盯著她,尾音拖長,帶著沙啞的期盼。那顆心咚、咚、咚……不自覺地加快,心中揣了漁嫣這隻擅跑的鹿,她那輕盈盈的小蹄子,就踩在他的血肉之上,每一下,都踩得他熱血澎湃。
如此情懷,人生第一次遇上,那情的滋味,讓御璃驍嘗到了何為酸,為何澀,何為歡,何為樂,何為緊張,何激動,又何為失落……
他是孤寂的王子,也是高傲的戰神,但他始終是個凡人,也有七情六慾,也想要一個貼心的女人。
漁嫣想掙開他的長指,卻渾身酸軟無力,想挪開視線,不和他如此灼人的眼神對望,卻又像被最黏的糯米漿粘著,不得移開分毫。
互望了片刻,御璃驍的瞳中漸漸有了些失望的光,長指慢慢鬆開時,漁嫣飛快地垂下了長睫,輕輕地哼一聲「有……」
這聲響,和一隻在夜風裡飛過的蚊子哼沒多少大區別,好在御璃驍的耳朵還算不錯,聽了個真切。
「再說一回。」雙瞳驟然一亮,長指重又縮緊,掐住了她的下頜,「你說句喜歡,我就……」
就什麼?立她為妃,看上去她好像無所謂,不過金銀財寶理當是她所愛吧?他擰擰眉,沉聲道:「你說句喜歡,我就賜你黃金屋,翡翠床,珍珠鏡……」
「啊……」漁嫣唇角微微下彎,水盈盈的美眸又抬了起來,舌尖在唇上舔了舔,心火旺得讓她嘴麻口乾,嗓子又開始有些疼了。
漁嫣想像黃金屋、翡翠床,珍珠鏡……一定華美極了!不知能變賣成多少銀子?
「不如,直接賜我黃金萬兩……」
她喃喃地說了句,他的手指立刻就收緊了,掐得她的小臉生痛。
「頑笑而已……」她連忙說了句,秋波慢眨,雙手摁在他掐自己臉的手指上。
喜歡二字,不過唇開唇合而已,可又好像嘴裡塞滿了東西,就是擋著那兩個字不讓它們出來。
她無法否認這男人對她的吸引力,他符合漁嫣對英雄男兒的一切幻想,她喜歡他,不是因為他是王爺,而是因為他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心火越燒越旺,她又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你幹嗎舔嘴巴?」他擰擰眉,視線落在她的唇上,強行克制著俯身吻下去的沖|動。
漁嫣輕輕喟嘆一聲,不知如何答他。
「為何嘆氣?」他眉擰得更緊。
「能不能總這樣質問我?我只是你的妻妾之一,不是你的囚|犯。」
漁嫣眨眨眼睛,纖細的手指抬起,輕柔地落在他的額心上,慢慢地,撫開這擰成的川字。冰涼的指尖,帶著不可思議的魔力,讓他方才的絲絲惱意漸漸平息。
他凝望著她,卻不知說什麼才好。在她面前,他才能體會到「手足無措」這四個字的滋味。
「我嗓子痛……」漁嫣乾巴巴地說了句,越加的口乾舌燥了。
「嗓子痛?」他的長指滑到她的咽喉處,輕輕地摸了幾處。
御天祁點過她的啞穴,按理說不會讓她嗓子痛,傅總管把徐大夫開的藥方拿來給他看了,都是些清熱去火的東西,說或者是山中風涼,讓她著涼。若說醫術,晨瑤會遠勝徐大夫,可漁嫣心裡不舒坦,他也只能放棄讓晨瑤親自為她診病的念頭。
「走吧……」他輕輕地抓住她的小手,猶豫了一下,又低低地說:「明日是我生辰。」
漁嫣眼睛瞪了瞪,又慢慢眯了一下,乖乖地低下頭,原來明兒生辰!
「變啞巴了?」他惱火地在她的掌心裡撓了一把,長年練武而讓手指上覆著一層繭,磨得手心發癢。
「嗓子痛。」漁嫣細細軟軟地說了聲。
「我看,你除了假腥腥,還得加一條,最擅裝。」
御璃驍抓緊她的手,拉著往外走,嗓子痛的時候,聲音是啞啞的,哪是現在這般綿軟的調調?
漁嫣纖細的手指在他的掌心裡鑽了鑽,他以為抓得她痛,便鬆了點力道,那五根細細的手指,便鑽進了他的指縫裡,和他緊緊地扣著。
御璃驍的身形綳了綳,手指彎起,把她的手扣得牢牢的,二人一前一後地出了小院,往月色輕籠的小街上走去。
————————————莫顏汐:《皇上,臣妾要熄燈》————————————
過了半盞茶的功夫,晨瑤慢慢地從粗|大的榕樹後走出來,身子軟軟地靠在樹榦上,掐了片樹葉,寂寞地吹響了樂聲。
晨瑤站得遠,遠遠地看著他們兩個擁抱,牽手……那些溫情,她從未擁有過。
飄飄渺渺的樂聲,在夜風裡和枝葉一起抖動,本以為會落淚,卻眼睛乾涸火辣,只瞪著那扇輕閉上的門,一聲一聲,斷斷續續地吹。
她從來知道他的心在天下,以為只要相伴便好,哪知才一回京,便有一個叫漁嫣的女子大步闖來,毫不客氣地把她從他的身邊擠開,就連爭都沒來得及爭,他的心就這樣墜進漁嫣的懷裡去了。
她嗚嗚咽咽吹不下去,恨恨的把樹葉砸碎,丟到一邊,再伸腳用力地踩著,直至碾進泥里,這才轉過身,額頭使勁觸在樹上,以此來減輕自己的痛楚。
能在人前裝得無動於衷,在一人獨處時,卻怎麼都欺騙不了自己痛得滿是裂縫的心。晨瑤就快憋不住氣,她真想馬上執起長劍刺進漁嫣的胸膛——沒有她,御璃驍誰也奪不走!
「小姐。」低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晨瑤閉了閉眼睛,飛快抬手在臉上抹了一把,轉頭看向來人。
他戴著斗笠,半壓著,露出黝黑削瘦的臉。
「賽彌,怎麼才來?都過了半個時辰了。」晨瑤眉頭輕擰,不悅地問。
「給你。」賽彌從懷裡掏出一隻小布包,遞到她的手裡。
晨瑤揭開了布包,裡面是一根鑲著綠玉的銀釵……
「幹什麼?我要你的東西作甚!」她擰擰眉,把銀釵丟回來,冷冷地問。
賽彌又把銀釵遞迴來,抬起雙瞳,低聲說:「細珠淬葯,用過之後和普通無異,不留痕迹。」
晨瑤怔了一下,趕緊又把銀釵拿回來,捧在手心裡看著,驚喜地問:「你做出來了?」
通常以首飾為下毒工具,都注進釵環的中間,而這銀釵卻是做成了雀兒銜珠的造型,鳥嘴裡銜著米粒大小的珍珠,與最普通的珍珠沒任何區別。
「嗯,煉這珠子費了些神。」賽彌點頭,盯住了她紅通通的眼睛。
「我父親可好?」晨瑤發覺他這眼神,微微側身,把釵戴進發中,小聲問。
「好。」賽彌猶豫一下,低聲問:「你可好?」
「很好。」晨瑤匆匆說了句,轉身就走,「父親和你說過了嗎?我讓你留下來幫我。」
「是。」賽彌跟在她的身後,看她的眼神有些痴迷。
晨瑤轉頭,看了他一眼,認真地說:「賽彌,這裡是王府,有很多規矩,見著他之後,要見王爺,以後要跟著她們一樣叫我夫人,除了我的話,誰的話也不要聽。」
「是。」賽彌輕輕點頭。
「夫人。」巡夜的侍衛見到了二人,趕緊停下來行禮。
王府里的侍衛分為七隊,這隊的侍衛長董殊看到賽彌,有些疑惑地走了過來詢問,「夫人,這位是?」
晨瑤大大方方地點頭,輕聲說:「這是神醫谷的人,叫賽彌,是我父親派來保護我的,我前些日子向王爺說過的。我常去軍營幫著將士們治病療傷,要用的葯和方子軍中大夫不太懂,我們神醫谷的人最熟悉,可以少了很多麻煩,以後賽彌就專幫我跑腿辦事,餉銀也從我的例銀這裡扣,只是晚上休息和你們一起。」
「是。」侍衛長趕緊一抱拳,笑著向賽彌點頭,熱情地說:「賽彌兄弟,跟我來吧,先去洗洗,好好睡一覺,明天再帶你熟悉環境。」
賽彌向晨瑤行了個禮,跟著侍衛長董殊走開。眾侍衛又向晨瑤行了個禮,繼續往前巡視。
晨瑤是神醫谷之人,御璃驍救命恩人之女,醫術高超,常為將士們治病療傷,在軍中頗有威望。
晨瑤看著他走遠了,抬手摸了摸發間的銀釵,輕吸了一口氣,慢步往前走去。有了賽彌這幫手,她便省心多了。
漁嫣有阿朗,她有賽彌,總能讓王爺厭了漁嫣,恨了漁嫣,棄了漁嫣,廢了漁嫣……
————————————莫顏汐:《皇上,臣妾要熄燈》————————————
池城的夜,有點兒冷清,一是因為要打仗了,二是因為這小城本就是個純樸的地方,習慣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御璃驍拉著漁嫣的手,大搖大擺地踩踏著月色,往池城東面的一家小酒館走去。
身後有兩道身影斜斜過來,漁嫣好奇地扭頭,只見安鴻和錦程不知何時跟了過來,慢吞吞地吊在二人身後。
「他們在後面。」漁嫣驚訝地看著突然出現的雙生子。
「每年我的生辰,他們都會陪我。」御璃驍扭頭看了一眼,視線回到漁嫣的臉上,有一句話沒說出來……現在你也陪著我……
「在山谷里也是?」漁嫣猶豫了一下。
「她們不知道我的生辰。」御璃驍一眼看出她的心思,乾脆利落地說。
漁嫣有些不信,明明看上去感情也不錯。
錦程嘻嘻地笑起來,加快了兩步,低聲說:「神醫谷因為當年和人斗醫術,受人陷害,背了污名,所以才避入谷中,谷主很想重振神醫門的名聲,可又不想再為俗人治病,直到王爺墜谷,谷主才決定以此為契機,走出神醫谷。王爺為報恩,答應谷主的請求,納晨瑤為夫人,讓神醫門永享榮耀。」
「那不是虛名嗎?為百姓治病,也能榮耀永世,更能受到世人尊敬。」漁嫣對於此種想法不敢苟同,不明白為何不愛谷中過逍遙日子,要愛世俗名利。
「每個人的追求不同。」御璃驍笑笑,溫和地說:「若人人都似你,還有誰想當官,誰想出頭辦事。你父親雖耿直,卻不是合格的官,因為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又如何保護家人,如何保護他羽翼下的百姓?你得明白,水至清則無魚,太過清傲不是件好事,為人處世,當內方外圓,要有底限,但也不處處扎人傷人。」
「我父親就是好官……」漁嫣聽他如此說,很是生氣,可又反駁不出來。
「是好官,不是合適的官。」御璃驍的指頭在她的掌心裡撓了一把。
「難道人人虛偽,人人貪|腐,看到不正之風還視而不見,那就合格?什麼內方外圓,那就叫jian詐小人!」漁嫣甩開他的手,鏗鏘反駁。
眼看兩個人停下了腳步,即將爭吵起來,錦程趕緊和安鴻使了個眼色,二人擠到了兩個人的中間,打著哈哈說:「哈,酒館到了,那酒館里可有幾十年的老酒,上回我們兄弟嘗過,醉人得很。」
「走了。」御璃驍收回視線,淡淡地說了句,加快了腳步。
漁嫣擰擰手指,跟上前去,一直到進了酒館里,俏臉還拉得長長的。
白天聶雙城就過來包下了小酒館,里裡外外都是御璃驍的人,扮成小廝和尋常酒客,散落在小酒館中。
雅間在二樓南角,屋裡一張八仙桌,酒罈子已經抱了進來,足有八壇,窗子大開著,懸著幾盆鈴蘭花,月光灑在一朵朵的紫色花瓣上,淡淡的幽香在屋子裡飄蕩。
「為何要在外面來喝酒?在衙門裡就好了。」漁嫣坐下來,小聲問他。
「不光你想擺脫束縛,我也想偶爾自由自在。」御璃驍淡然說道。
在這裡,可以擺脫王爺的身份拘束,只有他和最親近的人在一起,不用端著架子,不用注意舉止言詞,想用大碗喝就用大碗喝,想大聲笑就大聲笑。
「上菜了,我下午來過,把山上採的野菜送過來,燉了臘牛肉,嘖,那個滋味……」錦程咂了下嘴,聽得漁嫣都快流口水了。
「什麼野菜?」她忍不住問。
「香麻葉。」錦程笑眯眯地說。
漁嫣發現安鴻不太出聲,只是微笑著站在一邊,開酒罈子,倒酒,擺筷子,勤快極了。
「今年沒有唱曲的,總不能盯著罈子干喝吧?玩點小把戲?」錦程大咧咧坐下來,笑著看三人,視線最後落在漁嫣的臉上。
「想要我唱?」漁嫣猶豫一下,小聲問。
御璃驍長眉輕擰,沉聲道:「你就算了,莫敗了我們的酒興。」
「你什麼意思……」漁嫣心頭火又起,即便是比不得秋玄靈那黃鶯落珠般的脆靈歌喉,也不至於會敗了人的酒吧!
「怎麼,還要唱十八撫給我們?」御璃驍斜眼掃來。
漁嫣便不服地說:「那也不會敗了酒興……」
「那就玩投壺。」安鴻突然出聲了,聲音溫軟醇和,瞬間就平息了這即將擦出火的氣氛。
漁嫣轉頭看他,三米之外,以筷子往酒壺的口中投,酒壺要選瓷的,細口長頸,能把別人的筷子打出來自己的筷子落進去者,是高手中的高手。
不過,漁嫣從來沒把筷子丟進去過,是低手中的低手,念安和念恩常拿這個取笑她,過份時,念安還會笑她的手笨如豬蹄。
「那,加點新鮮的,贏的人,可以要求輸的人做一件事,不管什麼事都得做。」
「我不玩。」漁嫣是穩輸的,立刻搖頭。
「嫂嫂在旁邊看著我們兄弟滅掉大哥便是。」錦程沒大沒小,咧著嘴笑。
御璃驍的心情一定很好,也不生氣,只看著漁嫣笑。
漁嫣品著「嫂嫂」二字,偷瞄他一眼,臉上微微地發燙,輕聲說:「那你們滅吧,我吃飯。」
那三個也不多言,安鴻擺了酒壺,捧了筷子過來,錦程只管摩拳擦掌,心安理得地享受這個比他晚出生一會兒的弟弟的服侍。御璃驍坐著,手卻往漁嫣的腰上攬來,身子傾來,嘴唇貼著她的耳朵說:「我若被滅了,誰還會像我一樣疼你?」
漁嫣的心撲嗵一竄,撞得胸膛發脹,卻嘴硬地說:「有著呢……」
「今兒有你嘴硬的時候。」他雙瞳眯眯,鬆開了她的軟腰。
兄弟三人站在屋中離桌子最遠的一邊牆前,往前方小几上的酒壺裡投筷子去了。漁嫣給自己倒了小半碗酒,抿了一口,頓覺甜香滿頰。她的酒是單備的米酒,酒勁都在後面,現在只覺得好喝,沒一會兒,一個人就喝了兩碗,還有那野菜燉牛肉,味道也美極了。
那三人正斗得激烈,錦程、安鴻二人估計是時常玩這個,為了滅掉他,可能還苦練過,左右夾擊著,御璃驍居然輸了第一局。
「大哥,服輸不?」錦程指御璃驍被打得滿地都是的筷子,笑嘻嘻地說。
「說吧,想要什麼?」御璃驍轉頭看向二人,看上去心情還是不錯。
二人互看一眼,錦程便說:「大哥唱個曲來聽聽。」
「換一個。」御璃驍轉身往桌邊走,一手拎起酒罈子,滿滿地倒了三碗酒。
「輸就是輸,大哥居然輸不起。」錦程咧嘴笑著,過來喝酒。
「就你貧!」御璃驍抬手就在他的額上敲了一下,俊臉拉長——敢讓他唱曲?
漁嫣已有些許醉意了,雙手捧著沱紅的臉頰,腳在桌下輕輕踢著,笑著說:「願賭服輸,王爺是頂天立地大男人。」
御璃驍扭頭看來,雙瞳微微一縮,抿唇不語。
「大哥唱十八撫吧……」錦程還在說話,身形卻已經飛了起來,往窗口外墜去,即時傳來一聲慘叫——「啊!」
一定摔得夠嗆!
安鴻卻鎮定,徑自坐到桌邊,筷子一拿,往桌上的碗碟上輕敲,那碗中酒輕輕蕩漾,杯中茶輕晃,聲聲交錯的樂聲就響了起來。
御璃驍沉吟了一會,低吟道:「將軍金甲夜不脫,半夜軍行戈相撥……」
漁嫣抬起雙瞳,愕然地看著御璃驍,本是如此鏗鏘的詩句,他唱來卻有幾分滄桑的豪壯。她拿起筷子,在酒碗上輕輕地打著節奏,笑吟吟地看著御璃驍——
若他不是王爺,只是江湖俠客,如此結伴而行,人生便完滿了!
模模糊糊的,漁嫣依稀記得自己也跟著唱了幾句,好像還幹了些什麼,都不記得了,五碗米酒,如牛飲一般,讓她醉得不醒人事。
錦程和安鴻也醉得不能動彈,獨御璃驍五分醉,五分醒,把醉倒的漁嫣抱在懷裡,長指輕撫著她的臉,低低地說:「得你一句喜歡,倒比別的事都難。」
燭光從燈罩里透出來,落在她的臉上,沱紅的臉頰嬌艷得能滴出水來,他忍不住俯身,吻住她的嫣唇,長指慢慢地往她的胸前滑,眼角掃向那二兄弟,鬆開漁嫣,一手抓了一個,從窗子丟了出去。
「啊……呀……」又是兩聲慘叫,隨即平靜下來。
御璃驍把漁嫣抱到屋角的貴妃榻邊,輕柔地放下去,低低地說:「你這時候也嘴硬不成了吧……」
「你無賴。」漁嫣突然嘟囔了一句,腳蹬在他的腿上,自己伸手扯開了衣領,泛著明艷色澤的肌膚印進御璃驍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