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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繁華落盡,與君行

    怒意還在胸口堆積著,正欲摔上門,夜明月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了。


    「王爺不去看看她嗎?聽說她不能說話了……又病了好些日子,連葯也沒得吃呢……」


    晨瑤剛剛趕到,聽到夜明月的話,腳步停在了院門外,見明月出來,立刻一把抓住了夜明月的袖子,驚愕地看著她。


    「妹妹,你這是幹什麼!」


    

    夜明月把袖子一寸寸拉出來,冷冷地看著她的眼睛,卻以極柔的聲音說:「姐姐去了軍營,也不知道,那個傅總管自作主張,把漁嫣關在廢園子里去了,唇亡齒寒,誰知道傅總管以後會怎麼對我呢?」


    

    「你怎麼會這樣想?」晨瑤的眼睛越瞪越大,萬萬沒想到夜明月會和她作對!壓低聲音,呼吸急促,又抓住了夜明月的袖子,匆匆地問:「難道我平常對你還不夠照顧?」


    

    「姐姐獨自上山,獨去軍營的時候,又是為什麼?總不能讓我一個人難受吧!姐姐真以為我是蠢得看不懂眼前的事?」夜明月打開她的手,轉身就走。


    

    晨瑤閉了閉眼睛,轉過身看向御璃驍的房間,房門雖關著,可也沒點燈,只怕此刻他正在猶豫要不要去看漁嫣。


    

    不,不能讓他去!

    

    晨瑤臉色一寒,恨不能立刻就去除掉漁嫣,可晨瑤也明白,此時她是萬萬不能再動手……


    

    ————————————莫顏汐:《皇上,臣妾要熄燈》————————————


    

    漁嫣從樹下爬起來,摔得屁|股都快裂開了。


    

    她揉了揉,沖著院子外的婢女擺了擺手,那婢女點點頭,一溜小跑,鑽進了東邊的一篷淚竹里。


    

    竹枝從牆外探進來,風吹得竹葉嘩啦啦亂響,真像女子悲傷的嗚咽聲。


    

    這牆是青磚砌的,斑斑駁駁,上面有鏤空的花式,雖然都堵上了,可有半塊磚是鬆動的,可以拿開。


    

    站在花窗外的婢女是夜明月的,正是她來告訴漁嫣,王爺回來了。


    

    這三日,漁嫣雖沒有好吃好喝好睡,卻成功的讓婢女給夜明月送了一封信——用指尖血寫在帕子上的三句話,成功地說服了夜明月,不僅讓夜明月趁夜來見了她,還和她成為了盟友。


    

    夜明月雖然脾氣古怪,卻是一個眼中容不得朋友欺騙和背叛的女子,剛烈得很。漁嫣看得出她本性並不壞,和晨瑤不同,漁嫣想擺脫困境,必須有人幫她,總不能滿院皆是敵人吧?


    

    就算這盟友是暫時的,也好過自己不明不白地被折磨死了!

    

    漁嫣摸了摸喉嚨,中午已經能說話了,只是喉嚨很疼,點穴,怎麼會讓喉嚨疼呢?她想不明白,也沒有大夫來看,只能熬到御璃驍肯來看她為止。


    

    這是御璃驍的地盤,他不是御天祁,只想祈求她的愛情,他是御璃驍,曾說若她背叛,便讓她生不如死的御璃驍。


    

    御璃驍這個人霸道,不允許她拒絕他,不允許她說不字。她嫁他為妻,生得是他的人,死得是他的鬼……人無完人,御璃驍的好,漁嫣看得到,他的壞,漁嫣也看得到。漁嫣只是覺得很傷心,明明說喜歡她,可為什麼還會如此心狠?只怕,還是征服吧?

    

    她沒進房間,不想聞褥子上的霉臭味兒,只在台階上坐下了,順手拿起竹枝在地上輕輕地划字——


    

    「魚戲新荷動,嫣然縱游龍。」


    

    當初看這兩句詩時,漁嫣的心裡其實是滿含歡喜的,第一回有男人專為她寫了詩,還寫得那樣美妙。


    

    院門緩緩打開,熟悉的腳步聲停在了院門口,漁嫣匆匆抬頭,只見他站在門檻外,墨般的雙瞳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看著。


    

    漁嫣抓緊了竹枝,慢慢站了起來,和他遙遙對望著。


    

    可他只是看著,過了好一會兒,收回了視線,轉身就走……


    

    怎麼會這樣?漁嫣拎著裙擺就去追,才跑了沒幾步,院門已經被無情地關上了。漁嫣失望地看著院門,自嘲地笑了笑,把竹枝丟開了,仰頭看向那飽滿的月亮。


    

    又是月中了,月圓的時候,都是團聚的時候,她怎麼就越混越慘了呢?

    

    院門突然打開,傅總管帶著侍女們匆匆進來,把一隻大浴桶擺在正中間,熱水灌得滿滿的,又灑上了花瓣和香精,滿院子里頓時全是馥郁的香味,熏得她腦袋都有些暈。


    

    「姑娘大喜了,快洗洗,好好打扮打扮,王爺讓你過去侍奉。」


    

    傅總管堆著滿臉的笑,指了指那隻大浴桶,然後微微一抬堆成三層的肉下巴,對著侍女們喝斥。


    

    「好生伺侯著,若有怠慢,仔細揭了你們的皮。」


    

    「是。」侍婢們趕緊行禮,不敢有絲毫怠慢,關上院門,圍過來就扒漁嫣身上的衣裳。


    

    都好幾天沒換了,確實又臟又臭。漁嫣任她們扶自己進了浴桶,仔細地洗了頭,把身上的污漬清得乾乾淨淨的。


    

    做人,還是乾淨的好,不管是心,還是身體。


    

    漁嫣眼眶有些濕,御璃驍方才在門邊而不進的一幕,多少傷到了她,總覺得御璃驍不應該這樣對她,好歹也得聽她說幾句話吧?再說了,他有四夫人陪在身邊,想要誰就是誰,何苦一定為難她呢?

    

    嗓子痛,又嗚咽不出來,掬了水往臉上揉了會兒,抬眼看時,發現婢女們都好奇地盯著她看著。


    

    「姑娘,水都涼了,趕緊起來吧。」一婢女扶住她,另一人抖開了帕子,要給她擦身上的水。


    

    漁嫣趕緊拽過來,示意她們出去。


    

    「不行啊,姑娘不要為難我們,我們都是奉命而來,必須把姑娘伺侯好。」婢女們連連搖頭,持意給她擦水,穿衣,擦拭長發上的水珠。


    

    這是一件緋色的絲質長裙,很薄,薄到一抬袖,能透過袖子看到婢女們的臉。而衣服裡面卻沒有肚|兜,沒有褻褲……


    

    漁嫣臉都羞紅了,怎奈侍女們已經抬來了小轎,不給她再添衣裳的機會。眾女小心地扶她上去,一串動作都訓練有素,不像是四夫人的人,可能是專門服侍御璃驍的。


    

    一路抬到御璃驍的房間外,漁嫣下了轎子,婢女們給她推開院門,然後迅速退開。


    

    院中沒留侍女,只見他一人的身影投在窗紙上。


    

    推開門,只見他坐在書案后,正在寫些什麼。燭火投在他的肩上,低著額頭,所以看不清臉上的表情。發上的金冠已經除去,青絲用緞帶鬆鬆綁在身後,長指上的黑玉扳指在燭下冷冷著耀著寒光。


    

    漁嫣站了會兒,慢步過去,執起茶壺,倒了一點清茶在墨硯中,輕柔地磨起墨來。


    

    御璃驍沒理她,寫完了手中的幾個摺子,丟開了,又拿起地圖來看。漁嫣見茶開了,又給他沏了杯茶。


    

    穿得太單薄,風從窗外撲進來,她打了個冷戰,鼻中痒痒的,忍不住就打了個噴嚏。


    

    「以為你多有骨氣,」他終於冷笑了一聲,丟開了筆,抬眼看她,唇角挑著幾許冷漠,沉聲說:「怎麼,也忍不住學著別人,你找明月聯手,是想我原諒你呢?還是想我……再寵你?」


    

    御璃驍的心裡跟明鏡一樣,夜明月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幫漁嫣呢?


    

    漁嫣也沒想到,御璃驍會這樣直接地戳穿了她。


    

    她也要面子的,扯下自尊去和他的女人合作,玩弄心機,於她來說,其實不亞於自己打自己幾個耳光,本就覺得羞恥,還被他如此赤|luoluo地拿出來嘲笑,當下就受不住了,放下茶壺,轉身就要走。


    

    「站住!」


    

    御璃驍一掌拍在桌上,三分力道,足以讓墨硯里的墨汁四濺,讓茶杯傾倒,茶水淌得到處都是,染過了摺子,染過了信,染過了地圖……


    

    「我真是好奇,你怎麼說服了明月?我太了解明月,她孤傲得很,為人清高,你到底準備給她什麼,才讓她願意幫你?」御璃驍緩緩站起,慢步繞到她的面前,盯著她蒼白的臉,咄咄逼人地問她。


    

    漁嫣死咬下唇,不肯出聲。她還能給明月什麼,當然是——幫著明月得到侍|寢的機會——


    

    這話要是說出來,漁嫣今天晚上死定了!

    

    御璃驍一指抬起她的小臉,死死盯了她一會兒,沉聲道:「不敢說?」


    

    漁嫣轉開頭,眼眶開始發紅。


    

    「要我幫你說?」御璃驍的語氣更冷了,二指用力,掐得她的臉頰都凹了進去。


    

    漁嫣痛得眼淚撲嗖嗖地涌了出來,突然就抬起了雙拳,往他的肩上用力打了七八下……


    

    她用了全身的力氣去打,倒讓御璃驍給怔住了,愕然地看著這個跟著別人跑了一圈,到了他面前還敢如此膽大包天的女人。


    

    「你……知……道什麼……」


    

    漁嫣艱難地說完一句話,喉嚨像被鋸子鋸裂一樣,痛得眼淚流得更快。


    

    漁嫣怎麼會知道呢?她離十八歲不久了……


    

    御璃驍又怎會知道呢?讓他正生氣的這個女人,額上的忘蝶嬌艷盛開了雙翅,即將帶走她鮮活的呼吸。


    

    她罵完,又揮拳打他,這回是打他的胸膛,先是用力打,然後一下一下地輕了,最後把額頭觸在他的胸膛上,雙手慢慢地環上了他的腰。


    

    他到底知道什麼?讓一個無比渴望自由的魚,游回困住她的小塘里,需要多大的勇氣。


    

    他到底知道什麼?這魚獨自游弋慣了,好容易決定和別人結伴同遊時,他卻如此踩踏她的驕傲。


    

    他到底知道什麼?他又不知道,她喜歡上他,一直在那小院中等著他……不然為什麼不在路上讓阿朗放她走?為什麼會願意回到他身邊?

    

    她是一無所有,她沒有醫術,沒有歌喉,沒有權勢之家、巨富之家助他,可她也能磨墨添香,也能端茶送水,也能枕邊溫柔,也能像所有女人一樣給他安慰,也能和他策馬同行,黃沙滾滾中,一直追隨……她要的也不多,只要他尊她,敬她,不要困著她,不要允許那些女人欺她,害她……最好讓那些女人全都滾|蛋……


    

    「別打了!」


    

    御璃驍用力地扣住她的手腕,俯下了頭,兇狠地吻住了她。


    

    漁嫣的眼睛瞪了瞪,隨即狠咬了回去。


    

    「嗯……」


    

    他痛得悶呼一聲,雙掌掐住她的腰,把她抱起來,大步往屋中那小圓桌邊走,往上面重重一放。


    

    她媚波閃閃的眼睛,


    

    她光滑如暖脂的臉,


    

    她如花瓣般清香的嘴唇,


    

    她纖細優美的脖頸——


  這些全都是他喜歡的啊!她,漁嫣,是他正在熱烈的喜歡的女子!可是她的心,卻始終不肯給他!


    

    御璃驍一直往下吻,最後咬住了她的小腿肚子,挺用力的,痛得她揮手又去打她。


    

    「還敢動手!」他低斥道。


    

    「愛咬咬……」漁嫣踢了踢小腳,安靜下來。


    

    他惱怒一陣,丟開了她的腿,冷冷地盯著她。


    

    漁嫣和他對望片刻,他那豹子一樣的冷傲眼神,始終不是她能對抗的,剛要轉開臉,被他一手掐起了小臉。


    

    「他碰過你?」他的眼中漸漸浮出幾分血色,比方才的眼神更讓她恐懼。


    

    「他才不像你這樣討厭無理粗魯可恨!」漁嫣硬著頭皮,給他抵了回去。


    

    「我試試便知……」他的眉頭緊緊擰起,那幽瞳微微一斂。


    

    漁嫣閉了閉眼睛,環住了他的肩。


  他被她這動作弄得怔了一下,抬眸看向她泛起紅暈的臉,沒一會兒,他就不再克制……


    

    他們都有讓彼此瘋狂的本事


    

    反正漁嫣也不怕死了,男|歡女愛,有什麼了不起的?

    

    「真想掐死你……」他看著她,低啞地說。


    

    「那就掐死好了。」漁嫣只委屈地回了句。


    

    聽著她這嘶啞難聽的聲音,還有賭氣的話,御璃驍的動作慢慢緩和下來,凝望了她好一會兒,把她抱起來,放到了榻上,手掌在她的臉上撫了一下,低聲說:「不會撒嬌嗎?撒個嬌,我饒了你……」


    

    漁嫣推開他的手,有氣無力地說:「你想得美……」


    

    真是想得美!

    

    她現在難受極了,一身又開始發燙,還撒什麼嬌?裝什麼腔,作什麼勢?他到底在羅嗦個什麼勁!


    

    御璃驍發誓,這輩子只要遇見一個漁嫣這樣的女人就夠了!


    

    「真想剖開你的心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他低低急急地喘,伸手握住她的柔軟,手指大力地一抓,好像是想把她的心給抓出來,看看這輕而易舉就能讓他惱怒、讓他抓狂的心臟,到底是不是用萬年不朽的鐵做成的!


    

    「那你就好好看…」


    

    漁嫣摁住了他的手。…


    

    這是漁嫣有史以來最大膽、最放肆的話和動作!

    

    不光是她自己嚇到了,連御璃驍也怔住了!她的臉頓時紅得像豬肝,索性豁出去,硬著頭皮迎著他那複雜的眼神。


    

    「這是真正的你?」他性|感的唇角抿抿,眉頭緊皺。


    

    「怎麼樣?」漁嫣又快哭了,她怎麼能說出那樣的話?做出那樣的動作?

    

    御璃驍雙瞳眯了眯,故意只輕輕碰了碰她,明明是故意在誘她。


    

    漁嫣想撞牆,想鑽地洞,想上吊,想喝毒藥,想一刀抹脖子,想萬箭穿心,想死掉……


    

    眼淚又從她的眼角滑下來,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樣渴望他……


    

    御璃驍的動作又停了下來,這平常霸道得讓人無處可退的男人,此刻居然是無可奈何地看著她流淚的樣子。


    

    他很想知道御天祁有沒有碰過她……誰能在這樣的她面前忍著呢?她和御天祁親吻的時候,他也看到了……


    

    僵持了好一會兒,漁嫣把他推開,緊緊地縮成一團,啞聲說:「御璃驍,若折磨夠了,就高抬貴手……給我換個院子住,那裡很臭……把念恩和念安還給我……」


    

    御璃驍深吸了一口氣,也不知,到底是他在折磨她,還是她在折磨她,她怎麼能如此理直氣壯地找他要這個,要那個?她到底是哪裡來的底氣?


    

    漁嫣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底氣,就是委屈,就是想這樣,反正,死就死了吧……


    

    僵持了好一會兒,他摁住她的肩,用力把她扳了過來,漁嫣本來就在靠著榻沿的位置,他這一扳,她的頭挪出了榻沿,濕發垂在了地上,手反過來的時候,又打翻了擱在榻邊伸出的小木板上的油燈,燈滅了,燈油卻潑了滿地。


    

    這可不是王府,沒有王府那華美的漢白玉石地磚,也不會有人每時每刻把這裡擦得一塵不染,她的發落在那癱燈油里,桐油的味兒在房間里彌散著。


    

    「你……」漁嫣飛快地坐起來,把一頭還濕著的青絲救到手臂上托著,恨恨地看他。


    

    御璃驍活這麼多年,頭一次見到女人在背叛他之後還能如此猖狂地瞪他……他俊臉拉著,跪坐在她的面前。


    

    都沒穿衣,卻又不覺得尷尬,就這樣僵持了好一會兒。


    

    漁嫣才啞聲說:「憑什麼,問也不問一句,就要判我的罪?」


    

    御璃驍的雙瞳微微縮緊。


    

    漁嫣又說:「我被人擄走,為什麼,你不查,卻要信別人的話?我左右不堪,你何苦要壓我身上……」


    

    御璃驍的手伸過來,輕掐住她的下頜。


    

    「我的頭髮髒了,要洗頭去。」


    

    漁嫣推他的手,嬌唇微顫著,一扭頭,不許盈滿眼眶的眼淚落下來。


    

    御璃驍拉起一邊的衣衫給她披上,低聲說:「去吧。」


    

    漁嫣的身形僵了僵,抬起水波瀲瀲的雙眸,輕聲道:「你給我洗!」


    

    「啊?」御璃驍真懷疑自己現在的這副耳朵不是自己的,怎麼聽到這樣可笑的話?


    

    「我乾乾淨淨的嫁人,乾乾淨淨地跟著你,你不能往我身上潑髒水。你弄傷了我,就要給我治,你打痛了我,就得給我摸,你弄髒了我的頭髮,就得給我洗……你不是說要寵我,對我不聞不問就是你寵女人的方式嗎?還是,你根本不懂怎麼喜歡別人?」


    

    漁嫣一氣說著,最後幾句話幾乎快說不出來了,嗓子如同燒著一般,痛得厲害。


    

    御璃驍的眉擰起,又展開,手掌拖起她的青絲,輕輕一拽。


    

    漁嫣不肯過去,努力往後掙,於是頭皮扯得發痛。見她犟,御璃驍只能鬆手,漁嫣就跟個包子似的,咕嚕一下滾下了榻,這一回,不僅頭髮臟,身上也沾了大片的桐油。


    

    「御璃驍,你可曾這樣對過她們四個……果然是我無依無靠,最好欺負!」


    

    漁嫣坐起來,拽起他衣袍的一角在身上亂擦。


    

    御璃驍本來氣得能爆炸,見她如此胡攪蠻纏,突然就氣不起來了,惆悵地盯了她一會兒,淡淡地說:

    

    「你如果最好欺負,這世間只怕沒有好欺負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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