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一場博弈
他忍不住埋怨，但又不敢語氣太重，簡直像是在哄著個孩子。
「你慢點喝，又沒有人跟你搶！」
蘇亦然終於停止了咳嗽，可是眼神里卻閃過一抹惶恐，她覺得自己現在真是越來越可怕了，怎麼會冒出這樣的想法，不知不覺的冒出。
「你渴嗎？也喝點吧。」蘇亦然輕聲說道。
宮夜擎點頭，連杯子都沒轉一下，就著她喝過的地方喝了。
蘇亦然頓時害羞了，臉紅得透徹，這算是間接接吻吧？
明明兩人吻過的次數，也可以說是不計其次了，可是每一次看到這畫面，她還是忍不住一再被撩！
宮夜擎看著她害羞的模樣，笑了，當然知道她心裡的那點小九九，事實上，他就是故意的，他想念她想念得很久了。
蘇亦然被他的眼神看得口乾舌燥，無意識的伸出粉嫩嫩的小舌頭，舔了舔嘴唇。
就是這麼個小動作，讓宮夜擎身體里的血液一下子逆流，全都直直的竄向一個地方！
身體就像是沸騰了似得，他的眼神灼熱得就像是太陽，直勾勾的看著她如同玫瑰花般馥郁芬芳的唇，然後他吻了上去，如野獸般強勢的啃咬，將她的手困在頭頂。
蘇亦然被他吻得意亂情迷，他想她，她又何嘗不是？
可是就在兩人快要突破最後的界限，她卻猛然清醒過來，推拒著他，「不可以！」
「為什麼？」這種時候，男人往往是很難受的，所以宮夜擎很不滿的看著她。
蘇亦然緊皺著眉頭，她當然不能把實話說出來，因為她懷孕了，前幾個月不穩定，所以不能那個？
所以，她只能無聲的看著他，用眼神訴說著一切。
然後他突然冷笑著起身，「我懂了。」
女人的反應總是最直觀的，當一個女人抗拒這方面的時候，也就意味著她對這個男人沒有感情了。
蘇亦然可看出他眼神里的決絕，匆忙起身，「你聽我解釋。」
但是宮夜擎壓根就不聽，直直往門邊走去，蘇亦然的一顆心都要從嗓子眼跳脫出來了，然後情不自禁的冒出了一句最愚蠢的話，「宮夜擎，那你昨晚和紀蔓又算怎麼回事呢？」
這句質問無異於雪上加霜，讓宮夜擎立刻扭轉過頭來，但眼神里卻燃燒著愈發熾熱的火焰，「你監視我？」
蘇亦然就知道自己剛才那麼問，真的是糟糕透了。
「不是你聽我說，我只是碰巧看到了而已。」
「深更半夜，你跟我說碰巧，真的是好巧。」宮夜擎陰陽怪氣的說。
蘇亦然聽到他這麼說，牛脾氣也上來了，這件事似乎更應該他向她解釋吧？為什麼他現在一副受害者的姿態？她什麼也沒有錯好不好？
「是的，不巧，一個女人深更半夜的跑你房間去，我一點都不該多問。」
兩個人就像兩隻刺蝟，彼此靠近，卻只是彼此傷害。
宮夜擎愈發憤怒，然後將蘇亦然一個大力釘在床上，還好是柔軟的床，不過蘇亦然還是狠狠吃痛了一下。
宮夜擎咆哮道，「誰叫你不滿足我？」
蘇亦然瞠目結舌的看著他，「所以，你這意思是，你承認了，你和紀蔓昨晚…」
宮夜擎避開視線，「不是，我沒有。」
他這個小動作，在蘇亦然看來，就是心虛。
「你好臟。」蘇亦然幽幽的吐出這三個字，眼裡帶著深深的憎惡，宮夜擎的手終於無力的鬆開。
他這個人我行我素慣了，從來不在意別人怎麼說他，然而蘇亦然這麼說，卻像是在他心上扎了一千刀，一萬刀，柔軟的心口，千瘡百孔。
蘇亦然微微閉著眼睛，眼皮很燙，只有這樣眼淚才不會滾落下來，才不會讓宮夜擎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門被重重摔上，她知道他已經走了。
三天兩頭的這樣子，好一天，卻要斗三天，這樣的日子，她真的有點受夠了。
既然留在這裡，天天都是折磨，那麼還有留下來的必要嗎？
晚上，蘇亦然沒有下樓來吃飯，但是第二天她醒的很早，她是被餓醒的，她身上披了件衣服準備下樓去找吃的，紀蔓正好帶著琦琦從房間里出來，琦琦背著書包，今天是他要去上鋼琴課的日子。
「早，亦然。」紀蔓笑得格外的溫和，蘇亦然下意識的往樓下望去，果然看到宮夜擎正在樓下，優雅的用餐，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果然，一般紀蔓露出這麼柔弱無害的樣子，就是宮夜擎在場的時候。
紀蔓、琦琦和蘇亦然一前一後的下樓來，就在這時，變故突然發生，琦琦突然從樓上滾了下去，宮夜擎很快的速度接住了孩子，可琦琦還是腦袋在台階上磕了好幾下，額頭都滲出了血，早已是不省人事。
宮夜擎第一時間就看向蘇亦然，眼裡寫滿詫異，蘇亦然知道他在想什麼，連忙喊道，「不是我推的。」
應該要麼是琦琦不小心摔下去的，要麼就是紀蔓推的，她的手根本沒動啊，她相信，宮夜擎應該會信她的。
可是紀蔓已經先是狠狠推了她一下，哭訴了好幾聲，「蘇亦然，你怎麼能這麼狠的心？」
幾句話定了她的罪之後，然後她就飛快的下樓去看琦琦去了，宮夜擎抱著琦琦，紀蔓緊跟在身後，然後兩個人上了車，蘇亦然眼睜睜的看著車急馳而去。她緩緩蹲下身來，想著剛才宮夜擎看著自己那麼失望的眼神，看樣子，自己這次是很難「洗清罪過」了。
*
醫院裡，因為宮夜擎身份的緣故，所以琦琦很快得到了最好的救治，手術很成功，據說只是輕微的腦震蕩，可是紀蔓哭得很厲害。
「這麼小的孩子傷到了腦子，以後該怎麼辦啊？」
「不知道會不會有後遺症啊，我可憐的琦琦啊。」
「琦琦，你千萬不要丟下媽媽，你是媽媽的全部啊。」
紀蔓拉扯著醫生，跪在醫生面前的樣子，真是心腸再冷硬的人看到這畫面也不得不動容，就連宮夜擎也是一樣，他伸出手去，將紀蔓輕輕的摟在懷裡，她真的好瘦，輕的像片羽毛似得，「好了，孩子沒事了。」
可紀蔓還是在他懷裡顫抖著，啜泣個不停。
過了約莫一個小時，琦琦醒了，如同玻璃珠般大而明亮的眼睛，好奇的巡視著周圍，然後他看到了自己的母親，眼神里閃過一抹複雜，然後咬著小嘴唇，偏過頭去。
紀蔓心裡很苦，她知道她的所作所為傷到孩子了，但是為了給孩子更好的未來，為了斬草除根，她必須這麼做。
在這個家裡，和蘇亦然的鬥爭，不是她死，就是蘇亦然亡。
今天本來走出房門之前，她就告訴過琦琦，她會推琦琦下樓去，不過琦琦一定要說是亦然阿姨做的。
琦琦那時候還以為自己的媽媽是開玩笑的，可是直到真的被推下去的那一刻，琦琦滿臉錯愕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小小的年紀，心裡卻像是一下子承載了很多。
紀蔓知道，自己是切切實實傷到他了，而且這個裂痕，一輩子也沒辦法彌補！
「琦琦，你好點了嗎？」宮夜擎柔聲問琦琦，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琦琦的身體有點僵硬，但是他微微點頭，「好了。」
「那你告訴我，到底是誰推你下來的？」宮夜擎鄭重其事的問，就在這時紀蔓也屏氣凝神的看著琦琦，她在做一場賭，她絕對沒有白養這個兒子。
「是…是亦然阿姨。」琦琦小聲說道，一副委屈的樣子，宮夜擎的心徹底的沉了下去，其實琦琦掉下去的那一刻，他第一瞬間想到的就是蘇亦然昨天對他的質問，質問他和紀蔓之間，而緊跟著第二天就發生了這樣的事，實在是太讓人懷疑了。
「爸爸現在有點事，出去打個電話。」
「好。」琦琦乖巧的樣子愈發讓人心疼。
宮夜擎走了出去，替母子倆帶上門，紀蔓探出頭去，想要親親琦琦的臉，琦琦別過頭去，紀蔓心都碎了，「琦琦，別這樣，媽媽都是為了你好。」
琦琦沉默了很久，忽而凝望著紀蔓，「可是你知道嗎？琦琦真的好疼。」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咸澀的淚水順著紀蔓的眼睛一直往下流，然後流到了嘴裡，但是以往如同貼心小棉襖一樣的琦琦卻遲遲沒有伸出手去，替紀蔓擦擦眼淚。
紀蔓覺得周圍的空氣都像是變冷了，心也像是結成了寒冰。
「琦琦，琦琦，我是你的媽媽啊，你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她生怕外面的宮夜擎聽到，所以也不敢哭得太大聲，只能發出小獸般的嗚咽。
琦琦並沒有靠近紀蔓，只是小聲的說了句，「媽媽，別哭了。」
孩子的世界總是純粹而自然的，總是輕易就能原諒的，而琦琦這句話，就像是射進紀蔓世界里的一米陽光，讓她終於抬起頭來，瞬間止住了眼淚，「好好，好琦琦，媽媽不哭了。」
*
門外，宮夜擎正在打電話，打蘇亦然的電話不通，於是他打了別墅里的座機，是張媽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