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望妻石
蘇亦然忍不住失望地垂下眸子，她在路寒進來的時候就一直看著後面，可終究還是沒有見到她想見的人。
她不可避免地心裡充滿了失望，但還是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對路寒笑了笑。
「謝謝你來看我。」
「沒事。」路寒搖搖頭，轉過頭去對上程曄若有所思的目光，遲疑了一會兒說道。
「他啊，沒來。」
程曄笑了笑：「是嗎？」
蘇亦然相信了路寒的話，認為宮夜擎根本就沒來醫院。就算知道她受傷了，也不願意到醫院來看看她嗎？
宮夜擎，你的心是鐵做的嗎？怎麼可以這麼無情……
「我開玩笑的，他一個人在外面坐著呢。」路寒見蘇亦然臉色不對，連忙一本正經地說道，說完還指了指門外。
「他怎麼不進來啊？」
程曄就知道宮夜擎不可能不過來，只是沒想到那傢伙竟然彆扭地不肯進病房。這是跟誰過不去啊？
「他說，怕你不想看見他。」
路寒一字一頓地說著，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蘇亦然的神情。程曄也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盯著蘇亦然的一舉一動。
聞言蘇亦然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了手裡的被子，原本好好地被子也讓她弄出了褶皺。
「算了，他不想進來就別進來，我才不會求著他進來呢。」
她嘴上說得雲淡風輕，好像一點都不在意宮夜擎一樣。可是程曄知道蘇亦然到底還是放不下。
他也懶得拆穿，談戀愛的事情他們不便插手，遇到什麼問題也應該讓他們自己處理。
「你怎麼樣？頭還痛嗎？」
路寒有些擔憂地看著蘇亦然的傷口：「不會這麼一下就被打傻了吧？」
「你胡說什麼呢？」程曄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這人嘴巴太丑，說話一點也不中聽。
跟宮夜擎那個榆木腦袋一樣，怪不得也不想談戀愛。女生跟他談戀愛，一定會被他給氣死吧。
「你放心，再傻也不會比你傻了。」
「程曄，你在羞辱我的智商是不是？」路寒憤怒地問道。
「你還不算笨嗎？連這都聽出來了。怎麼了？我就羞辱你怎麼了？」
「你，你過分……」
「好了，你們不要再吵了，吵得我頭疼。」蘇亦然制止了兩個人越吵越凶的趨勢。
「我現在感覺還好，程曄我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啊？」
程曄扶了扶臉上的金絲框眼鏡，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建議你還是在醫院裡靜養一天。反正這些日子外面也不太平，你就在醫院待著吧，我看挺好的。」
蘇亦然短暫地思考了一會兒，點點頭。
「哈哈，其實你們家醫院環境還真的挺不錯的。沒事出去散散步，跟公園一樣。」
程曄也笑了笑，最好不要讓她知道外面那些糟心事才好。
「那就這麼說定了，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你多住幾天。」
「嗯，好。麻煩你了，程曄。」
「跟我還客氣，讓路寒在這兒陪你，我先去給你辦住院手續。」
程曄走出病房，看見宮夜擎低著頭，像是認錯似的坐在那裡。
「呦，一個人在這兒看風景呢？」
他笑看著一臉頹喪的男人，搖了搖頭。「外面的風景比這裡好多了，想要欣賞美麗的風景還是要去外面。」
宮夜擎聽到程曄的聲音抬起頭，脖子上的領帶被扯了下來，鬆鬆垮垮地繞在脖子上，整個人看起來有點狼狽。
「她怎麼樣？」他沒有搭理程曄的調侃，只是關心著蘇亦然現在的情況。
程曄抿了抿嘴唇，在宮夜擎身邊坐了下來，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現在看起來沒什麼事。不過說實話，沒看出來你們公司里那些小姑娘下手這麼狠。」說完他意有所指地看向宮夜擎，繼續說道。
「這就是鐵人的腦袋，也禁不住這麼砸啊。」
宮夜擎也是剛剛才了解到公司里發生的事情。他和路寒都在公司，竟然沒有人向他們報告。
等這段時間不忙了，他一定要好好整治整治公司內部。任由他們下去可還得了？
「你放心，我會好好處理這件事情的。」
「這些話你不應該跟我說。」他指了指門裡：「你應該向裡面那位保證。真是個榆木腦袋。」
程曄無奈地看著自己多年老友，他認識他這麼多年，自認為也很了解他了。
這人什麼都好，就是經過了紀蔓的事情以後，在感情上喪失了信心。以至於現在在他和蘇亦然的關係中也處在被動的位置，沒有一點主動權。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如果有一天蘇亦然不要他了，那他是不是也會乖乖地讓她離開？
「不過話說回來，那小姑娘真的留不得。我明明一直都在阻止她，可是她看了我的動作以後，還是不管不顧地砸了下去，真夠狠的。」
程曄現在回想起當時的畫面，依然覺得心有餘辜。如果不是他在現場，都不敢相信一個小姑娘會下這麼狠的手。
果然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女人發起瘋來連男人都怕。
宮夜擎聞言皺起了眉頭：「謝謝你的提醒，我會好好關注這件事情的。」
他知道蘇亦然在公司里混的不容易，原本資歷就不夠，還總被傳言說跟路寒有不清不楚的關係。
他縱然猜到蘇亦然在公司里的日子過得艱難，也不會想到她這麼不容易。可就連這樣，她也不肯跟自己說，讓自己出口幫幫她。
從來沒見過像她這樣倔強的女人，就連以前的紀蔓，也會在遇到困難時尋求他的幫助。
宮夜擎對於蘇亦然的這個個性真的是又愛又恨。
程曄看著宮夜擎臉上變換不定的神情，知道他應該也對這件事情上了心。不再多說什麼，臨走之前忍不住提醒道。
「真的不進去看看嗎？女人在生病的時候都是很脆弱的，說不定你多說兩句好話，她就原諒你了。」
他知道程曄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可是他們倆不是簡單地吵架。接二連三地緋聞讓他們倆之間的隔閡越來越深，更何況紀蔓的事情就像火上澆油一樣，讓蘇亦然心裡的怒火更盛。
宮夜擎搖了搖頭：「讓她一個人好好休息休息。我在這兒守著她就好了。」
他忍不住在心裡暗暗想著，如果蘇亦然肯原諒他就好了，那他就可以在她身邊守著她了。
等到程曄再次回來的時候，看到宮夜擎還坐在原來的位置，像一塊「望妻石」一樣。
見此狀況忍不住搖了搖頭，算了，由他們去吧。
他辦理好了蘇亦然的住院手續，帶了飯過來給宮夜擎。
「吃點東西吧。」
「她吃了嗎？」宮夜擎看著程曄手裡的食物，忍不住問道。
「放心吧，我怎麼可能餓著她。顏玥特意給她煲了湯送過來，一定讓她吃的好好的。」
「走吧，跟我去辦公室吃飯吧。」
宮夜擎點點頭，臨走之前還不舍地看了門板一眼。
「你這是看不到人就看門板是嗎？隔著一塊板子能看見什麼啊？想進去就進去。放心，亦然不會把你趕出來的。」
程曄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被說得惱羞成怒的男人甩開某人放在他肩膀上的爪子，不悅地說道。
「我願意。」
「好，你願意。你要是願意就一輩子當一塊望妻石好了，看著蘇亦然跟其他人雙宿雙飛。」
程曄的話好像刺激到了宮夜擎的某根神經，他搖了搖頭：「不會的，我不會讓亦然有任何機會離開我的。她休想。」
宮夜擎目光堅定地說道，還尋求著程曄的回應。
然而程曄像是故意要刺激宮夜擎一樣，漫不經心地說道：「你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會把她推得越來越遠。然後她就會萌生出想要離開你的想法，到時候你就算不願意又能如何？只能看著她和別人成雙成對。」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我一會兒回去就守在她身邊，看誰能把她從我身邊帶走。」
程曄聞言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這年頭做媒婆也不容易啊。他廢了多大的力氣，才讓宮夜擎邁出了一步，免得二人之間的關係越來越僵化。
宮夜擎可能是想著要快點回去守著蘇亦然，吃飯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程曄很有興緻地看著他吃飯，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
「你這是什麼表情？」
程曄搖了搖頭：「我感覺很像看到了情竇初開的你。」
「去死。」宮夜擎瞥了程曄一眼，冷冷地說道。
「好了，現在該說正事了。」他把一旁的平板電腦遞給宮夜擎，讓他看看上面的消息。
「事情怎麼樣了？」
「現在網友們已經一邊倒，所有人都認為孩子是路寒的。再加上我們花錢撤了熱搜，所以我估計問題應該不大。」
宮夜擎聞言滿意地笑了笑，程曄卻突然說道。
「就是難為路寒了，一口大鍋從天而降，真是覺得有些對不起他。」
男人的笑容也消失了，他放下手裡的平板電腦，冷靜地分析道。
「沒關係，等過了這段時間，把親子鑒定的單子發出去。網友們自然不會再揪著這件事情不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