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能咒我離婚?

  恰逢暑假,影院人滿為患。電影一結束,觀影人潮從各個放映廳涌了出。


  殷雅霓喊著尿急,沈流嵐只好拿著她的包,站在洗手間外面等她。


  公共洗手間的位次有限,殷雅霓在裡頭排了十幾分鐘才有位置。


  沈流嵐就那樣倚在外頭的牆壁上,手臂上掛著一個女士背包,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機。


  他長得高,夏天的合身T恤又將身上的肌肉線條勾勒得出奇地明顯,自然引起了一旁排隊等候上洗手間的女士們的側目。


  殷雅霓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正蹲得頭眼昏花,模糊瞧見立在一邊的沈流嵐,上去直往他手臂一攀,就跟猴子攀著樹榦那樣。


  沈流嵐將手機收到口袋裡,寵溺地親了一下她的毛茸茸的頭頂,撈著她往地庫走。


  殷雅霓窩進副駕后,哈欠連連,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夜晚的海門,交通十分理想,不過半小時,他們就回到了嵐霓園。


  沈流嵐小心翼翼地將殷雅霓從車裡抱出來,回到二樓的卧房。


  剛放到床上,她就醒了過來,掙扎著要起來洗澡。


  「很晚了,先睡吧,明天早上起來再洗。」沈流嵐又將她按了回去。


  「不洗澡我半夜會醒的,睡不好。」


  沈流嵐無奈,只好起身到浴室放水。


  水放好出來,殷雅霓已經坐在梳妝台前,將身上的首飾都卸了下來,同時將中午洗過的頭髮盤了起來。


  沈流嵐上前,站著將她的裙子脫了下來,抱著只著內衣的她進了浴室。


  立了秋的嵐霓園,夜晚竟有絲絲涼意鑽入體內,引起全身毛孔的顫慄。


  殷雅霓的身體剛一入浴缸,38°的水溫,立刻沒了她的全身,引得她一聲舒嘆。


  沈流嵐剛想跟著進入浴缸,放在外頭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不想理會,但是打電話的人似乎不依不饒,斷了一個之後,繼續打進第二個。


  原本想在浴缸里將殷雅霓欺負一通的沈流嵐,興緻被這通電話折騰沒了。


  而殷雅霓似乎也因為那連續不斷的來電聲,心情變得有些焦慮,於是便擋住了沈流嵐靠近的身體,「先接一下電話,萬一美國那邊有什麼急事呢?現在那邊是中午十二點。」


  沈流嵐頓了頓,煩躁地爬了爬自己的頭髮,裹上浴袍出去了。


  當他拿起手機,看到來顯那人的名字時,氣得差點將手機摔在牆上。


  忍著要殺人的衝動,他接下電話,「什麼事?」


  「我在你門外,快開門!」


  「哪個門外?」


  「嵐霓園。」


  「我不在。」


  「你忽悠誰呢?我看你車停裡面了,而且二樓卧室的燈亮著!」


  「我開另外一輛車出去了,亮燈的房間可能是保姆房。」


  「你四不四以為我灑?那房子我設計的,我能不知道那是主卧房還是保姆房?」


  洪希迪略有醉意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吼了過來。


  「.……」


  被抓包的沈流嵐,只好從抽屜里翻出鐵門的遙控器,將洪希迪放了進來。


  「你先一樓客廳坐著,我洗了澡再下來。」沈流嵐留下這句話,便掛斷了電話,返回浴室。


  殷雅霓正閉著眼睛泡澡,聽到他進來的聲響,眼睛抬也沒抬,「這麼晚是誰呀?」


  「希迪,現在咱們樓下客廳。你慢慢泡,我沖個澡下去看看他怎麼回事兒。」沈流嵐沒時間再與殷雅霓一齊泡澡,只好脫下浴袍,進了淋浴房隨意地沖了一下身體。


  「嗯呢~你不用管我,我打算多泡一會兒。」殷雅霓還是閉著眼睛,全身心地感受著按摩浴缸水柱沖在後背的舒適感。


  沈流嵐擦好身體換上家居服后,把殷雅霓的藍牙耳機塞到她耳里,並親了一下她的嘴唇,才回了一樓客廳。


  耳機里正放著女聲慵懶的外文歌,殷雅霓沉浸於此刻的愜意,也感動於沈流嵐的體貼。


  沈流嵐從旋轉樓梯下來的時候,洪希迪已經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坐在沙發上喝起來了。


  他的腳邊放著一個行李袋,裡面似乎裝著不少衣物。


  沈流嵐蹙著眉走了過去,用腳踢了踢那個袋子,「這袋子幹嘛的?」


  洪希迪兀自一口接一口喝著價值六位數的紅酒,眼裡略帶著濕意,「被蔣紗趕出來了。」


  「所以?」


  「我可能要住你這裡一陣子。」


  沈流嵐聞言,臉瞬間黑了下來,「一陣子是多久?」


  「直到蔣紗願意讓我回去為止。」


  「那意思是說,如果蔣紗永遠不讓你回去,你準備一輩子賴我這兒?」


  「反正你屋子大,多我一間不多。」


  沈流嵐扶額,「我不喜歡多個人住,太擠。」


  原本被蔣紗趕出來的洪希迪,覺得自己已經夠委屈了,沈流嵐還這麼冷血。於是乎各種心寒加落寞,加上酒精的作用,眼看著眼淚就要淌了出來。


  沈流嵐瞧見他這熊樣,趕緊抽了幾張紙巾塞到他懷裡。


  洪希迪不依不饒,抓著他的手,聲具淚下,「你為什麼對我這樣?明明我們從小到大睡了那麼多次,為啥你一有了媳婦就不能和我睡了?再說我也沒想跟你睡一床,只不過是讓你給我一個房間,咋就不行?」


  他一句一個「睡」字的,讓沈流嵐不僅覺得惡寒,還有些害怕。


  快速地抽回自己的手,並且偷偷在運動褲上蹭了蹭,待坐離洪希迪五十公分遠后,他才尷尬地說,「那個,以前的事情就別提了。你要是想住也行,但你得住隔壁流雅居。」


  「我不想一個人住,我想跟你在一塊,比較不會胡思亂想,而且我需要你的開導。」


  洪希迪不是差房子的人,他大半夜上門拜訪,就是想從沈流嵐這裡得到安慰。


  過去一直是這樣的,每回失戀,都是沈流嵐負責安撫他的。就算是有時候沈流嵐在美國,他也會立刻買了機票飛過去。


  「你以前那是失戀,我畫幾句虎蘭安慰你不是難事。可現在你有可能是分居或者離婚,我哪裡安慰得來啊?我又沒經驗,也不是離婚律師。」


  沈流嵐這一句話,無疑給了洪希迪脆弱小心臟的一萬點暴擊,他瞠目結舌地看著沈流嵐,「你怎麼能咒我離婚?」


  「蔣紗那麼溫柔講理的人,這都把你趕出來了,難道你自己就不怕變成失婚男人?」


  「.……」


  面對洪希迪的無語,沈流嵐並不以為然。他翹著二郎腿,雙臂撐在沙發背上,一臉腹黑地笑著。


  「你這人說話太惡毒了,就算你要讓我住下我也不住了!」洪希迪氣呼呼地從地上撿起自己的行李袋,欲離開嵐霓園。


  「慢走不送。」沈流嵐拍了拍自己的手,站起身,正打算摸出口袋裡的遙控器,在洪希迪離開后鎖上大門。


  洪希迪艱難地往大門挪動著步伐,見沈流嵐沒打算留他,只好可憐兮兮地折了回來,「那個.……不然還是流雅居借我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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