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先生是誰啊?

  閑話說完,很快又到了拼歌的時候,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卡座。


  殷雅霓上鋼琴,陸川上吉他,斯勤上貝斯,理想上小提琴,貝傑上爵士鼓,而主唱小西,則領著一眾人,上了自由彈唱台。


  可能出於對高中生活的緬懷,倪嘉蹦出一句「我要聽《李雷與韓梅梅》」,話音剛落,這就尷尬了。


  在他們那一屆,南城藝術中學的李雷和韓梅梅,就是汪沅和殷雅霓。以前每每汪沅來聽他們排練,也是點名要的這一首。


  可今天這情況,明顯不適合唱這首歌呀。


  小西拿著話筒尷尬地站在那邊不知該唱不唱,斯勤抬起貝斯作勢要砸倪嘉,嘴裡囔著:「樂器都齊活兒了,你要點高難度的行不?點什麼李雷和韓梅梅?這首歌需要這麼大陣勢么?快用你的石頭腦袋重新點一首。」


  倪嘉捂著頭,小聲嘟囔著,「不好意思,忘了嘛!」


  就在所有人站著等倪嘉重新點歌的時候,殷雅霓倒是先用鋼琴將這首歌的前奏彈了出來,看到她並不在意,大伙兒也就沒再說啥了,乖乖地操起自己手上的樂器,將這首歌彈了出來。


  Vibes的客人,什麼音樂類型都能接受,能聽得了高雅的交響樂,也聽得進通俗的流行樂。


  不過三分多鐘的歌,很快就結束了,正在殷雅霓準備低頭調整鋼琴的音線時,突然瞥見舞台下方立著一個高瘦的人影。


  由於會所燈光昏暗,她又有輕微夜盲症,待她仔細地辨認出那人是汪沅時,他已經走到台前了。


  死黨們面對昨晚傷害殷雅霓的兇手家屬,自然是沒給好臉色看。


  斯勤邊調整著貝斯的弦音線,邊尖酸刻薄地說道,「呦,我說誰站在這呢,讓給這舞台一下子蓬蓽生輝哩,原來是汪二公子啊!怎麼?汪二公子今晚不用陪你那有暴力傾向的女朋友?有閑工夫來看哥兒幾個唱歌?」


  汪沅笑了笑,似是並不介意,依然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笑起來彎彎的眼睛,差點讓所有人以為他是個善茬。


  「被你們剛才彈唱的那首老歌吸引,鬼使神差的就尋著聲音過來了。沒事,你們不用招呼我,繼續。」


  斯勤冷哼一聲,手指打了個響扣,「下一首,《浮誇》!」


  小西一聽要唱《浮誇》,眉頭整個都打擰了,她的聲線並不適合這首歌,偶爾在KTV吼上幾句,嗓子都得休息一個禮拜。


  那能怎麼辦呢?斯大人點名要這首,如果不唱,待會兒會被念死,比起被念死,她還是犧牲嗓子吧。


  殷雅霓的鋼琴聲首先進場,彈出歌曲的主軸曲后,貝傑的鑔片和鼓聲跟著,然後是陸川的吉他和斯勤的貝斯,李想的小提琴。


  聽過《浮誇》的人都知道,這是一首流行樂中,氣勢較為磅礴的歌曲,現場演繹的效果非常震撼。


  很快,整個Vibes會所的客人都被吸引過來了,原本舞台前的座位鮮有客人入座,大家一向都找邊角落較為隱蔽的位置。


  汪沅也在旁邊找了個正對著鋼琴手的位置坐下,眼帶深情地看著彈鋼琴的殷雅霓。


  曲風關係,彈到激動處,殷雅霓不僅手上的動作,整個上半身的動作幅度都變大了,也許在常人看來,她像個鋼琴痴,然而在同樣極具藝術修養的汪沅看來,卻有著極致的魅力。


  也許,這份魅力源自於一個叫做殷雅霓的姑娘。


  斯勤知道彈這首曲子的殷雅霓最帥氣,也知道汪沅最喜歡看她這幅模樣,所以故意點了這首歌來演繹。


  果不其然,汪沅那痴漢一臉的表情,看得斯勤心裡非常爽快。


  其實當年,他們都看得出汪沅喜歡的是殷雅霓,但不知這個混蛋哪一根筋搭錯了,放著漂亮優秀的霓霓不要,轉而跟艷俗的王藺在一起,把自己整個檔次都拉低了。


  王藺中二時期是個不良少女,喜歡跟外校的混混湊在一塊,汪沅幾次在那些混混的挑釁下,沒少做丟人的事情,檔次就是這樣拉低的。


  反倒是殷雅霓,疏遠了汪沅之後,學習更好了,藝術修養更高了,考上海門大學也是意料之中。


  一想到低檔次的汪沅坐在台下免費聽歌,斯勤那伙人就不爽,他剛想發作,陸川脫下吉他一扯,粗聲粗氣地吼了聲,「累了,大伙兒過去喝東西。」


  老大一聲令下,小的都作鳥獸散了。


  殷雅霓剛蓋上鍵盤蓋,侍者就端著一個盤子上來了,盤子里放著一沓錢,錢上面放著一張名片。


  侍者有些尷尬地壓低聲音在殷雅霓的耳邊說,「殷小姐,施先生很欣賞您的鋼琴彈奏,想請您到這個地方單獨給他彈一首。」


  說完,翻過燙金名片背面的地址,就在本幢會所的客房。


  殷雅霓從沒遇見過這種事情,一時被噁心得不行,推開侍者放在面前的托盤,說了一句「我沒興趣」,便匆忙跟著死黨們回到座位上了。


  她剛回到座位,汪沅就跟上來了,打發走了倪嘉,死皮賴臉地坐在她身邊。


  倆人倒也沒說話,靜靜地聽著台上唱著外文歌的慵懶女聲。


  斯勤和陸川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看汪沅不順眼,但也不好意思趕人,於是開始陰陽怪氣地說著一些酸不溜秋的話膈應汪沅。


  汪沅出了名脾氣好,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們打著哈哈。


  眼看著夜色已晚,大家酸夠了汪沅,正準備買單離開,誰知侍者說,已經有人幫他們買過單了。


  眾人不解,貝傑問了句,「誰今晚叫雷鋒?」


  倒是殷雅霓腦子轉得快,「是一位姓施的先生買的單嗎?」


  侍者看了眼pos單簽字,仔細辨認了一會兒,才點頭。


  「施先生是誰啊?」陸川問。


  「剛才拿了一沓錢和名片,叫我到樓上房間給他單獨彈琴的人。」


  「這小崽子,看我怎麼收拾他!」陸川說完,便抓著侍者要他交出名片和施先生的房間號。


  侍者一臉無辜,「施先生說除了殷小姐,其他人不能上去。」


  脾氣暴躁的陸川二話不說提著侍者的衣領,要他帶著大家去施先生的房間。


  倒是汪沅冷靜許多,攔下了陸川,抽出侍者手上的結算單,拿起錢包,丟下一沓錢,「麻煩把我們的費用退還給施先生,剩下的是你的幸苦費。」


  說完,拉著殷雅霓就往電梯走,斯勤等人也跟著。


  正在他們站著等電梯的時候,電梯門開了,走出來的人,讓殷雅霓恍惚了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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