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

  沈流嵐處理完郵件已是後半夜,超過48小時沒有合眼。


  眼下殷雅霓找到了,雖然林安琪還在出逃中,但他相信傑森的能力,找到她只是早晚的事。


  最關鍵的是他的妻子回來了,雖然孩子沒了,但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再次用棉簽幫殷雅霓潤過嘴唇,他才和衣躺到她身邊。


  貴賓病房的病床夠大,足以容納兩個人同時躺下。


  他側過身,用鼻尖和嘴唇摩挲著殷雅霓的臉頰,動作輕柔,她身上還插著管子、手上還打著點滴。


  精神一旦放鬆,睡意倒也立刻襲來。


  沒多久,沈流嵐便沉沉睡去。


  許是心理負擔還太重,極少做夢的他,在這一晚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什麼叫噩夢。


  彷彿走進了凌楚楚描述的那個暗無天日的午後,他看見林安琪那雙罪惡的腳,一下一下踩著他妻子的肚子,他未成型的孩兒化成一灘血水,卻還在向他哭喊著:「爸爸,我好痛.……」


  沈流嵐倏地睜開雙眼,眼前黑得不見五指,他的額頭布滿細密的汗水,頹然地起身,噩夢的餘威讓他的心臟劇烈跳動,甚至有一絲難受。


  重新躺回床上,翻身抱住那具溫熱的身體,手掌摩挲著她的臉,這才感到心安。


  沈流嵐再無睡意,仍是抱著殷雅霓的身體,雙眼不眨地盯著窗外的天幕,由全黑變成魚肚白。


  早晨醫生來查過房,預測殷雅霓很快會醒來,沈流嵐便打了電話,吩咐家裡煮些清淡的雞湯拿過來。


  江蓉接到電話的時候,早已帶著雞湯,和沈文堂、沈江橋在來醫院的路上。


  訂婚之日,准媳婦遇到這事,他們一家子跟著沈流嵐一天一夜未睡。沈文堂與沈江橋忙著想辦法找人,而她在佛堂誦了一天一夜的經,只希望能讓兒媳婦平安歸來。


  殷家到現在還不知道這件事,多虧了親家小叔幫忙打點。


  一想到殷家最終還是會知道,江蓉就愁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來到病房,門口守立的四個保鏢攔住不讓進門。沈文堂一著急破口大罵:「你們幾個小崽子,敢攔我老沈的路?老子要進去看兒媳婦,你們都給讓開!」


  保鏢自然是不為所動,沈流嵐只交代了能讓醫護人員和殷三公子進入。


  正在病房裡給殷雅霓換睡衣的沈流嵐聽到門口騷動,出來一看,趕緊將沈文堂一行人迎了進去。


  江蓉和沈文堂顧不得別的,趕緊探上去查看自己兒媳婦的情況。


  倒是沈江橋,略微皺眉,低聲對弟弟說道:「門口立著四個人,這影響會不會有些不好?」


  沈流嵐不以為然,眼神仍是凝望著病床上的愛妻,「這是頂級貴賓病房,這一樓層鮮有人打擾,我已與院方溝通過,這幾日非必要,我們臨近的病房都先不要排出去。林仁墨的女兒還沒抓到,以防萬一,不能再出事。」


  沈家人在病房中逗留了不久,殷耀南便來了。


  沈流嵐嫌人多吵雜,不利於殷雅霓休息,不到中午,把人都趕走了。


  江蓉看著形銷骨立的小兒子,雖有不舍,但也不好再說什麼,臨走前交代什麼時候需要他們打個電話。


  元月三號,外面還處處洋溢著新年的喜慶,而這一間高層病房內,卻因為殷雅霓的蘇醒,而再次陷入無法言喻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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