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自家底氣
「好了，我該 說的都說了，那五個老古董，相處的時候你多加留心。像我們這樣活了太久的人，性格多多少少總會有些古怪的。」司南站起身來，伸手重重地捶了戚風肩膀一下，深沉的說道，「保重，等你的好消息。」
「嗯，我會的，我不 在時……」戚風點頭。
「呵呵，放 心，我會替你照顧戚家。」司南道。
送了司南離開，戚風這一晚都沒有睡好覺。他前半夜在筱月兒房裡，後半夜在梓潼房裡，如同新婚那夜一樣，與妻子們痴纏又痴纏，似乎是想把一輩子的恩愛都在這一晚釋放出來，而那天空則是不知不覺開始泛亮了。
時間過的太快，不知不覺便是到了分離的時候。
第三天一大早，戚風便是拿上了早已準備好的行囊，與家人作別。在雷和小黃依依不捨的目光中，大步往天涯鎮下的路口走去，他們八個人約好要在那裡碰頭。
剛走到天涯鎮大門口，戚風便看到山坡下影影綽綽的兩條身影，正是族長和村長。
「這麼早。」戚風微笑著打招呼，他把所有緊張、興奮的情緒都很好的掩藏起來，免得波及別人，至少他知道，對於村長來說，下決心去對抗他們一直以來所膜拜的對象是多難的一件事。
「早去早歸嘛！」族長用輕鬆詼諧的語氣說道。
「女兒在家等著我。」村長亦道，「就算是為了她，我也不能退卻。」他那淡淡的影子下，一雙微微閃爍光芒的眼睛看向戚風，眼神莫名而複雜。
「戚風兄弟。」村長道，「我有一事相求。」
戚風聽出村長口氣很是為難，便說道：「有事儘管開口，我們如今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若是這一次……」村長沉聲道，「若是我有什麼不測，我的女兒便交給你了。她是個好女孩……」
戚風一怔，與族長兩個對望一眼，眼神交流后，他笑道：「還未出發呢，你便先泄自家底氣了？」
「不是泄氣，是預感。」村長搖頭，「你答應我么？」
「好。」戚風道，「我一併把永夜村都照料了，放心了么？」
「真的？」村長眼中閃過一絲熱切。
「嗯。」戚風點頭。
「別提那些事，來，正經事。」族長笑著打斷他們，「我這裡有好東西，每人一顆。」說完便是取出兩個古樸的巴掌大小的木匣子，分別遞給戚風和村長。
「這又是什麼？」戚風問道。
「你知道的，葵水丸。」族長道，「這東西蘊含奇怪的力量，當你覺得需要時就服下去。」
「葵水丸？」戚風不由得驚喜萬分，上一次在永夜村與肖振戰鬥時他就已經服用過一顆，自然知道葵水丸的厲害之處了。
村長雖不清楚，但是也知道那是好東西。儘管外面有一層厚厚的包裝，但是依舊是有隱隱的清香氣息逸散出來。
三個人又隨意聊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題，企圖將沉重的戚風搞輕鬆一些，無論如何，輕裝上陣最是重要，若是跟奔喪似的，怎麼看勝算都不會大起來。
「走吧。」冷不防，一陣冷風過後，一道滄桑的聲音在他們耳畔響起，嚇了他們一跳。
附近無人，戚風等三人又不是尋常角色，這人是什麼時候來的居然毫無察覺。風停，一道青色身影緩緩在風中出現，正是頭髮、鬍鬚都花白的風斬。
風斬神色平平，卻也不會給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他看著三個人，搖頭道：「大江後浪推前浪，看來我真是老了。」
他這一句話，無形中把幾個人的距離拉近了。
族長笑著說道：「老前輩老當益壯，實力是我等怎麼都趕不上的。」
「重要的不是實力，而是歷練、經驗。」村長亦道。
風斬似乎對這幾句話十分的受用，便是撫須哈哈大笑起來。
戚風沒有說話，他想起司南所說的話，再看看看似平和可親的風斬，不由的感到渾身一陣陰寒。
由於實力高強，戚風也不能隨意釋放靈念去查探風斬底細，一旦被他察覺，到時候就不好相處了。
他正思量間，便感覺脖頸上汗毛都豎起來，周圍無端端又冷了不少，心中知道一定是那兩兄弟來了。果不其然，片刻之後，高空中凝聚起一團水霧，距離地面少說也有百丈之遙。
「都來了？走吧。」空中飄下一抹冷若冰霜的話語，也不管烈焰和厚土是不是來了，便這樣說道。
風斬眼皮子跳了跳，緩緩說道：「兩位左兄，還有兩人不曾到場，不如我們再等一等？」
「哼。」空中的人沒說話，只是冷哼一聲。
場面頓時沒有先前那般隨和熱鬧，戚風、族長和村長不由自主的靠攏了一下，無形中便與風斬拉開了距離。風斬自然是看到這一幕，他只是隨和的一笑，也沒說什麼。
正沉默尷尬間，就聽到地面轟隆隆一陣轟響，而後便是傳來一聲嗷嗷的獸吼聲，聽起來居然是冰原猛獁象的嚎叫聲。戚風等人循聲望去，卻見西南方的大路上，一陣冰塵飛揚，塵土中依稀可見一頭巨大的猛獁象正撩蹄狂奔，而在那大如窗戶的腦袋上，一個小小的身影正盤膝而坐，閉目凝神，正是厚土。
到了岔路口，厚土飛身起來，拍拍那猛獁象的大腿，那象便跪地，用碩大的腦袋親昵的蹭了蹭厚土的身體，而後起身絕塵而去。
厚土的嘴唇厚厚的，也不看眾人，到了集合處便是獨自呆著，這氣氛頓時又尷尬了幾分。
戚風皺了皺眉，心裡暗道：「這幾個傢伙，真是一個比一個有個性，看來這一趟旅程註定是不同尋常的……」
轟！
一道火龍衝天而起，直撲半空中的水汽，同時一團火也是從大路下方的坡地衝上來：「哈哈，我最喜歡把水燒開了！」
五個老古董中的最後一人烈焰也是到場，戚風等人總算鬆了口氣。然而烈焰的出場未免太驚天動地了些，那道火龍帶著灼人的高溫，居然瞬間就將那道水汽蒸發殆盡，周圍也頓時溫暖起來。
冷左、冷右兩兄弟面色陰沉的落地，臉上黑一道白一道，顯然是吃了個小虧。他們落地之後，眼睛一翻就要發作，卻被遠處山坡上的一聲朗笑打斷了：「諸位，既然都來了，那就準備出發吧！」
戚風聽到這聲音，心中一陣驚喜：「老鬼仙也去？」
卻見老鬼仙那標誌性的綠袍子在風中搖曳著，眨眼間就到了眾人跟前。他的拐杖敲了敲地面，緩緩說道：「還望諸位要精誠團結，共同對付那魔王才是。」
大家面面相覷，齊聲道：「老大人說的極是。」
「走吧，我來帶路，該去會一會那個傢伙了。」老鬼仙道。
戚風等三個，再加上烈焰、風斬等五人，外帶壓陣的老鬼仙，一行九人，浩浩蕩蕩往東而去。而在那東方，天空中黑雲滾滾，黑氣瀰漫在天和地之間，形成一道不見盡頭的黑幕，懸挂在那裡格外刺眼。
看似不遠的距離，實際行走起來，即便是以戚風等人的速度，開足馬力，也是耗費了將近一整天的時間，直到夜幕降臨，那面巨大的黑幕才算真正的出現在他們眼前。
四處都是黑暗、恐怖的力量，到處都瀰漫著黑煙和絕望，一靠近這裡，戚風便感覺到一種窒息，似乎是沒有盡頭的黑暗讓他從心裡感到絕望。
「我只能送你們到這裡了，剩下的路要你們自己走。」老鬼仙看著百丈開外的黑幕，慢吞吞的說道，「還是一句話，以大局為重，要合作，否則就算是你們五個，也休想從裡面走出來。」
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嚴厲，即便是那有著不同程度傲慢姿態的五個人，也是面色嚴肅的聽著他訓話。
「至於你們三位，這一次就全看運氣了。」他的目光掃過戚風等三人，緩緩說道，「無論如何，該解決的事一定要解決掉，否則蠻荒之境將會永無寧日。」
戚風、族長和村長不約而同的點頭：「我們記住了。」
「那麼，後會有期！」老鬼仙抱拳道，「十年之後，我在這裡擺酒迎接各位出來！」
十年，這一句話變得如此沉重，戚風等人都點了點頭。
「準備好，我送你們進去。」老鬼仙一拂袖，一道柔和的風便捲起，將他們包裹起來。
風形成一個透明的罩子，把他們包攏在一起，而後緩緩升起，沒入黑暗當中。老鬼仙站在深淵邊緣，眼看他們消失不見，這才緩緩的嘆了口氣：「希望你們一切順利吧，尤其是你，戚風！」
卻說戚風等人被一道風罩送入黑暗，頓時伸手不見五指。腳下就像是踩了一個水球，咣咣鐺鐺，一路沉浸下去。剛剛進入黑暗中，他耳畔便是傳來各種呼號，像是風的嚎叫，又像是野獸的咆哮，帶著一種絕望和恐慌，回蕩在深淵上空。
這之後的十年，戚風時常都會想起這一刻，那種被黑暗和絕望包圍的感覺，是他此生都不想再嘗試的感覺。
下沉進行了很久，戚風甚至利用這個空當又修鍊了一段時間，待的有人搖晃他，他才倏的睜開眼，驚覺已經腳踏實地了。四周雖然依舊黑暗，但是卻無法對他們的視線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影響了，只有村長一個人感到極不自在。
「呵呵，小兄弟很勤奮么，這一點空閑時間都要拿來修鍊。」風斬面帶微笑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