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不做逃兵
嚴格來說,戚 風並未地遁,他根本就不會這樣一門武學。地上的深坑,只不過是他情急之下,所有退路被封死,前進無門時,利用了龍矛中的一招天龍破,將地面戳個窟窿,而後用潛龍刺硬生生打通一個地道,從另外一端悄悄潛了出來而已。
雖然實力上戚風並不 及他們,但是在戰鬥經驗上,他這麼多年來已經積累了不少,講起靈活應變來,這武道之中,大概沒幾個人能及他了。
「好小子, 這麼狡猾,哥哥,就他這狡猾的樣子,我們妹妹多半就是死在他手裡了。」那高個子曾開一看,不由氣的哇哇大叫,手裡兩把彎刀舞的虎虎生風,兩道刀芒交錯割向戚風。他素來疼愛妹妹,眼下妹妹被害,雖然是殺人不成反被殺,在他看來那也是萬萬不能容忍的,因此早已把戚風當作了生平第一等仇家,今日誓要斬他為數段才肯罷休。
曾氏兩兄弟身上所散發出的凌厲氣勁以及凜凜殺意都告訴戚風,此刻與他們兩個硬碰硬,約等於拿雞蛋碰石頭,這樣的傻事他從來不做。稍稍分析之後,戚風心中便是有了決定。
那一邊小黃看到戚風險些吃了大虧,再加上自己也被這兩人所傷,氣急敗壞,橫衝直撞過來,順道還拔出一棵大樹當作武器,呼呼橫掃到他們兩人身上。變身之後的小黃實力極強,力量和速度都是一流的,但是在面對曾開曾盛這樣的對手時,它就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了。
就在它直衝過去的時候,耳畔忽然響起戚風的聲音:「別打了,跑!」
「跑?」小黃一愣,「幹嘛跑?哥哥,咱們從不做逃兵啊!」
「屁話多多,誰說要做逃兵了?他們兩個比我們厲害不止一倍,要是這麼硬拼,我們必死無疑,先離開這裡再做計較。」戚風飛速說道。
就在這兩句話的空當里,戚風堪堪躲開曾開的雙刀,避過曾盛的短棍,繞到他們後方,截住了正橫衝直撞過來的小黃,拽著它就跑。
論實力,戚風對陣曾氏兩兄弟絕對不是對手,可是論速度,他和小黃也不比這兩人差。誠心逃跑的情況下,戚風竟也拽著小黃討了個先機,等那兩兄弟回過神來,他們已經衝出百來丈了。
「哥哥,我來!」
小黃見那兩人緊追不捨,便抓住戚風的胳膊,將他身子輕盈的丟到背上,施展出猿類的攀爬之術,蹭蹭蹭爬上了一棵大樹。兩丈多高的身軀,就這樣在林海當中蕩漾著,旋即就把地面上的兩個人拉了老遠。
「奶奶的!他們兩個去哪了?」曾開氣沖沖的看著前方,剛剛還在眼帘中的兩道身影,轉眼間就消失不見了,怎能讓人不懊惱呢?
「別急,這森林如此之大,他們也逃不掉的!」曾盛始終都比兄弟冷靜,他握著短棍,冷冷瞧著前方,「只要他們活動,總會有線索,找線索對你我來說算什麼事呢?」
「嘿,也是,我給氣糊塗了。」曾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嘿然一笑。
呼哧呼哧!
小黃憋足了一口氣,用盡吃奶的力氣往前跑。為了躲避敵人的追蹤,它時而攀高,時而爬低,走的路線也是彎彎曲曲毫無規律可言,不知不覺幾個時辰過去,他們已經離開戰鬥地點很遠了。
「好了,放我下來。」戚風有些哭笑不得,後面已經完全沒了聲音,他知道敵人沒有追來。
噌!
一陣急剎腳步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小黃又因慣性作用撞斷了三棵大樹,這才算停了下來。它氣喘吁吁的看著戚風道:「不跑么?哥哥。」
「還跑什麼呀?再說跑也不能這麼瞎跑,他們追丟了我們,我們要反殺他們也就困難了。」戚風跳了下來,回頭看了看,又抬頭看看天空,時間已經近酉時,天色不早了。
「下面怎麼辦?」小黃問道。
「等我看看。」戚風雙足一頓,身子輕如鴻毛,眨眼間已經躍上一株大樹的頂端。他站在最高處,四下里張望著,本想找個方向的他,眼見的卻是到處一片林海茫茫,東西南北中已經很難分辨了,因為下午起就是個陰沉沉的天氣了。
「哥哥,看到了么?」小黃急性子,在下面迫不及待的問,「我們接下來做什麼?」
「等。」戚風道,「等他們分散,各個擊破。」
「噢。」對於這種話語,小黃還是似懂非懂的,不過它知道,戚風說的話自己必須得聽就是了。
戚風帶著小黃輾轉開始往回走,他既要給對手留下痕迹,又不能在一個不留神的時候被他們抓住把柄。刻意的製造線索,其實也是很費腦筋的,戚風的頭都大了一倍。
曾氏兩兄弟也感覺頭大了。
「嗯?到底是在哪裡?這傢伙不會是亂跑的吧?」曾開一拳擂在樹榦上,氣沖沖的說道,「都一整天了,線索亂七八糟到處都有,難道他在轉圈?迷路了?」
曾盛不說話,他只是仔細的看著地上雜亂的腳印,以及樹榦上不知是故意還是不小心蹭上的一塊血跡。那隻猴子受傷了,流了不少血。
「轉圈?為什麼轉圈?跟咱們捉迷藏么?」曾盛聽著弟弟的抱怨,心中卻是在暗暗的嘀咕著。
「我說大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分頭去找吧。」曾開是個急性子,幾次三番撲空之後,他就有些耐不住了。
「不行。」曾盛斷然拒絕,「這小子實力雖然不如你我,但是他十分狡猾,就連九長老都在他手裡吃了虧。所以這一次我們絕對不能分開,你一定不要亂想!」
「九長老?九長老那是吃虧么?就算是吃虧我看也是故意的,大哥……」曾開還想說什麼,卻被曾盛擺手阻止了。
「我不管,我們兩兄弟無論如何都得在一起。」曾盛道。
森林裡沒有道路可言,到處都是雷同的樹木,雷同的落葉,雷同的日光和月光,漸漸地,曾氏兩兄弟居然也迷路了。
「奶奶的,這不是咱們做的記號嗎?大哥,我們又繞回來了。」曾開望著樹上掛著的藍色布條,不無懊惱的說道。
曾盛的大頭和身高不成比例,但也更凸顯了他的頭腦。他皺著眉,走到樹前,踮起腳尖仔細觀察著樹上的布條。
「不對。」曾盛道。
「怎麼?」曾開忙問,連續三天都在繞圈子,就算是強如曾開也感到厭煩了,他巴不得出現一點不尋常的線索。
「這布條是我們的,打結的手法也跟我們幾乎一樣,可是這棵樹卻不是栓這根布條的樹了。」曾盛仔細看了看,開口道。
「哦?怎麼回事,我看看。」曾開大喜過望,身形嗖的躍起,身如鴻雁一般,將距離地面足有一丈多高的布條扯了下來。
藍色的布條,正是曾開從衣袍上撕下來的,跟他衣服的質地一模一樣,不過綁布條的卻是他的哥哥曾盛了。他並不知道曾盛在綁布條的時候,給每一片布條都編了號,對應的每棵樹也都刻下了編碼。
「就是我那塊布啊,沒什麼不同的。」曾開自然是不知道那些,而曾盛也不打算跟他解釋什麼,只是拿過布條,目光陰沉的四下望著。
「這小子一直都在我們附近,他在跟我們捉迷藏。」曾盛低聲道。
「嘿,這敢情好,他是怕我們吧。」曾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也對,他在怎麼厲害,不過是武師境九階而已,面對咱們兩個武聖境的,簡直一點勝算都沒有,換我我也怕。」
「他不是怕。」曾盛道,「他在試探我們,尤其是你,必須保持在我左右,這幾天絕對不能離開,就算是我們失敗而歸,懂么?」
曾開胡亂點著頭,他自然是懂哥哥的意思,可是心裡卻是不服氣:「不過是一個小崽子而已,何至於把大哥緊張成這般模樣?看我逮住那傢伙,把他皮剝下來給妹妹取暖!」
曾盛很是謹慎的依照原來的樣子,將藍色布條重新綁在樹上,而後帶著弟弟離開。這往後的路上,他依舊是謹慎的做著記號,只是越來越頻繁的發現,另外一個人在不斷的把他的記號打亂,給他造成一種迷路的假象。
曾盛是一個極聰明的人,他自然不會上這般拙劣的當。曾開也不是傻瓜,事實上在修鍊一途上,他的天賦要遠超過大哥和小妹,只是他性格急躁,遇事通常不能冷靜分析,所以才會落後於人。幾天下來,重複出現的搗亂的布條已經快讓他抓狂了。
「啊!煩躁,我去撒尿!」休息的時候,曾開手裡握著布條發了一通火。
這根新的布條是他剛從樹上解下來的,自然又是躲在暗處的人搞得鬼把戲。曾盛早已對此習以為常,他漸漸從干擾當中抽身出來,憑藉自己的記憶和判斷來行進和追蹤,可曾開卻是走入了死胡同。
「快去快回。」曾盛望著弟弟的背影,叮囑道。
「知道了。」曾開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身形沒入叢林深處。
曾盛忽然間感覺自己的眼皮子眨動了一下,一種不安攏上心頭,他左等右等,時間早就過去了一泡尿的長度,可是曾開還是沒有迴轉。他騰地站起來,反手取出短棍,向曾開離去的方向追去。
沿途曾盛看到了一處草叢上濕淋淋一片,知道那或許是曾開的遺留物,可四周一片安靜,到處都沒有弟弟的蹤影。
「曾開!」曾盛一直竭力避免出聲,但是若不出聲喊叫如何跟曾開聯繫?他大聲喊了數次,四周只有一些蟲鳴鳥叫回應他,不安越來越強烈的籠罩著他,他感覺是戚風回來帶走了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