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山河圖真
「蔡公公，知 朕心者，唯獨是你啊！」龍華帝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長嘆一聲。
「呵呵，陛下看老奴 的。」獨自相處時，蔡公公和龍華帝之間不像是主僕，倒像是兄弟朋友。蔡公公沖龍華帝淡淡一笑，弓著背走到院子最中央，左右四處點了點，選定了一塊石板。
他站在石板 上頭，把塵掃斜插在腰后，擼起袖子，把衣袍下擺撩起掖在腰間，而後雙手做個奇怪的手印，身上一股橙色的靈力光芒便是泛起。
蔡公公口中念了一句不知什麼咒訣，地面便憑空起了一股狂風。頓時，石板縫隙里所有的砂石全都漂浮起來，離地三尺，在半空中飛速的原地轉動著。乍一看去不過是普通的砂石，但是仔細去看，卻恍然發現，那些砂石的排列運轉，竟像是蒼穹中的星辰一般。
一股股華芒從砂石中投射出來，在地上映成了一個古怪的陣法，陣法由許多古老的文字組成，像是一句咒語。文字邊緣互相連接，從半空看去，那就是兩扇門。
操縱這個陣法的蔡公公雙臂微微顫抖，臉上汗珠大顆大顆的滾落，看起來是以全部的實力去操縱這個陣法。
片刻之後，那道由古老文字組成的地面上的門悄無聲息的打開，一道黑洞出現在地上。蔡公公逐漸散功，那些砂石緩緩落地，轉瞬就鑽入了石板縫隙，又成了最普通的石子沙粒。
這時候，龍華皇帝和蔡公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那扇黑洞洞的門上，全然沒有注意，高空中，一道華芒閃過，一個黑影騎著一隻灰色蝙蝠從高沖中俯衝下來，目標正是這個小小院落。
「陛下，請！」蔡公公讓開，讓龍華帝先下去，自己則是在外面警惕的四下望了望，當然也沒忘記抬頭看天空，只不過這時候恰好有一陣煙雲飄過，遮住了天上的灰色蝙蝠。
主僕倆依次進入這地洞中后，門並未從後面關攏，原來這門只能從外面打開關閉，裡面卻是不能操作的。經過了十幾階並不算陡的台階之後，他們進入了一個寬闊的地下殿堂。這裡除了是在地下，一切都不比地上的皇宮差，四周牆壁、地板、天花，到處都雕琢著古樸精美的花紋，那是一幅幅壁畫，有高山流水森林海洋，有人類也有妖獸，有房屋也有農田，似乎是在向人們講述著一個古老的故事。
「唉，只有四本，另外三本是在皇叔手裡，我該怎麼辦呢？」龍華帝緩步走著，伸手撫摸著這些古老滄桑的壁畫，不由自主的嘆息道。
「陛下，老奴覺得，船到橋頭自然直，就算另外三本在肅王爺手裡又怎樣呢？換句話說，對於肅王爺來講，不是有四本在咱們手裡么？」蔡公公小聲說道。
「呵呵，還是你會說話。」龍華帝怔了怔，笑了，「你寬慰人的本事可是比你的功夫要厲害多了。」
「陛下這是誇老奴呢還是損老奴呢？」外人眼裡，奴才氣十足的蔡公公居然跟皇帝開起了玩笑。
這地下宮殿十分寬敞，從這寬約一丈的通道中就可以看出，這裡浩大無邊，興許不比地面的皇宮小多少。牆壁上到處鑲嵌著夜明珠，將這地底照耀的如同白晝。分明是建造在地下，但是不知從哪裡有清風徐徐吹來，讓人一點都不覺得憋悶。
「吼……」一聲凄厲憤怒的吼聲從地底深處傳來，龍華帝身子禁不住震了震。
「唉，封印時間快到了，怎麼辦呢？」龍華帝嘆息著。
……虛……實」
那個模模糊糊的聲音在戚風的耳畔回蕩著，讓他心裡奇癢無比。想要聽清楚，卻又根本聽不清楚，不想聽吧，一到他凝神修鍊的時候，那聲音便會響起。
最近彼蒼山河圖變得十分古怪，身處其中的時候，那粘稠的靈力壓迫的戚風根本就透不過氣來。不但如此，在修鍊的時候，還總是有一個奇怪細小的聲音在干擾他，讓他好生煩惱。
洗髓經已經修鍊的七七八八，剩下的就是個別細節的揣摩，戚風現在已經能夠靈活的將洗髓經運用起來，威力也是巨大的。
努力的清空心神，下意識的閉掉聽覺，戚風重新沉浸在修鍊的安寧世界當中。體內，三道洪流正在洗髓經口訣的引導下，不住的來回沖刷著他的經脈穴道，每到一處，那經脈穴道就會強壯一分。
這強壯也是有代價的，每一次的沖刷都像是一種煉獄般的折磨，湛藍色的元氣滾燙無比，像是沸水一樣沖刷著他的血脈，這使得戚風每一寸皮膚下都有灼燒的感覺。烈火焚身的感覺還沒過，那道冰寒的水源力又開始刺激他的血脈。血管就在這樣一冷一熱的交替折磨中壯大著，而戚風也是在咬牙承受著別人難以承受的痛楚。
痛苦是巨大的，可是收穫卻更大。漸漸的，戚風的血脈當中，會有一絲絲的橙色光團生出，匯合到流過的靈力當中，不斷的壯大著來自靈宮的靈力，而他的視聽也因此變得更加靈敏。霎那間，整個天地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可以聽到這圖中乾坤任何一個地方的聲音。
「武形像水……」忽然間，戚風耳畔聽到了極為清晰的一句話，雖然只有短短的四個字，卻是令他心中大喜，不由趕緊仔細再去聽，一邊聽還一邊用心的去記。
「水形者，趨下避高，武之形，避實擊虛，虛虛實實，因地制宜，因敵制勝……」
一路停下來，戚風總算是知道這段時間困擾他的那虛實二字的來源來，原來竟是這樣一段玄奧的咒訣。
這聲音蒼茫邈遠，猶如來自悠遠的虛空，雖然聲音很小，卻很有力度，像是一個年長的強者在傳授晚輩武學功法一樣。
「武無常勢，水無常形，因敵變化而取勝，謂之神。」
仔細凝聽了半天，戚風總算把那循環不停的一句話給聽清楚了，短短的百字不到，卻是極為玄奧的一段咒訣，更奇怪的是，當戚風完全把這咒訣背誦下來之後，那聲音居然就憑空消失了。
「虛虛實實，因敵制勝……」戚風默默誦念著，這樣的咒訣其實在很多功法上都有類似的，不過他卻從沒有今天這樣奇怪的感覺，他覺得有什麼東西即將破繭而出了。
「彼蒼山河圖……」戚風盤膝坐著，身形穩如磐石，如今他已經能夠做到在這山河圖裡連續呆上數個時辰而不疲倦了。
「這裡是一個虛擬的空間，虛擬的空間里怎麼會有人傳授我武學？」戚風皺眉，許多事都是現在他想不通的。
山風呼嘯，夾雜著片片雪花，如真似幻。
不知道的，還要以為這裡是什麼極寒之地，其實這裡不過是彼蒼山河圖根據持有者心性所構建出來的另外一個世界罷了。
戚風盤膝坐在這風雪當中，忍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強悍靈壓已經很久了，落雪在他身上積了厚厚的一層，將他打造成為一個活生生的雪人，可他依舊巍然不動。
一道靈光在他腦海深處時隱時現的閃現著，山河圖中那個奇怪的聲音所說的一段話語中所蘊含的玄妙，即將破解，可就是無法破解。
戚風沉浸在自己的清明世界里，使自己不受任何外力因素的干擾。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山河圖中無歲月，他並不知道，自己已經一天一晚沒有從旅館的房間里走出來了。
冥冥之中，一道恍若真實的時間長河正滾滾奔流著，一次又一次的沖刷著戚風的大腦。
「虛實……」戚風腦海中，始終不斷的重複著默念著兩個字，虛虛實實，究竟何為虛，何為實？
時間洪流越來越緩慢，時空就在戚風體內凝滯了，忽然間，他看到水裡的一粒沙在隨浪頭翻滾著。由於洪流的奔流越來越緩慢，那一粒沙居然就這麼停頓在了浪尖上，下一浪緩緩襲來，後面的浪頭就在一個恍惚間取代了前面的浪，而那一粒沙就這麼被從一個浪尖打落到另一個浪尖。
沙粒還是那顆沙粒，可時間卻已經不是原來的時間。
「空間呢？」戚風腦海中忽然蹦出這樣一個念頭，霎那間，關於虛實，關於山河圖，關於那句話所蘊含的玄奧含義，他似乎已經明了了，而這個問題的答案與之相比，就顯得根本不必要了。
戚風欣喜若狂，他緩緩睜開眼，猶自按耐不住心臟的劇烈跳動，心神轉換間，戚風已經從山河圖中出來。
這裡不過是旅館中的一座極為普通的套間，一個卧室，一個小小的會客廳，如此而已。戚風目光掃視了一圈，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其中的一個凳子上。
「虛虛實實……」戚風集中全副心神，念頭一動，人便又來到了呼嘯的寒風之中。他睜開眼，趕忙查看自己周身，就在他千方不遠處的一堆積雪裡，凳子的朱紅一角顯露無遺。
「哈，太好了！」戚風興奮的居然就在這裡手舞足蹈起來，「彼蒼山河圖，一山一水一世界，所有的世界都由自己構成，原來是這樣的，原來是這樣的！」
擁有山河圖已經有數年，數年來他都把山河圖當作是蘊藏靈力的寶庫，當作是修鍊的絕佳場所，卻不知道山河圖的真正用途，原來是用來困住、攻擊敵人！
戚風的興奮引的周圍靈力一陣異常波動，漸漸的，一個不太清晰的身影浮現在半空中，那正是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