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紅透了一張老臉
這一覺睡醒之後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剛醒沒多久,門就被輕輕敲響了,夏樂又來給我送葯了。
想想我也是真夠到倒霉的,之前被人暗中算計害得我靈魂出竅,在野外飄蕩了四五天差點就直接趕去投胎了。好不容易靈魂歸位,調養好身體的時候,又告訴我我中了蠱毒,尼瑪還有好多蟲子在我身體里爬……到底是誰那麼恨我那麼希望我死啊。
乖乖喝完葯之後,夏樂還是習慣性的拿上碗就走。
我喚住她:「既然現在我什麼都知道了,那你就沒必要還成天躲著我擔心說漏嘴了吧。」
她回身,看著我,不說話。最近因為我的事情,她也累得不行,整個人看上去就是沒精打採的。
我想我還是比較喜歡原來夏樂呆呆傻傻廢話多又不靠譜的樣子。
「你知道我想問什麼的吧?」
「你的屍蠱是最近才被人種入的。但是……」夏樂猶豫了一下,又繼續說道,「你身體里還有很多其他蠱蟲,在你體內已經待了三四年了。」
「三四年?」我皺眉,「那為什麼之前我沒有察覺到,沒有什麼別的……疼痛之類的。」
說到這裡,夏樂的表情也很嚴肅:「這些天我在家裡查了很多古籍,發現這些蠱蟲雖然都是劇毒,但是都相互牽制著,又因為下蠱之人的控制,你根本感受不到它們的存在。下蠱的人好像不是想要你的命,也許他是想在某一個時刻能夠順利的控制你,又或許……他把你當成了養蠱的器皿。」
夏樂認真的給我解釋了一大串,但我畢竟不是從小就接觸蠱毒什麼的,聽起來很費勁,花了好久我才把她說的話給消化乾淨,然後繼續問道:「那我身上的屍蠱?」
「屍蠱入體,頭疼的癥狀顯現出來之後,一個小時內就能致命。」夏樂頓了頓,「但是那天我和曲俊成趕到這裡來的時候已經超過一個小時了,你沒有死,只是在昏睡。我給你喝的第一碗就是屍毒的解藥,解屍毒的時候很痛苦,但你只是感受到一點點火辣辣的灼燒感,說明屍毒沒有解。我也是到那時候我才徹底確定的,你體內,不僅僅是屍蠱那麼簡單。」
「也許是下蠱之人控制好的,這次種進去的屍蠱,和你之前體內的蠱蟲相互之間發生排斥排異的現象,導致屍蠱沒有致命。但是,你的身體機能會迅速衰老,一天之內就能衰老到人體自然死亡的最後階段,不會死,可是很痛苦。」
夏樂越說表情越嚴肅。
怪不得那天我只是半天不喝葯就覺得呼吸困難兩眼模糊了,原來是因為身體機能在衰老。
所以原來我想大不了就是痛痛快快的一死還是我太天真了,我不會死,但是我會生不如死。
「你給我喝的,就是暫時控制這種情況持續的藥物是嗎?」
「我每天給你的葯,起碼能夠讓你體內的蠱蟲暫時昏睡,只要體內蠱蟲不活動,你的身體機能就可以恢復正常。我也在參照古籍往葯里加一些別的東西,希望能把你體內的蠱蟲逼出來,但是……好像沒什麼效果。」
「昨天我給你下了猛葯,沒想到不僅沒有效果,反而還讓你一個人在廁所吐了一個多小時……」
夏樂越說話,頭就越往下低。
「給你下蠱的人,在用蠱方面是個高手,我已經聯繫到了我奶奶,她不願意離開苗寨,但是她總能給我一點幫助的。」
「顏蘇……對不起……」
她絮絮叨叨說啊說,說到最後竟然直接撲倒在我身上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我被她弄得哭笑不得,拍拍她的肩膀嫌棄道:「別那麼苦情行不行?我被下蠱我都沒哭成你這樣。」
我無奈:「你是知道你治不好我所以提前給我哭喪呢是吧?」
「這丫頭是覺得既內疚又挫敗。」曲俊成從門外走進來,笑呵呵的跟我說話。
還好,曲俊成不是哭喪著臉的,不然我還沒被這些蠱蟲整死就先被他們給哭死了。
「這丫頭玩蠱蟲是她們寨子里出了名的,天資聰穎,很多老一輩都比不上她。」曲俊成跟我解釋,「可這回對付你身上這些亂七八糟的蟲子,她卻一點頭緒都沒有,能不難過嗎?」
我撓撓耳朵,表示很難理解:「有什麼好難過的,應該高興才對,我身上這些亂七八糟的蠱蟲不是正好讓你長長見識嘛。」我撫摸著夏樂的腦袋,學著那種老學究故弄玄虛的語氣對夏樂說道,「年輕人,多見見世面是好事。」
夏樂於是不趴在我身上哭了,轉了個方向抱住曲俊成哭。
曲俊成笑的一臉無奈,我更是笑的一臉鄙視。
所以就算是天資聰穎,說到底其實還就是什麼大世面都沒見過的小孩子啊,而且還是個見色忘友的女孩子。
「那我們先出去了?你要是想睡就再睡會兒,不想睡的話就起床出去吃早飯吧。」曲俊成說完就拽著哭哭啼啼的夏樂往外走,在門口頓了一會兒之後又回過頭,沖我眨眨眼,「早飯是任墨出去前特意幫你燒好的銀耳羹,養胃哦。」
確實,昨天吐了那麼久,晚上又什麼東西沒吃就睡了,一直到現在我的胃都不是很好受。
任墨那麼細心的為我想到了這些……
他居然有那麼好?
明明是個天天只知道擺著張死人臉的任墨啊!當然他是偶爾也會犯點小賤捉弄我的任墨……霸道!不講理!甚至還常常壓榨我這個精神病人給他做家務的任墨!就算是受傷也不肯告訴我要瞞著我的混蛋!會暗搓搓的私底下把一堆書運到我房間的白痴……
我叫住了故意放慢腳步,走了老半天還在我的房間門口徘徊的曲俊成,彆扭的開口:「任墨他最近休息的怎麼樣?」
「實話說,」曲俊成滿眼的精光,「休息的並不好。最近他和白徹在四處幫夏樂找那些她需要參照的古籍,你也知道的,古籍找起來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不過你要是能表達一下對他的關心的話……咳咳。」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聰明人說話都是點到為止的。
但我不是聰明人,所以我當然聽不懂他話里的意思。
所以我不按照他的話去關心關心任墨也是很正常的。
本來就很正常。
我又不是任墨的誰……
女朋友?未婚妻?
我的老臉莫名其妙就唰的一紅,心跳什麼的都變得亂七八糟。我一下子就把自己悶進被子里,過了一會兒又突然覺得自己好笑,周圍又沒人,臉紅就臉紅,虛什麼……
嘴角的弧度久久消散不去,心裡莫名覺得甜蜜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