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哎呀我這小爆脾氣
我皺了皺眉,有些煩躁的將自己手上已經被血染紅的餐巾紙丟進了垃圾桶里——看來這傷口還挺深的。
任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拿出了一般家裡都會備著的那種家用醫藥箱,然後把我按坐在沙發上幫我包紮傷口。
意料之外的,他包紮的手法看起來很嫻熟。
「最近有誰和她接觸過?」任墨問道。
男鬼聳聳肩:「我不知道,不過顧旭大概有詳細的調查記錄。這件案子是分到顧旭手裡的他,讓我來通知你的時候已經在著手調查了。」
任墨給我的手粗略的包紮了一下,然後起身拉著我的手往門外走。
「喂喂喂,去哪兒?我肚子還餓著呢!」
任墨沒回答我的問題,他自打聽到了趙樂悠的死訊之後眉頭就一直緊緊的鎖著,看來他現在不是傲嬌的毛病又犯了,而是在認真思考著和趙樂悠自殺有關的事情。
搭乘電梯下樓的時候,我很不舒服,總感覺有人一直都在偷窺我們,然而電梯裡面除了我和任墨並沒有別的人。
嘖,大概是對於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還是心有餘悸所以才那麼疑神疑鬼的吧。
我和任墨到底樓的時候,那隻男鬼已經從車庫裡面把任墨的車開出來等著我們了。看到我們兩個從大樓裡面出來,他迫不及待的按了兩下喇叭。
嘖,不得不說,像他這種直接從窗口跳下樓的方式真是簡單粗暴,省時又省力。
我習慣性的拉開了車門,一屁股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至於任墨……我也不知道他是抽的哪門子風,自打上了車之後,他看我的眼神就一直都不怎麼友善。
光是從車內後視鏡我都能感受到他眼神中的那股深深的惡意。
不就把他一個人丟在車後座了嗎?給他寬敞點的座位還不好?這人未免也太難伺候了吧。
「先去一趟醫院。」任墨開口對開車的男鬼說道。
「醫院?」男鬼調整了一下後視鏡的角度,看著任墨問道。
「嗯。」
男鬼正為任墨的決定感到疑惑,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扭頭看了看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我,然後瞭然一笑。
這意味深長的笑容真讓人感覺到不舒服,總讓我有一種我和任墨之間有一腿的錯覺。然而,我和他什麼都沒有!他只是一個佔有了我的監護權卻沒辦法佔有我的心的男人!
醫院是個擁有著濃烈消毒水味道和無數死者飄蕩的魂靈的地方,以上兩點中的任意一點都讓對醫院提不起多大的好感來。
我很想掙扎一下。畢竟任墨幫我包紮得還不錯,我覺得我完全沒有必要再到醫院去再重新加工一下這個傷口的處理。
但是我需要時間來醞釀並且組織一下我的語言。
可惜的是我小學語文並沒有學好,就那麼簡單幾句話的事情,我在肚子裡面滾了一路都沒能滾到嘴邊。
於是我最後還是只能懨懨兒的隨著任墨進了醫院大門。
這傢伙帶著人看病的程序和別人不大一樣,人家是挂號、排隊、見醫生。他是找電梯、上樓、見醫生。
我們去的時候,那個白大褂正好在幫一個病人看病,房門口還有不少人正在排隊等著。
我和任墨就這麼大搖大擺的連隊都不排就走了進去惹來了門口不少病人的牢騷,其中還有一個排著隊的小青年一直看著我,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畢竟我是個臉皮薄的姑娘家啊!
任墨這樣沒有道德的行徑讓同他一路的我臉上有點掛不住,於是我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用眼神向他示意。
插隊這種事情,你做的能不能隱晦一點有技術含量一點?先不說現在惹來了一大堆的牢騷,我們連挂號都沒掛,進去之後屁股給人家踢嗎?
然而接下來,並沒有人要來踢我們的屁股。
給白大褂做助手的小護士,見到我們進去之後,第一反應竟然不是把我們轟出去,而是起身去門外安撫那些病號們的情緒。
白大褂給房間里唯一一個病人看完了病之後,轉身有些無奈的對任墨笑著說道:「任墨,聽說你很久沒有去看過院長了,我們院長可是說了,誰見到了你不把你押到院長辦公室去他就扣誰的工資。」
任墨嘴角勾了勾:「你還在意那點兒工資?」
我的眼神來回在任墨和白大褂身上飄。
怪不得任墨直接就衝上來了,搞了半天,這家醫院從院長到醫生都是他任墨的舊相識啊。
「她手上劃了挺深的一道口子,先幫她重新處理一下傷口。」任墨推著我把我往前鬆了松,對著白大褂說著。
白大褂彷彿是剛剛才注意到我的存在,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隨後露出了一個友好的笑臉,向我伸出手做著自我介紹道:「曲俊成。」
我也伸出手:「顏蘇。」
先前出去安撫病人情緒的那個小護士這時候正好回來了,曲俊成隨即對她說道:「夏樂,你帶顏蘇去把她手上的傷口重新包紮一下。」
小護士的視線在房裡眾人的身上轉了一圈,最後看了看我:「顏蘇?」
我點點頭。
她隨即向我笑了笑,走過來親昵的挽住我的胳膊說道:「那就是你了!走吧,我手法特別好,絕對不會弄疼你的!」
「……」怎麼像哄小孩兒似的。
小護士夏樂帶著我走進了一間門口掛著「清理創口」的房間,讓我坐在椅子上,然後她自己轉身去拿醫用剪刀啊紗布啊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就在轉過身後,我的耳邊突然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是孤兒吧。」
我心裡有點不爽——最近遇到的缺德的人好像有點多,他們總是變著法兒的提醒你,告訴你你是個被人丟棄的垃圾。
「嘖嘖嘖,是個走到哪裡都沒人要的廢物呢!」
這誰啊,說話怎麼那麼欠!
「哈哈哈!垃圾!」
嘿!我這小暴脾氣!
我起身打開門循著笑聲跑了出去,不管是人是鬼,我倒要看看這張賤嘴配了一張什麼樣的臉。
醫院長廊的盡頭站著一個男人,背對著我。
我想我幼小又脆弱的心靈在經歷了唐默傑一事之後大概是留下了陰影。以至於我一看到這種初見就被背對著我不給我看臉的傢伙,我就能自然而然聯想到唐默傑那張無暇的臉龐。
我咽了咽口水,想著算了吧,我那麼寬宏大量就不跟他計較了。然而他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到來,嘲笑聲變得越來越張狂,笑的我心裡莫名憋了一股氣兒沒地撒。
我皺了皺眉沖他喊道:「喂!你有什麼資格嘲笑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