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四月一號(下)
這件事算是一個意外。蕭雲萱拍的場景是她人正平穩的開著小車去見舊朋友,她們約好的地方是農家樂院,那條路並不多車多人,也算得上是平穩的道路。卻不知道突然從哪兒衝來了一輛車,正好撞上了蕭雲萱的車身,強烈的撞擊讓整個車身都凹陷了進去,蕭雲萱坐在駕駛座上受到的傷害自然是無法言喻的。而也偏偏不巧的是,這麼一撞不知道哪兒出了問題,車竟自燃了起來。所有人都被那一幕驚住了,等到把蕭雲萱救出來的時候卻是晚了。
這事雖然是意外,但是作為導演他也要背負起一大半的責任——他沒有確定片場附近無任何障礙危險便開拍故事導致蕭雲萱受到嚴重傷害,更有可能蕭雲萱會一直沉睡不醒——是死是活他都認了。還有蕭雲萱的粉絲們,估計也是會跟他對抗的,這一次,他註定是過不去了……
但是單行之聽完了整件事的經過跟導演深深地愧疚的道歉,卻沒有任何錶情沒有一點情緒波動,也沒有看人一眼,依舊是直直地就像失去了靈魂一般的站在原地,雙眼緊盯著病房內閉著眼躺在病床上的女生。
這樣冷靜沉默的單行之比之狂躁發怒的單行之更讓人害怕。
如同失去了靈魂,死一般沉寂。
萱……
……
一天,兩天,三天……醫生說的三天期限已經到了,但是蕭雲萱卻還是依靠著氧氣筒閉著眼沉睡。
單行之坐在旁邊,握著她的手,雙眼藏不住的疲憊跟痛楚。
萱,你都睡了三天了,怎麼還不醒。
已經三天沒有休息過的男人下巴長出了青色的胡茬,衣服也是皺巴巴的凌亂,眉眼之間帶著疲憊,也許更多的是痛苦而導致的疲憊。
男人俯下身親吻著蕭雲萱如今並不細膩美麗的臉蛋。
「萱萱,不是說一拍完戲就會立馬回家嘛,你看,你都拍完了怎麼還不醒來跟我回家?
你都睡了三天了,平時那麼勤勞現在卻那麼懶惰賴床。」
親吻著她緊閉的雙眼。
「我聽若晨說小安這幾天一直在哭,誰都哄不了他,就連安舒頁也哄不住他。估計他是感覺到了你的不舒服,你有沒有感受到小安的難受,不都說母子連心嘛。你那麼心疼他愛他,怎麼不起來抱一下他哄一下?」
「你醒來,我們就去環遊世界度一輩子的蜜月,沒有意外發生不會有不好的事。」
「萱,萱……」
單行之的聲音低了下去,透著無盡的悲傷。
s市的醫生沒有用,他就請世界權威級的醫生來,但是,他們說的話卻是一樣的。
什麼權威級醫護人員,分明都是一群剛步入醫學的新手!連一個人也救不回來!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的!只知道張口閉口就是醫學醫學!
單行之的眼眸逐漸變深了顏色,黑色的瞳孔卻帶著一絲詭異的紅色,眼裡蘊含的情緒風暴也讓人心驚膽戰。
「寶貝,萱寶……」
「你用了兩年的時間接受我,現在不到三年你就要拋棄我了嘛?你真的那麼狠心,拋下我這輩子就這麼一個人嘛?」
單行之的語氣變得有些尖銳的詭異,帶著一股絕望跟狠戾。
一旁的儀器突然發出了「滴滴滴」的聲響,卻正好呼喚回了正逐漸失去理智的單行之。驚喜而激動的看著心跳線在逐漸上升,單行之手忙腳亂的按下響鈴,但過了幾秒儀器又發出急促刺耳的「滴滴」聲,單行之的臉色突然失去了血色,變得蒼白無比。
儀器上顯示的心跳頻率正在快速的直線下降,不一會兒便變成了一條直線沉在最底下。
單行之失了血色的臉,慘白無比,透著一股絕望跟瘋狂。
怎麼,怎麼會……
蕭雲萱,你真的就這樣拋下我了嘛?
怎麼可能!沒有了這輩子還有下輩子!你別想拋下我!
……
單行之猛然驚醒,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滿頭大汗眼神無焦的望著天花板,正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手臂上卻突然傳來一陣溫熱的觸.感,「單行之?」是自己所熟悉的嗓音,還帶著一份睡意沙.啞。
單行之卻不敢轉頭,他分不清這裡是夢境還是夢外。他想多觸.摸到這一份真實的溫熱的觸.感。
蕭雲萱跟單行之親近了三年認識了五年,已經能夠清楚的知道單行之的想法,一舉一動之間都能猜出他的想法。所以她感覺得到單行之的不對勁,或者說,不安跟恐懼。
她認識了這個男人那麼長的時間,只見過一次不安的恐懼的他,是在兩年前的時候。她多少能夠猜出單行之今次的不對勁與她有關,應該是做了有關於她的噩夢。
蕭雲萱打開床頭燈,暖和的燈光照亮了整個房間,讓她清楚的看見男人蒼白的臉龐,帶著痛楚的,絕望的。蕭雲萱心下一緊,她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噩夢,但是她知道對單行之來說一定是痛苦的。
「單行之,我在,我在。」蕭雲萱雙手環抱著單行之勁瘦的腰,面對面的直視著男人。
溫.熱的緊.密貼.合得沒有縫隙的身.體,讓單行之終於回過神,緊緊抱著蕭雲萱,把人勒得生疼也不知道。
「萱,萱……」
「我在。」
「蕭雲萱。」
「恩,是我。」
「不要離開我的視線內,這段時間跟在我身邊。」「好。」好像,有點知道他做了什麼噩夢了……
「拍戲不準接危險的戲,有任何會覺得受傷的場景都叫替身。」
「恩?」
「快說好!」聲音跟呼吸都開始有些不穩了,抱著女生的手也更加緊了,就像要把人揉進自己身體里。
「好。」伸手撫摸著男人,順毛安慰,更像是告訴他她在。
「不準離開我,不準拋下我。」
「不會的,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一直。」
「我們還沒有去全世界旅遊度蜜月,明天開始準備吧。不會有任何意外發生不會有任何不好的事出現。」
「明天的話太倉促了,下個月吧……」
……
一說一應,漸漸的聲音淡了下去,蕭雲萱趴在單行之胸前睡了過去。
伸手掃開垂落下來的長發,眼神溫柔而充滿情意的看著女生。心裡的躁動不安,恐懼痛楚全都沉寂了下來,剩下的都是欣喜,感恩,滿滿的幸福。
你安然無恙,多麼欣喜的一件事。
你在我身邊,多麼美好的一件事。
我會讓自己更加強大,護你跟小安一世安好無憂。
時光漫長,天地之大,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們安然無恙,一起度過這悠悠的流年,於我而言就足夠了。
【完】
給讀者的話:
4.1號,你們以為的愚人節,你們都在今天無盡的愚人愚樂,卻不知道對有的人來說是一個悲痛的日子。
2011.4.1-2015.4.1,你離開了這麼久,我只想問一句你還好嗎?
4.1號,張國榮,不老的哥哥,依舊懷念,天堂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