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婚禮結束后,夏幼薇一直站在季老爺子身邊。
這下所有人都心裡默認,季家老三的婚約,恐怕並非空穴來風了。
季老爺子是鋼鐵直男,一直認為兒子孫子都是要嚴格要求的,女兒和孫女都是拿來嬌寵。
想法很好,不過他沒有女兒,更也沒有孫女,也只能看看別人眼饞。
當初倒是拿著冷煥雨當女兒看,所以看到長大的對方去世時才會大受打擊。
於是他現在也自然而然把夏幼薇當孫女來看。
第一眼就喜歡,合眼緣,比臭小子好。
其實當年出事,老爺子是想把夏幼薇接到季家的,可是相對於孩子的親奶奶,他畢竟隔了一層。
對方失去了兒子和兒媳,他怎麼好開這個口。
他想到小姑娘是在偏遠小鎮長大的,條件肯定沒那麼好,還是覺得很遺憾,不過幸好教養得好,不比今天來的這些小輩差。
所以,只是遺憾不是後悔。
季老爺子開始還想著,若是夏幼薇能當自己孫媳婦再好不過,這會兒倒覺得季辭配不上人家了。
夏幼薇虧了。
不過在他看來,夏幼薇配誰都吃虧,季辭可以慢慢教育,不聽話,她還能揍人,一分錢都不給,總有學乖的時候。
季辭在和人說話,抬頭就撞上了老爺子掃過來的視線,臉上的笑僵了下。
這是發……發生了什麼?眼神怎麼像審視壞人……
他的視線右移,看到夏幼薇時嘆了口氣,真是一點不想結婚吶。
不行,改天要找她說清楚才行,讓她不要有多的想法。
婚禮結束,賓客陸續離開,除了關係親近的還陪著。
夏幼薇沒有走,在和老爺子說話,聽對方說她外公和母親的舊事,她偶爾才插一句。
何曼曼和夏婉也厚著臉皮留下來了,不過沒人搭理她們就是。
而其他人都看呆了,他們從小怕到大的老爺子,什麼時候這麼和藹可親了?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
季老爺子經過旁人提醒,反應過來時間已經不早了,他笑著說:「薇薇,讓你聽我這個老頭念叨了這麼久,一定很無聊吧。」
夏幼薇說:「沒有,我其實也想知道我母親和外公的事情,除了您,也沒有其他人告訴我了。」
季老爺子很開心,又說了幾句,想起了什麼,又囑咐季辭把放在他書桌的盒子拿下來。
季辭依言把拿了過後,老爺子吩咐他,把交給夏幼薇,笑著說:「本來應該早就給你的,十八歲禮物。」
夏幼薇接了過來,裡面是只碧綠的手鐲,一看便價值不菲,她愣了下說:「爺爺,這個我不能收。」
老爺子皺著眉問:「你們年輕人都不喜歡這樣?那你喜歡怎麼樣的告訴我。」
夏幼薇說:「不是,是它太貴重了。」
季老爺子說:「這你出生的時候,我就準備好了,不許不收,其實是一整套,是你出生后我去探望時拿過去的禮物,當時還被你外公一頓笑,然後就留下來項鏈,讓我把手鐲帶走,等你十八歲能戴再送。」
黃霏想開口問:「對了,薇薇,你的項鏈呢,這是一套。」
夏幼薇搖了下頭:「沒有啊,我從來不知道。」
頓了下,偏頭又問身後的何曼曼:「伯母,你看到過嗎?」
何曼曼的臉色僵了下,開口說:「我沒有看到啊,你自己丟了吧。」
黃霏笑著又說:「也沒什麼,丟了就丟了吧,幼薇你快收下吧,你不要的話,老爺子可要不開心。」
季辭說:「是啊。」
幾個人的勸說下,夏幼薇也沒辦法還回去,只好收了下來,然後鄭重地說:「謝謝爺爺。」
夏婉和何曼曼盯著那手鐲,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把這個送給一個鄉下丫頭?
這是瘋了嗎?她識貨嗎?
季老爺子笑著又說:「薇薇,你以後要是受了什麼委屈,有難處就來告訴我,不要自己扛。」
夏幼薇說:「我會的,謝謝爺爺。」
她一直以來親情缺失,這會兒倒是真的很有些觸動。
黃霏見時間不早,偏過頭和季辭說:「你去送幼薇回家,車開得慢一些。」
季辭應了聲。
夏幼薇說:「送我專程跑一趟太麻煩了,讓下山的人順帶把我捎下去就好了。」
說完,她開口問:「小叔你可以帶我一程嗎?不順路的話,你把我在山下路口放下來就好,那裡很好打車。」
徐逸庭有些意外,開口說:「我送你回去吧,女孩子這麼晚搭車不安全。」
何曼曼笑著說:「幼薇,怎麼好意思麻煩別人,我們也開了車的。」
夏幼薇說:「相反的方向,我還是不麻煩你們了。」
語氣十分見外,何曼曼和夏婉臉色更難看了。
季老爺子問:「怎麼?你搬出來了?」
夏幼薇笑著說:「爺爺,你忘了,我剛才不是和你說了,我在參加一個唱歌比賽,搬出來方便一些。」
季老爺子說:「對對對,我都忘了。」
頓了下,視線掃過了幾個孫子:「薇薇參加比賽,你們要去現場為她加油,她就和你們親妹妹一樣。」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接過聖旨點了下頭。
季老爺子又興緻勃勃地問自己兒媳婦:「那我可以去嗎?」
黃霏笑了下說:「爸,醫生說你要避免太過吵鬧的環境,避免情緒激動,不能去。」
老爺子聽完,立馬失望得不想說話了。
季夫人送客人離開,夏幼薇跟在了徐逸庭後面。
美人和小朋友的車,當然選前者,只是小叔叔有些冷,哎,可惜不是夏天,不然可以省下空調費。
這麼想著,夏幼薇樂得笑了起來。
徐逸庭聽到人笑回過了頭,夏幼薇開口說:「小叔叔,我和我伯母打個招呼,你在車裡等我一分鐘。」
徐逸庭說:「好,你慢慢聊,我不著急的。」
夏幼薇把那束接到的新娘捧花往人面前一遞:「幫我拿著?」
徐逸庭接了過來。
夏幼薇看到了夏燃的車,他能出現在這裡,肯定是來接人。
估計是聽了何曼曼打小報告吧。
她現在,要過去安撫下他們的情緒。
夏幼薇敲了下車窗。
夏燃打開車窗,皺著眉看著她:「你想幹什麼?」
夏幼薇看了眼車內另外的兩個人,氣壓可真低,她表情遺憾的說:「伯母,你是不是認為我剛才冒犯了你?」
何曼曼盯著人:「你少假惺惺的,你就是故意的。」
夏幼薇說:「對,我就是故意的,所以不好意思,我以後會一直冒犯你。」
車裡的三個人:「……」
這神經病吧!
說完不等人回答,夏幼薇揮了下手,快步走向了那輛白色的車。
這段時間,她沒有動靜,那邊也沒有,這樣保持平衡可不行,她就是要故意激化矛盾。
這些人做得越多,露出的破綻才會越多。
夏幼薇拉開車門,坐上去后說:「快開車老司機,不,是小叔叔。」
徐逸庭問:「怎麼?」
夏幼薇眨了眨眼睛:「我和他們聊的不是很愉快,你會保護我吧?」
捧著花的徐逸庭:「……」
離開不到半分鐘,你這到底說了什麼?
徐逸庭的車剛開出兩百米,後面就追上了一輛車,幾分鐘后,他發現那輛車不太對,幾次都故意再擠他。
這會兒賓客都走了,下山的路上就只有兩輛車。
何曼曼說:「夏燃,你別這樣,這樣太危險了!」
夏燃現在完全是怒火中燒:「我就給她一個教訓,不會出事的,你放心吧,而且那輛車也不名貴,我有分寸。」
一直被自己欺壓的人,現在卻幾次反過來給他氣受,他反正是忍不了。
何曼曼聽他這麼說,倒是漸漸放鬆了下來,夏燃的車技她有信心。
那個開車的男人,應該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吧。
夏幼薇看著後視鏡,問:「小叔叔你行不行啊?不行咱們就停車換我開。」
她可最心疼美人。
徐逸庭有些失笑,沒有說話,倒是腳下慢慢地踩低油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