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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鼓勵閨蜜找情人

  第十三章

  鼓勵閨蜜找情人


  弟弟杜楠來了,給四姐杜鵑帶了來好消息,他考上武漢大學,這在地榆村不啻於又放了一顆衛星,第一顆衛星是她杜鵑放的,三皇五帝到如今它地榆村沒有出一個當官的,更沒有出一個女鄉長,這讓鄉親們臉上無限的光榮,如今杜楠又給鄉親們掙足了面子,也讓杜鵑在鄉政府里出出進進的時候腰板也挺著直了許多,她感很自豪也很自信,是的,她開始走運了。


  杜鵑送走弟弟后,又將兒子天賜送到鎮小學,給他報了名,又交到欒華手中,她對欒華說,吃住就在你家,這個兒子就交給你了!欒華說,只要你放心我就有辦法了,你的兒就是我的兒子,你放心好了。


  旁邊的小學校長莫木槿說,不如就認作乾兒子吧。


  杜鵑說,哇,這真是一個好主意,我多時就有這樣一個想法,怕她嫌棄我兒子,才不敢說,莫校長說出了我的心裡話就理直氣壯了,


  欒華說,這可是一件責任重大的事,我可當不好。兩人謙讓了一下,欒華豈有不答應的道理,她覺得天賜很多可愛的地方,聰明且善解人意,小小的年紀能說出幾句驚天動地的話,這讓她願意好好地接收這個乾兒子。


  晚上就由莫校長作東,舉辦了一個豐富多彩的家庭晚宴,先是舉行認乾兒子的儀式,由天賜拜乾媽,再由乾媽送紀念品;由莫校長口頭宣讀了一份證辭,說某年某月某日某某認某某為乾兒,某某等作證,然後廢話連篇地大放討好賣乖之詞,極盡阿諛奉承之能事;最後由十個從各家教師哪兒請來的小朋友們自由活動。活動一直持續到深夜十點,天賜仍然興緻盎然,吵著鬧著不讓小朋友們走,杜鵑看到各家長守候在旁邊而實在過意不去才強行解散了他們,天賜一直是哭哭啼啼地走進他乾媽的三室一廳的房間的,杜鵑看著他實在心酸,兒子平時的確太孤單,在大山裡只能抬頭看天或者聽爺爺奶奶講些狐狼鬼神的故事,在他封閉的內心世界里該有多少對父母關切的渴望,對五彩繽紛新鮮奧妙的事物的好奇,可是這些他只能一人獨自琢磨,她對兒子給予的實在太少了。


  晚上,孩子們都入睡了,杜鵑和欒華仍然沒有睡意,她們多日不見,也格外親熱和迫不及待,杜鵑說,我們乾脆睡一個床吧,咱倆今晚好好地嘮叨嘮叨。


  杜鵑說,你男人到外國去怕是回來不成了。


  回不回來,我也沒有作什麼希望,我已經準備好了,做一個單身女人。


  你想同他離婚?


  這樣的日子跟離婚又有什麼兩樣。


  你不打算要孩子?心別太狠了吧。


  再過幾年,孩子考上大學了,離開我們了,日子還長著呢。


  我聽說你男人在國外有好幾個情人,你知道不?


  這是很正常的,我不是也有情人么?

  別嚇唬我啊。


  你難道說你平常不想男人了,不想是假的,女人能離開男人?


  杜鵑沉默不語了,欒華的話說到她的心坎上了,這麼多年來,她覺得自己是在一種飢餓和渴望中生活著,她總是在平凡的生活中期待著一些什麼,到底在等待著什麼自己也說不清楚,是在等待一個人還是在等待著生活的變化,或者說在等待著自己心中的理想化為現實?就是在這種信念的支撐下她挺身而出了迎接著生活中的種種困難,戰勝工作中一個又一個消極悲觀的念頭,每時每刻她都在同自己作鬥爭,這樣爬山費力的是為什麼?是為了大家的認同,還是為了滿足自己那份可憐的虛榮心?是為了心中的至愛還是為了那久久不能實現的夢想?


  欒華繼續接著說,你沒有發現我的生活過得比你強嗎?是的,你是一鄉之長,能呼風喚雨,一呼百應,能改變某些人的命運,可是象你們整天吃吃喝喝,送往迎來,言不由衷說些假話空話,無所事事地尋歡作樂,出入賓館歌舞廳讓肉體在運動,掩耳盜鈴地來安慰靈魂。你沒有想過么?比方如今社會上許多行政幹部的口頭禪:什麼吃要像行政幹部那樣拚命吃,玩要象行政幹部那樣拚命玩;還有要下崗了或者說沒有本事的就去當行政幹部;還有人說世間有三種不可抗住的災害:戰爭、瘟疫、政府行為。還有……


  好了,你再不要說了,反正我們是一堆臭狗屎,行了吧!別把自己描繪得那樣純潔可愛,那樣品德高尚,說說,你跟我們鄉政府的盧會是怎麼樣勾搭成奸的?


  說得多難聽喲,什麼叫做勾搭成奸?你把我看成什麼人嘛。不給你講,反正我覺得他很好,很夠味的。


  你看看,說得多麼肉麻,你也不怕短陽壽?


  他真的很有味道,最起碼比我的男人強。欒華很自豪地說著,說到興奮時乾脆從床上坐了起來,她說,我們真的是一種上蒼安排的,那天,就是去年學校放寒假時,晚上,孩子到他爺爺家了,我一人寂寞孤獨得快要自殺,就出來走一走,出門前我就許了一個心愿:不管什麼樣的人,只要我一出門就碰上的人,我就要千方百計的弄到手做我的情人。要知道我實在是蹩得太慌了,我已經有整整三年沒有接觸過男人,我想啊想啊,多少個白天我在房間里走來走去,多少個深夜裡我在夢中與素不相認的男人約會,可是醒來是一個一團漆黑的夜或者是一團如水的月光,我還做了一個偷情的夢,夢見我自己在別人的床上一絲不掛地讓人捉住了。這夢中的人就是盧會,那天,我一出門就碰上了他,他好象在思考著什麼,正在低頭匆匆忙忙地走夜路,這就迎了上去,他就一頭撞上了我。


  你們還有來往么?

  當然,我們每星期一次。


  他在你面前提到過他的媳婦么?

  沒有,他從來不提他家裡的事,更不提他老婆,但是我完全看得出他對他那個農村女人很認真,他說過,農村女人就是比知識分子多點什麼,農村女人是一片春色,是出門上路的記憶,知識分子女人是春色中的一泓清水,有時可以照見男人的靈魂,並讓男人們在這種照耀下從平凡中升華。


  他很不容易的,能走到這一步是充滿艱辛的,他原來就是一個農民,後來從村幹部再轉為國家正式幹部,像我一樣後來才到學校去進修,完成了一個從精神文盲到精神文明的種種痛改前非的歷程,在不斷的自我否定之中他才成為今天這個樣子的。要是在十多年前,他還在黑喇叭山腳下的一個小村子里種田,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式生活時,你是絕對不可能想象做他的情人的。


  這就是你又不太了解我了,農民又怎麼樣?我正找機會要認識一個這樣的人呢。


  事情往往是在沒有結果的爭論中被人們擱置,在迷迷茫茫然中兩個人不知道是誰先誰后地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司機小柰就過來接杜鵑,這是她頭天說好了的,要帶蘇合香和杜長生下鄉去搞一天的調查,車子走到街頭轉角的地方,杜鵑突然改變了主意,她對小柰說,走,開到普陀崖村去。


  司機猶豫了一會就說,杜鄉長,不帶蘇主任和杜主任啦?


  我想一個人去。


  可是,普陀村不通車呀。


  走吧,別哆嗦,走到哪兒就哪兒吧,人家一年四委都是用腳走呢。


  初秋的早晨,淡淡的雲霧籠罩著龜峰山鄉的山山水水,車子在薄霧中穿梭,杜鵑的思維也隨著滾滾的車輪飛速的旋轉著,這時原野的一草一木是那樣的熟悉而又陌生,小時候,她隨著大姐二姐們上山砍柴或是打豬草,這些路走了一遍又一遍,每天雞叫頭遍的時候,母親就喊她們起床,吃過母親煮好的南瓜飯,帶上母親用藏了多處的粉做成的麥粑,走三十多里的山路才天亮,到黑溝這地方,跑遍了一個又一個山頭,再飢再餓也只有等到柴捆好了,豬草滿了藍子時才能吃飯,這樣下山才時有力氣挑東西,因為太瘦弱而總是落在村裡兄弟姐妹們的最後面,每次總是大姐或者二姐挑了一程,放下柴禾然後又折回來幫她挑一程,這樣的反覆地來回,她們姊妹幾個總是最後一班到家,回到炊煙燎繞的村莊已是家家喊吃飯的時候,這一切真瀝瀝在目,今生今世永遠難忘啊!誰又能想像當年一個食不裹腹、衣不遮體的毛丫頭當上了鄉長呢?這連她自己也沒有做過的夢都成為了現實,母親當年只是希望她找一個好婆家,有一個待她好的男人,有吃有穿就行,有一年家裡的種田牛從山崖上摔了下來七竅出血地死了,父親找來了肉販子賣了,為了揍足錢再購一頭種田牛,父親含著淚同母親商量說,將杜鵑許配給牛販子的兒子,說只有這樣才能借到錢,並且可以永遠不用還了。母親堅決反對說,沒有牛我們就自己犁田耙地嘎,別讓孩子的一生搭在一條牛上,更主要的是聽說牛販子的兒子是一個吃喝嫖賭五毒俱全的傢伙杜鵑在被窩裡聽得一清二楚的。


  這事讓杜鵑感激母親的明智和偉大,也許母親是不願自己的歷史在兒女身上重演。也許正如母親後來所說的,是請一個算命的先生給杜鵑算了一個命,那半仙說你這女兒將來要嫁給大富大貴的人家,是貴妃命啦,這讓母親逢人就夸夸其談地說她的第四個女兒是寶貴命,自己後半生有指望了。也要跟著享福了,也讓杜鵑毫不客氣地在眾人面前發過幾次脾氣,並無不譏諷地說: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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