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墨然墨然

  墨然倚在柳樹上，任由楚昭月揪住他那件似乎每天都用熨斗燙過，飄逸到不行的藍色長衫，笑意盎然：「這麼大火氣幹什麼？月老闆不是常常把要增加莫離閣的人氣，掛在嘴邊么？如今這一來，方圓十里的人應該都聽到了這裡面的動靜，這不是增加人氣的好方法嗎，月老闆，又有什麼好生氣的呢？」


  楚昭月微微一愣，手上繼續使勁，蹂躪那塊上等布料：「對啊，人氣！這方圓十里的人，恐怕在今天之後都會認為這裡是棟鬼宅吧！」


  「可，鬼宅也是人氣啊。」墨然姿態優雅地抓著柳樹上一支碧綠的枝條把玩，笑得有點欠扁，「您說對吧，月老闆？」


  「你！」


  楚昭月怒氣沖沖地瞪了墨然好幾眼，狠狠地甩開了他的領子。


  其實墨然說得沒錯，就算是鬼宅，那也是人氣。凡是人，皆有好奇心。聽到了莫離閣裡面這麼恐怖的動靜，往往好奇心作祟，就算是明知道會有危險，也會前來看個究竟，何況，一個飯店又會有多少危險啊？

  深呼吸了兩口氣，楚昭月也放鬆身體靠在了柳樹榦上，看來剛剛先是在二樓被擠得缺氧，接著又被是被墨然氣昏了頭，腦袋都轉不過彎來了。現在冷靜下來，靜靜聽聽樓中的叫聲，其實還挺搞笑的。


  想到這裡，楚昭月忍不住輕笑了起來，笑著笑著，越發暢然。


  「呵呵，哈哈哈……」


  墨然瞄著旁邊渾身都開心起來的人，俊逸臉上那張彷彿面具一般的瀟洒笑容，驀地多了兩分難辨的色彩。


  「被氣一氣，然後笑一笑，是不是要好多了？」


  「什麼？」楚昭月好笑地看著前面的莫離閣，突然有些惋惜沒有帶上錄音裝置，要不然還可以把這驚天動地嚎叫聲給錄製下來，要知道，這麼壯觀的場面可不多見，這麼豪放的叫聲更是很少能聽到啊。


  「當然是你昨天的壓抑啊。」墨然笑得有幾分意味深長，「氣過，笑過之後，是不是已經差不多忘記，你昨晚喝醉酒的原因。」


  開懷的笑容忽地僵在了燦爛的臉上，楚昭月怔愣了兩秒，隨即瞅著墨然掛著笑容的俊顏，很有些無奈地搖頭失笑：「墨然啊墨然，要是你剛剛不提醒，我就真的已經忘記了。」


  「那看來，的確是我的錯了。」墨然嘴上道著歉，臉上卻仍是那一副春風得意，雷打不動。


  「你要我怎麼說呢……」


  楚昭月看了墨然良久，好像是兩人認識以來，第一次認認真真地看著眼前這個似乎高貴入血，優雅入肉，瀟洒入骨的人。在這一瞬間，她忽然發現，高貴也好，優雅也好，瀟洒也罷，卻沒有哪一個，真真正正入了那一抹高傲的魂。


  笑容驀地滲入了幾分釋然，幾分相惜，楚昭月伸手拍了拍墨然的肩，平靜地吐出兩個字：「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