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苦楚
夜已黑,風乍起。
狂風冷冽,風捲殘雲,呼嘯大作起來,山林搖顫,敗葉瑟瑟墜落。
遍地飛沙走石,煙塵滾滾,鋪天蓋地襲向基地市瞻望的惶恐人群。
而後,遠處的虛空雲外,恐怖強者隻手遮天,探入地下。
抓起千米高的泥土柱子,席捲而回,落入無盡虛空之中,隨即一道震天動地的憤怒獸吼。
咆哮連天,震耳欲聾。
下一瞬,滿天塵土,自天穹中,飄灑而落,像下黃褐色小雨似的,飄飄蕩蕩,灑落下來。
地上瀰漫著濃郁煙霧,與不斷降臨的黃雨塵土,交匯相連,連成一片。
竟把暗淡的天幕染成滿天黃褐色天穹,沙土滾滾,霧靄撩撩,飄揚四面八方,遮天蓋地。
彷彿置身於黃色沙塵暴里,人們無法大口呼吸,緊閉著嘴與鼻,惶恐地凝視奇異景象。
瞪大眼,牛犇有些目瞪口呆,望向極高虛空,那隻從雲海深處探出的金光巨手,隨意捏碎千米泥柱的可怕景象,頓時瞠目結舌!
滿天塵土,染黃整個世界。
攜帶恐怖威壓,與驚駭氣勢,直壓的牛犇趴在山嶽地面。
一股死亡般的窒息,瀰漫他心神軀體,顫顫驚驚,脊梁背冷汗爆流,驚悚萬分起來。
「那絕對是超凡強者!
隻手遮天,席捲千米土柱,拉扯入空,隨即捏碎!」
恐怖氣場鎮的牛犇動都動不了,趴在地上,只能眼角斜視虛空極速下飛的一道金光。
而後大地之下,傳來一聲咆哮怒吼,威震天地。
令地面生靈心顫魂破,駭然而驚恐萬狀。
「為什麼超凡強者,都插手九紋仙桃的爭奪啊?」
憋屈萬分,牛犇趴在地面,仰頭怒視,血絲瀰漫眼球,眸子閃現憤懣的烈焰,瞪視那道散發恐怖氣息的人影金光。
「原來骷髏君主的隕落,是被超凡強者逼迫自爆,是他弄死他的分身!」
瞳孔中,殺意凜然,牛犇惡狠狠地瞪視虛空中消失的金光。
但隨即不久,城守府後花桃園,爆發兩道恐怖的威壓氣勢,瞬息如氣波般蕩漾開來,疊加壓在牛犇身心之上。
之後,那兩股氣息越發強大,節節攀高,恐怖威壓,肆虐基地市及周圍大地。
最後,那股較強氣勢猛然爆發,磅礴氣場驚天駭地,瞬息暴漲十幾倍,足有之前從虛空中,蓋壓下來的超凡氣場般可怕。
如若實質般的氣浪,掃蕩整座基地市,捲起層層塵埃雲煙,籠罩整片棲息地。
仿若黃色罩子倒立而罩,罩住整座鋼鐵巨城,場景驚駭而瘮人。
「難道處州基地市的人類超凡強者出手不成?」
面對突兀出現的恐怖威壓,他不由呢喃細語,思忖起來。
那處駭人地方,爆發璀璨光束,沖向雲霄,映入他的眼帘,燦燦絢麗,美麗而神秘。
不足幾息,虛空高處的超凡威壓消散,城守府後院的兩股可怕氣勢慢慢消失。
幾處強者,像是相互試探后,有些旗鼓相當,又同時收斂起來似的。
頓時,大地重新恢復喧嘩與生機,虛空快速癒合裂縫。
漆黑的夜幕,惶惶不安地再次恢復往常的黑幕,像是什麼也沒發生。
但覆蓋大地的厚厚塵土,與坑窪的地面,和遠處滾落的巨石,大小不一的黑黝坑洞,無不說明這裡已經發生了可怕的事件。
遠處,余留下的大片廢墟,和幾座坍塌山嶽,爆炸核心的破碎大地,讓人驚悚而駭然。
「終於都消失了,恢復正常了!」
牛犇喘著粗氣,有些劫後餘生的錯覺,眼底下,隱現几絲驚慌之色。
「骷髏君主分身隕落了,那把大殺器——命運厚刀,也丟了。
兩大底牌盡失,這回損失慘重了!」
站起身,他摸了摸手指上的納戒,眸光一轉,炯炯有神起來,「不過,終於得到第二枚九紋仙桃,牛爸有治了!」
臉露喜色,嘴角微微一翹,看向基地市方向的一片矮小平房區,他心裡不由盪起一股暖意,流淌心神,驅散余留的惶恐之意。
漸漸地,心平氣和下來,恢復起往昔的澎湃朝氣的少年郎神態。
隨後,縱身掠去,幾個起落,消失在暗淡的山林之中。
奔向基地市的心暖家中。
黑夜給予萬物最好遮掩物,牛犇極速賓士,運轉功法,化為原本自己面目,清秀雅嫩,臉色帶著愉悅之色,快速入城,路過城市一條條明亮大路,進入狹小的泥濘小路,邁入自己家的一層小平房。
一團瑩白煙霧,在陳舊客廳里閃現,落在牛犇跟前。
隨後,凝聚成一具曼妙的優美女體,前凸后翹。
蓮花輕起移步,婀娜多姿,肌膚晶瑩白嫩,絕美臉蛋,巧笑倩兮,眸光顧盼生輝,讓人一陣失神。
她就是牛犇留在家裡,看家的女鬼仆。
「小主人,回來了?」
女鬼仆笑容淡淡,見牛犇進來,微笑問道。
頓了頓,繼續說道:「你看人家都突破修為了,是不是該給人家一點小小獎勵啊?畢竟我可是你手中的一張戰侯級實力底牌哦。」
她伸出粉嫩,幾乎半透明狀態舌頭,舔了舔艷紅的櫻桃小嘴,輕聲帶著笑意,坦然要求。
「好!」
牛犇點點頭回答,但突然想起第一次被坑的事情來,不由嘴角一抽蓄,淡然一笑,「那我……」
聲音拉得老長,也沒說出後面的內容,吊足女鬼仆的胃口。
讓她臉色露出驚喜之色,持續掛滿臉面上,一副開心地等待勝利果實。
「那就是,我賦予你自己取名的權利,夠大方了吧!」
隨即,牛犇把臉色一拉,轉過頭,看向牆面,目光不斷閃爍。
還想再次坑我?
沒門!
連窗戶都沒有。
吃一塹,長一智的至理古語,誰不知道嗎?
當我三牛真是一頭憨牛呀!
撇了撇嘴,牛犇回頭一睨視正呆萌的鬼仆,保持震驚的表情,不由心中一樂。
你也有今天啊!
而後。
轉身進卧室,看望癱瘓在床的牛媽,安慰些話語,說說笑話,減緩她身體的疼痛。
許久之後,他看著牛媽疼痛呻吟的沉睡,與牛爸痛苦蹙眉的深度昏迷。
本已清澈的眼眸,爆發出憤怒的火焰,殺意凜然,戾氣沸騰,在他眼眶裡打轉。
「超凡李家,你給我等著!」
……
走出卧室,見女鬼仆哼著小曲,悠閑自在,牛犇吩咐一句,「食物在門口的冰凍貨車裡,自己取出來。」
他指了指門口那輛貨車,囑咐道:「看好家,做好照顧人的僕人職責,以後好處少不了你的,晉級鬼王,突破鬼皇,都不再話下。
好好乾,我看好你!」
說完,跨出門口,朝富人別墅區走去,但背後傳來咬牙切齒的聲音,「可惡的資本家,只會忽悠,畫大餅,來壓榨貌美如花的我啊!能整點實實在在的東西不?」
門外的牛犇一聽,頓時樂了,我三牛還不是被你坑慘了,吸取教訓。
以其人之道,反之其人之身,有錯嗎?
況且。
從古自今,不會忽悠,不會畫梅止渴,能成事嗎?
家裡還躺著兩位重傷人員,又被擄掠走一位家人,再不成熟,就真的沒法活了,家也會沒了。
白用的僕人,不用,難道放著回家過年嘛?
「呵呵!」
他嘴唇一挑,腦海中劃過一家齊全的幸福家庭。
但是,現在一人被搶擄,一人重傷,一人垂死,只剩下自己在外,逃過一劫。
幸福的一家四口,幾乎毀家,讓他拉緊的神經,瞬間崩斷。
一個人在黑暗的陰影中行走,不由悲從心來,一絲模糊的眼眸,流露出自我諷刺的表情。
現實像是一張大嘴巴,吐噴口水,肆意恥笑,在諷刺自己的幼稚。
還連累無辜的家人,慘遭大劫。
似乎在嘲笑自己的無能,呵呵苦笑,仇敵一直逍遙自在。
而他卻因為實力低微,只能苟且偷生,憤懣與憋屈充斥整個心神!
「恥辱啊!」
「憋屈啊!」
……
抹掉眼眶滾動的淚珠,擦盡淚痕,他深呼一口氣,努力擠出几絲笑容。
笑著笑著,淚水如同開了閘的洪水般,湧出眼眶,啜泣起來。
一股難以名狀的苦楚,瀰漫全身,心累痛苦,縈繞疲憊的身軀。
「我連骷髏君主都都弄沒了!」
「那可是我另一條命呀,主動留下,去抵擋不知幾位戰皇,幾位皇級凶獸,甚至到最後,連傳說中的超凡強者都出手鎮殺。
只靠自爆,釋放恐怖能量,來攔截他們,為安全獲得九紋仙桃,贏取轉移時間。」
「一個超凡世家的嫡系子弟,害得我近乎家破人亡,一個超凡強者打殺我一條命啊!」
泣音低沉,幽幽地從他喉嚨里蹦出,「我心真苦啊,難道真是天煞孤星轉世,禍害家人嗎?」
黑夜,街上人影稀少,倚靠牆面的牛犇,微微顫抖身子。
哽咽著,啜泣著,襯托暗黑的夜幕,分外凄涼與孤靜。
低沉的泣聲,雅幼的悲音,在遠處孤立高樓的斜影襯托下,拉得黯淡而又凄慘。
淡淡悲涼聲音,幽幽傳出,似乎慘音有點大,路過的巡邏衛隊察覺,注目觀望。
上前問道:「小兄弟,沒事吧?」
問候聲音平淡,但充滿渾雄厚重,給予人安全感。
牛犇聞言,用手連擦幾下臉頰,抹乾淚水,回頭,眼眸一驚。
但轉瞬說道:「沒事,被人欺負了,心裡苦,哭哭就好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這世道,都不容易啊!」對方感嘆。
而後,拍了拍牛犇肩膀,「哭哭就好,不要沉迷其中,還得勇敢面對慘淡的人生,勇敢些!」
是啊!
勇敢面對慘淡的人生!
收斂悲傷心神,緩緩勁,牛犇眯眼幾息,壓下心裡的亂想,擦乾眼淚,深呼吸一口,努力一笑,揮手致謝。
隨後離去這漆黑的小巷,邁向別墅區。
那隊巡邏人員,走出兩位年輕人,面露疑惑,「隊長,剛才哭泣的少年,好像是我們以前巽宅鎮的居民,怎麼大夜晚,還在哭球?」
「走吧,他是我們鎮上的,我之前見過幾隻面,還記得,所以問候一句,拍個肩膀,以示鼓勵,
畢竟大家誰都不容易。」
說完,他話題一轉,臉露神秘兮兮樣子,「跟你們說啊,據可靠信息,我們三人之前的副統領,也就是讓我們去找他的四姨太,遇到觀音石靈怪的那位,死了,沒跑出突如其來的鬼王襲擊!」
「可惜了那位美艷四姨太,就怎麼死了,太浪費資源了!」其中一位隊員不由嘆息,神情古怪。
「是挺可惜的,不過幸好我們走的早,不然也難逃生死。
說不定淪為一位死好人的悲催下場:錢財被人花,老婆被人上,孩子被人打,老人被人罵!」另一位隊員接話,一副心有餘悸表情。
那隊長聞言,微皺眉頭,連連點頭,「所以要感謝那次石靈怪事件,讓我們三人下定決心,才得以早走,並僥倖獲得現在的職務。」
說完,幾人重新列入巡邏隊伍,繼續巡視街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