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上官雲卿
程氏眼皮一跳，雙眼頓時劃過一抹異色，不過想到林江洛也許是因為害怕，才說的這般鄭重其事。
她抬眸說道：「林小姐，這話可不能說的太滿！」
丫鬟們得到程氏的指令，動手將淺翠手中的衣物奪了過來。
上官蓮兒帶著幾個剛剛在場的小姐說道：「那茶漬就在裙子邊緣的地方，肯定錯不了的！」
望著面上毫無表情的林江洛，上官蓮兒呲之以鼻。
都到了這節骨眼上，竟然還給她裝算。
可是一想到之前的幾件事，上官蓮兒的心，有些飄忽起來，沒有底了。
她打量了一眼程氏的神色，就在這時，程氏旁邊的嬤嬤已經在裙擺處找到了茶漬。
「夫人，這確實是剛剛林小姐穿過的那件裙子！」
那嬤嬤是程氏身邊的心腹，她說的話，不會讓別人懷疑。
也許是她們想多了，怎麼可能有人會帶著兩套一模一樣的衣服來參加宴會呢？
可是，時間過去許久，都不見那嬤嬤說話，那嬤嬤的手翻來覆去的在衣服裡面擺弄著，讓人搞不清楚她到底找沒找到。
上官天福頓時有些急了。他確定林江洛穿的就是這件衣服，那般明顯的破碎，怎麼可能沒人看到呢？
林江洛卻低垂著眉眼，一句話沒有，上官雲卿站在她身旁，微微昂著頭，負手而立。
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程氏有些急不可耐的問道：「嬤嬤，結果如何？」
那嬤嬤額角冒汗，連連又翻了即便，搖了搖頭：「夫人，這衣服完好無損，根本沒有破！」
「那……那我手中的碎片從哪裡來的！」
上官天福驚聲叫道。
林江洛上前一步，語氣略微嘲諷，「這位公子，誰知道你手裡的碎片哪裡來的，畢竟我這件衣服的料子一點兒都不稀奇，在場的不少小姐，都有和本小姐同樣質地的衣物呢！」
上官蓮兒徹底傻眼了。
那茶漬的印痕，完全和她之前看過的一摸一樣，加之是她故意為之，特意讓人瞧了許久的。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她相信上官天福的話，所以唯一的原因，就是林江洛在說謊。
可是衣服呢？
如果這件衣服不是的話，那被撕破的衣服跑哪裡去了？
「哼，堂堂鎮國公府的公子，竟然會做出這種下作之事，府中的規矩竟然連一個太傅府都比不上。」
上官天福的臉騰一下紅了起來，可這次不是裝的，而是被林江洛氣的。
原本佔了上風的自己，因為這一件兒衣服，頓時成了陷害別人污衊別人清白的小人了。
「你肯定還有別的衣服！」
林江洛淡淡一笑：「夫人，事實再此，這件事我會稟報爹爹，告訴他這就是鎮國公府的待客之道，栽贓陷害，無所不作呢！」
程氏猛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好大的膽子！」
她柳眉倒豎的望著林江洛，聲音略顯冷淡的說道：「本來本夫人還對林小姐的事有些愧疚，可林小姐也不能如此咄咄逼人，也許是福兒認錯了人罷了！」
林江洛恍然大悟，一臉震驚：「原來是認錯了人，三公子，你為何不早說呢？」
她勾起一抹冷笑：「府中這麼多位小姐，一定會有那位被三公子認錯了的姑娘，不如讓丫鬟嬤嬤們去看看，到底是哪位小姐和三公子有這份不解之緣！」
林江洛的一番話，讓所有人都露出了一絲驚愕。
若那個求親的是上官雲卿，恐怕那些千金小姐們爭著搶著上前。
可那上官天福雖然長得不錯，但地位簡直太低，和上官雲卿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所以林江洛才將視線落在人群里，不少小姐們紛紛後退了一步。
見到這種場面，上官天福氣的雙眼都要冒火了，可是他的性子向來沉穩，不管心裡情緒有多麼激動，都不會表現在臉上。
不過，這也算給了他一個台階下，只要他裝作找不到那位小姐，今天的事情就能理所當然的揭過去。
只是沒有將那臭丫頭拿下，真是太可惜了。
程氏見林江洛識相的住了嘴，也沒在多說什麼，只是將眼底的神色斂起，有些有心無力的說道：「既然認錯了，就給林小姐去陪個不是，再找找就是了！」
上官天福恭敬的點點頭，轉過身笑著走到林江洛面前：「林小姐真對不起，剛剛是我失禮！」
望著那張假仁假義的虛偽笑臉，林江洛也不在意的擺擺手：「三公子還是趕緊找到自己的那個人兒才重要！」
說完，讓淺翠將衣服收了起來。
就在這時，在外面忽然跑來了一個小丫鬟，一臉哭喪的跪在了地上。
「夫人，求您給奴婢做主，三少爺剛剛……剛剛非禮奴婢……」
那小丫鬟大約十六七歲的模樣，一臉楚楚可憐的樣子，烏髮黑眸，倒也是個水靈的。
一聲哭訴讓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那小丫鬟跪爬了幾步，可憐巴巴的將自己的裙子掀開了一點兒。
裙擺疊層的腰際，出現了一塊抽絲的地方，不管是顏色還是樣式，和林江洛之前的那套，很相像。
那嬤嬤有些皺眉的將碎片遞了過去，隨意的比對了一下，頓時大驚失色。
那丫鬟哭泣說道：「夫人，剛剛奴婢獨自在路上走著，誰知道後面突然衝過來一個人猛地將奴婢抱住，奴婢掙扎著逃開，卻不想被扯破了衣服，回頭一看，誰知道是三少爺……」
小丫鬟抬起紅腫的雙眼，委屈的說道：「若是夫人不能為奴婢做主，奴婢這沒了清白的人，就只能去死了……」
說著，拔下頭上的銀釵，就要自殺。
程氏有些頭疼的望著眼前的鬧劇，她本來想自己出來裝裝樣子，讓上官天福順利的將林江洛弄到手，卻不曾想到竟然一個兩個的出了差子。
她都有些搞不通了，這上官天福和上官天祿兩兄弟這麼多年都是吃什麼長大的，笨得要死，在自己的家裡居然還被人設計了。
「怎麼，你說是三少爺扯破了你的衣服？」
「是的，夫人，三少爺手裡的那塊碎布，其實是奴婢的！」
程氏抬了抬美艷的雙眸，「原來是你這丫頭，剛剛福兒因為沒看清，還誤以為是林小姐呢，你可把林小姐給害了！」
那丫鬟低頭抿著唇，不出聲。
「既然是你，這好辦了，如果你願意的話，今晚就去伺候三少爺去吧！」
一句話，就將下方的小丫頭，變成了上官天福的通房丫鬟。連個名分都沒有。
林江洛皺了皺眉，雙眼有些不解的望著上官雲卿。
只見對方眉眼溫潤，如玉的面龐泛著淡淡的榮光。
一點兒也看不出什麼來。
她小聲問道：「上官公子，這是你的主意？」
她記得那半截裙子是她丟了的，怎麼跑到那丫鬟身上去了？
上官雲卿微微一笑，望著上官天福那張看似平靜，實則一直在吃癟的臉，輕聲說道：「本公子是為了三弟好！」
林江洛掃了那丫鬟一眼，就見跪在地上的小丫鬟一雙眼裡滿是不甘願的神色，畢竟一個通房丫鬟依舊是丫鬟，根本算不上主子。
這程氏還真是狠，連半個主子都不讓人家當，想來那個上官天福只要看到那個丫鬟，就會想起這次失敗的教訓。
那丫鬟以後的日子，可想而知。
可看她的神情，肯定是自願的，只能說貪心害人罷了。
她悄悄的看了一眼身邊這個不動間自成一副畫卷的男子，不由得警惕了一些，看來這鎮國公府的大公子，並不是像表面上那麼善良溫柔。
那個上官天福，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就被自己的大哥算計了。
小丫鬟如願以償的得到了伺候少爺的恩典，這件事也就此散了，那些來參加宴會的賓客，也都各自離開，包括林江洛。
因為上官箐箐在後院照顧她娘，所以到離開的時候，她也沒見到她。
林江洛帶著淺翠，被上官雲卿親自送出了大門，惹得不少少女駐足旁觀。
害的林江洛和上官雲卿廢了白天唇舌客套，一點兒都不敢多留的離開了上官府。
那些吃人的眼神，可真是夠人受的。
程氏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很快便派身邊的丫鬟，將上官蓮兒找了來。
上官蓮兒一臉委屈的低著頭，有些不安的攪動著手指。
程氏坐在一間客房裡，慢條斯理的喝著水，沉默片刻后，冷冷的說道：「蓮兒，娘可是白教你那些東西了？」
上官蓮兒嘟著嘴唇，有些不解的說道：「沒有，女兒沒有忘記！」
「那今天在園子里發生的事，你怎麼解釋？」
面對程氏的質問，上官蓮兒頓時蔫了，耷拉著腦袋，完全不復之前的高傲。
在程氏面前，上官蓮兒心裡多了幾分畏懼。
「娘，都是女兒的錯，下次不敢了！」
程氏嘆了口氣，面容冷肅：「看來指望著你和那兩個庶子是不可能了，還是得指望著自己肚子里這個！」
上官蓮兒心中一驚，「娘，你這是不要蓮兒了嗎？」
程氏淡淡一笑，冷哼一聲：「娘雖然沒成為正室，可也是鎮國公夫人，只怪肚子里沒生出個嫡子，才處處被人壓制著。而且，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成天就想著和上官箐箐那笨丫鬟爭風吃醋，若不是娘顧及著她那大哥上官雲卿報復，哪裡會讓她逍遙自在這麼多年？」
程氏淡淡一笑，雙眼間閃過一抹惡毒：「你們兩人都是嫡女，你們的親事你爹早就有了主意，將來都是要嫁出去的，現在有什麼要爭的？更何況，她娘馬上就要死了，那丫頭還不任由我拿捏嗎？」
林江洛才進入林府的大門，就看見自己的貼身丫鬟如意焦急的跑了出來。
「小姐，出事了！」
她目光含著擔憂，直接攔住林江洛的腳步，大聲喊道。
「出事了？」
林江洛剛剛安穩落下來的心，忽悠一下子提了起來。
「是夫人，李姨娘的孩子……小產了……」
怎麼可能……
那李姨娘特別愛惜自己這個孩子，這麼多天都沒有出過門，怎麼她才出去參加宴會，她孩子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