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收拾整齊妥當，整個林府所有人都行動起來，向著佛堂的方向趕去。
杏花院自然也不例外。
林子瓊一大早就待在了李姨娘的院子里，這些日子沒能出門，已經將她悶壞了，才見到李姨娘，就開始訴苦。
「娘，都怪林江洛那小賤人，女兒以後要怎麼辦啊！」
在公主府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出醜，她這輩子肯定是沒希望再嫁給當朝權貴家的公子了。
林子瓊才半個月沒出門，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可見這日子過的也不是很舒心。
李姨娘眼底閃過一絲陰狠，看著自己女兒憔悴的模樣，安慰道：「那對母女蹦躂不了多久了，瓊兒耐心等待一段時間，你如今年歲還小，這點兒事等一段時間就過去了，沒人記得的！」
林子瓊雙眼閃著淚花，柔弱的點點頭。
只是微微垂下的雙眼中，濃烈的恨意將她整個籠罩起來。
等到所有人都在萬壽堂齊全了，林太傅才緩緩從外面走進來，林江洛坐在母親江氏身邊，老夫人因為病未痊癒沒有出門，所以這一家之中最大的，便屬江氏了。
三個姨娘在府中的存在感本就低微，所以沒人注意她們，只有李姨娘一臉看好戲的神情，撇著臉色有些不好的江氏。
林子瓊低著頭站在李姨娘身後，時不時的將怨毒的視線掃過林江洛。
而林江洛一臉若無其事的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副大家閨秀該有的模樣。
「大夫，府中的女眷都在此，你就在這裡為其把脈吧！」
「老爺，今天這麼大的排場，是要做什麼？」
坐在下手第一位的白姨娘忍不住問了一句，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的景色。
白姨娘是江氏身邊的丫鬟，在當年江氏懷孕之時，老夫人逼著林老爺納妾的時候抬上去的。
可是這麼多年了，白姨娘肚子里一個響動沒有，漸漸的就被人遺忘在院子里，如今白姨娘已經三十歲，雖然保養得到，但也遠遠比不上兩位年輕的姨娘。
「府中老夫人久病未愈，所以便請了府醫為你們瞧瞧身體！」
白姨娘聽到林太傅的話，頓時露出一絲欣喜來，原來她還沒有被老爺忘了，還記得她。
剩下的兩位姨娘對視了一眼，低著頭默不作聲。
其中方姨娘最為年輕美艷，不過二十來歲的年紀，也是府中最受寵愛的姨娘。
方姨娘出身小門小戶，雖然受寵，在府中行事卻十分低調，並不出頭。
聽到林太傅說完，她頓時嬌笑著說道：「這兩日正巧妾身有些咳嗽，不如就先請大夫給妾身看看吧！」
林太傅坐在上方，面色波瀾不驚的看著大夫給眾人診治。
那大夫給方姨娘看完，細心的給方姨娘說了些調解之法，然後，直奔著白姨娘走來。
可就在此時，李姨娘忽然開口：「大夫，在坐的最為尊貴的就是夫人了，不如就先從夫人來吧！」
那大夫連連點頭，江氏的臉色頓時白了白，一雙秋水眸子暈上了幾分冷意。
林江洛微微低著頭，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娘，你不說這兩天胃口有些不好嗎，正巧大夫過來，您就先瞧瞧吧！」
一聽到胃口不好這幾個字眼，林太傅微沉的雙眼，頓時放在了江氏的身上。
手指忍不住在桌案上敲了敲。
李姨娘心中大喜，一抹笑意若有似無的在嘴角噙著。
江氏皺了皺眉：「本夫人身體無礙，等幾位妹妹瞧好了在看也不遲！」
林太傅聲音冷淡：「夫人就不要推辭了！」
江氏望了一眼林太傅，只看到那雙多年前溫柔如水的眸子，如今，正沒有絲毫感情的瞧著她。
讓她的心口，忍不住一抽一抽的疼著。
她是個念情的人，不然也不會忍了這麼多年。
可是她總算髮現了，自己在乎的那個人，根本絲毫不理會自己的死活。
要不是自己膝下有了一兒一女，林太傅恐怕早就找到借口，將她休了吧。
江氏心中暗暗嘆了口氣，轉頭說道：「那就我先來吧！」
大夫用手帕遮住江氏的脈搏，探了很久。
李姨娘屏住呼吸，手指緊緊的抓著袖口裡的一張帕子。
就連林太傅，都忍不住冷了臉。
所有人都關注著大夫的一舉一動，過了大約半盞茶的時間，那大夫才摸著鬍鬚緩緩開口：「夫人最近是不是覺得十分嗜睡？」
江氏點點頭，「正是如此，而且還渾身無力，幹什麼都提不起精神，胃口也不是很好……」
江氏的話才說出口，林太傅猛然拍起了桌子。
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三個姨娘連忙低下頭，李姨娘面容擔憂的走上前，扶著林太傅的手臂低聲說道：「老爺您怎麼了，夫人有了身孕，這是好事啊！」
江氏低眉順眼，沒有因為林太傅的脾氣有絲毫所動。
「本太傅多日都沒有進你的房間，你是如何懷孕的？」
林太傅怒聲罵道，一雙眸子里蘊含著一絲殺機。
若不是有外人在場，林江洛都會覺得，林太傅會在此刻掐死她母親。
她心中越來越冷，對這個老爹的感情在這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前世的她正是這樣，被人簡單的陷害了一把，便落得孩子被摔死，自己被淹死的下場，那一幕彷彿就在昨日。
她沒想到，在自己娘親的身上，會再一次看到這一幕。
若她們沒有提早發現，此時的結果，可想而知。
江氏抬起頭，原本溫婉的眉眼間，劃過一抹銳利。
那是林江洛從小到大，都沒在江氏眼中看到過的色彩。
她慢慢抽回自己的手，放在身側：「老爺，您在說什麼呢，什麼孩子不孩子的？」
說完，她冰冷的望著李姨娘：「李姨娘好大的本事，連大夫都沒有開口說本夫人懷了身孕，你就猜了出來呢！」
李姨娘心中暗道不好，臉色有些鐵青。
那大夫站起身，擦了擦額角的冷汗，連連解釋：「太傅誤會夫人了，夫人這是操勞過度，思慮過重導致的，只要開貼葯吃一段時日就好了，不是有孕……」
不是有孕……
「這怎麼可能……」
李姨娘心中一急，忍不住呢喃出聲來，她臉色恍惚，青白交加。
林江洛冷笑一聲，淡淡說道：「李姨娘，看來你是期盼著娘有身孕呢，雖然洛兒也想要個弟弟，但那也只是想想罷了！」
李姨娘連忙閉緊了嘴巴，眼神閃爍不定。
她手指發抖，有些不了解哪裡出了問題。
忽然間，她將視線落在了綠晴的身上，難道是她撒謊，背叛了自己？
綠晴眼底劃過一抹委屈，向後躲了幾步。
李姨娘忍住心底強烈的疑問，故作笑容的說道：「老爺，真是嚇壞了妾身了，妾身就說夫人那般溫柔賢惠的性子，怎麼可能做那種事呢？」
林江洛但笑不語，江氏沒有一句話，也沒有看上方任何一人，直接坐回了位子。
「大夫，你就給李姨娘瞧瞧吧，李姨娘是府中貴妾，身份金貴著呢！」
貴妾……李姨娘心中暗恨。
貴妾再貴也不過是個妾，要不是江氏橫插一腳，她早就成了林府夫人，哪裡還用得著等十年的時間。
大夫恭順的應下，李姨娘扭著腰走到下面的看診台旁，漫不經心的將手伸了過去。
老大夫墊著帕子開始給李姨娘把脈，就在眾人因為錯過一場好戲而遺憾的時候，突然說道：「恭喜太傅，姨娘有了喜脈……」
一句話驚的不少人神色各異。
多少年林府都沒有新孩子誕生了，這李姨娘運氣當真好，這麼順利就懷上了一個。
可是李姨娘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不亞於晴天霹靂。
她的臉從之前的鐵青，變得慘白起來。
她連忙說道：「大夫不可能，你再好好瞧瞧，我怎麼會有身孕呢？不可能的……」
「姨娘，您這個月月事遲遲未來……」
綠晴忍不住插嘴道，忽然知道自己說錯了，嚇得面色大變。
「恭喜李姨娘喜得貴子，這下府中要添丁了……」
江氏坐在那裡，不咸不淡的恭賀了一句。
林太傅滿面糾結的看著李姨娘，不知道心裡在想著什麼。
李姨娘呼吸急促，用祈求的眼神望著大夫，誰知那大夫還在說著：「這些日子姨娘萬萬不能碰涼的東西，也不能劇烈走動，這胎像還不是太穩，老夫為姨娘開點兒安胎藥……」
她耳朵嗡鳴，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懷孕了。
她摸著肚子，臉上有些陰晴不定，她這純屬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和江氏不同，這些日子林太傅可是沒少去她的房間，所以李姨娘根本沒有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會是假的。
林江洛嘴角含著淡淡的笑容，從容不迫的從上面走了下來。
「姨娘，這樣的好事你怎麼不高興呢？」
面前，是一張笑逐顏開的美麗容顏，李姨娘看著林江洛，心裡恨不得吃了她，可是臉皮抽搐了幾下之後，強忍著說道：「高興，老爺老來得子，怎麼能不高興！」
大夫給一屋子的人看完，拿了賞錢離開，所有人的視線，多落在了李姨娘的肚子上。
包括林太傅的。
林太傅心中猶豫不決，要是這孩子在江氏的肚子里，就算拿掉他也不會心疼分毫，可如今卻是在李姨娘的肚子里。
那可是他的兒子啊……
李姨娘強顏歡笑，明明心裡清楚今日的目的，卻依舊要裝作不知道的感覺，實在難受的很。
「老爺，如今府中又要多出來一個小少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