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人生何處不相逢 （六）
接到夜色服務員打來電話的時候顧穎正打算睡覺，衣服都已經換成了睡意了，突然之間一個電話讓她差點兒將手機摔了。
她以前從來不覺得葉堔這麽容易喝醉的，可是就她回來A城不過半個月，葉堔就已經喝醉了兩次了！
起碼她知道的就有兩次了，至於她不知道的，還不知道有多少次。
這些都不是問題，他喝醉多少次都不是問題，生意人嘛，總是要應酬的！
可是每次喝醉了都找她，就是個大問題了。
服務員在那邊嚷嚷著再不來他們就要打烊了，顧穎看了看手機，忍不住皺了皺眉，最後還是咬了咬牙，重新換衣服，下樓截了計程車往夜色趕。
四年前的一切還曆曆在目，站在夜色門口，顧穎居然有幾分恐懼感，那些迫人的記憶侵襲而來，隻覺得有些害怕，不敢前進。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驚得她渾身一抖，又是剛剛的號碼。
“我到了。”
說完，也不管對方，按著他之前說下的房號就進去找了。
四年的時間沒有再踏進夜色一步，變化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裝潢上麵明顯是換了的，隻是格局各方麵還是和以往沒什麽差別。
她按照記憶裏麵的格局摸索著，很快就找到房間了。
“葉太太，你總算來了！”
服務員站在門口，看到她就好像看到救星一樣。
顧穎聽到他的稱呼，臉上一囧，問道：“人呢？”
“葉先生在裏麵，他今晚喝了不少酒，我們想找人送他回去，他卻不讓人靠近。”
葉堔有潔癖，對於別人的觸碰很反感，這是顧穎後來在結婚後才發現的。
包廂裏麵的光線很不好，並沒有想象中的煙酒味，但是酒味倒是不清淡，顧穎皺了皺眉，走了進去。
葉堔坐在最裏麵的沙發上，右手撐著額頭，另外一隻手擱在那黑色的沙發上，陰暗不明的包廂，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顧穎站在那裏，隻覺得他沒有醉。
她向前走了上去，站到葉堔跟前開口喊著人：“葉堔？”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眼眸清晰不見半分渾濁，顧穎忍不住怔了怔。
半響她就後悔自己來了，葉堔抬手就將她拉了下去，直接壓在那沙發上。
兩個人靠得很近，她能夠清楚地聞到葉堔身上的酒味，不輕不重，但是就是有。
顧穎終於知道自己被騙了，不禁覺得有幾分慍怒，橫眉冷對地看著她：“你騙我！！！”
包廂的光線那麽暗，可是她還是看到葉堔笑了，微微揚起來的嘴角，訴說著它此刻的主人心情很好。
但是顧穎的心情很不好，脖子上一癢，她視線微微動了動，葉堔整個頭埋進了她的肩窩裏麵，低低地應著：“我沒有騙你。”
他的聲音很輕，可是落在她的聽覺裏麵那麽重。
顧穎抬手推著他，可是男人和女人的力量向來都是懸殊至極的，顧穎對葉堔，無論是三年前的顧穎，還是三年後的顧穎，太還是那個被葉堔抬手就能夠輕而易舉地禁錮在懷裏麵的顧穎。
葉堔隻是微微往下一壓，她整雙手的往下一縮，所有的力氣就這樣沒了。
她渾身一顫，葉堔突然張嘴就吻在了她的脖子上。
顧穎有些惱羞成怒，雙手掙紮著推搪：“你裝醉騙我！”
她完全可以不過來的，可是那服務員說得那麽嚴重，什麽三瓶伏加特還有幾杯什麽亂七八糟的酒。
顧穎現在覺得，同情心太過泛濫了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黑暗中，靜寂得隻有兩個人的呼吸聲交纏在一起。顧穎不敢有半分的動作，葉堔壓在她的身上，她知道現在這個時候動隻會是給男人添火把。
許久，才聽到葉堔的聲音徐徐而來：“阿穎，三年了，你也該玩夠了。”
他一字一句，說得理所當然，顧穎聽著，卻覺得自己的自己的眼睛有些燙，他抱她那麽緊，就好像當年她從天台的欄杆上跳下的那一瞬間一樣，緊得幾乎讓她呼吸不出來。
她咽了口水，壓著聲線開口：“葉堔，我們離婚了。”
顧穎的聲音有些蒼涼，混著空調的冷意，就像是一盆冰水。
她以為葉堔會生氣，如果是以前的葉堔，一定會冷著臉坐起來，然後冷眼看著她，說：“顧穎，你真厲害。”
可是現在，她等了很久，壓在她身上的葉堔還是壓在她的身上，沒有做起來，也沒有冷豔看著她。
隻是咬著吻在她脖子側麵血管的雙唇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沿著那脖子修長的曲線往上，然後落在她的嘴角，最後覆上她柔軟的雙唇。
顧穎有些反應不過來，隻是抬手不斷地推著葉堔：“你幹什麽！”
因為激動，她的聲音有些大，整個包廂都能夠聽到她的回音。
可是葉堔那麽地勢不可擋，根本就不給她半分回絕的餘地，那些破碎的一節最終還是被她咽回了口中。
“嗚嗚，葉，葉堔！”
她張著嘴開口反抗著，卻隻給對方更加深入的機會。
唇腔裏麵滿滿都是葉堔口裏的味道，那些淡淡的酒味順著舌尖落在她的口中，她掙紮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他沿著指縫扣著壓在沙發上麵。
夜色這樣的場合，為了滿足一些客人的即興，沙發的寬度可謂不是一般，兩個人抱著滾一滾都是可以的。
他們兩個人的位置有些外麵，顧穎的腿還有一隻沾著地，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摔了下去，動作小了下來。
這倒是給了葉堔可乘之機，手微微一涼，原本扣著她的手已經鬆開，抬手就將她身上的衣服往上推。
脫離了窒息感的顧穎還沒有來得及緩過氣來，就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被推上一半。
因為是夏天，她穿的衣服剛好是到高腰褲，很短，葉堔往上一推，基本上就沒有遮擋了。
她連忙抬手擋著，一隻手伸過去推他：“葉堔！”
顧穎有些生氣，聲音有些冷，可是隨著她的話音落下的，便是她那件可憐的無袖短衫，被葉堔一揚手就扔在地上了。
她看著自己的衣服躺在地上，空調打過來，冷得她不禁縮了縮。
葉堔將她微微抱起來，往裏麵放了放，抬手鬆著自己的紐扣，動作從容而迅速。
她的雙腿被他緊緊地壓著，一隻手要護著胸前的風光，另外一隻手被他扣在一旁，想要動，卻發現有些負隅頑抗。
顧穎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葉堔已經將自己上身的襯衫脫了，露出健碩的胸膛，她走神間，隻覺得那沒有衣服包裹的上身一熱，他整個人就貼上來了。
顧穎有些慌了，事情的發展不太對勁，她鬆開了胸口上的手，推著他的臉，有些哆嗦：“葉堔，葉，葉堔，我們離婚了！”
他的眼神過分灼熱，連得她說話都有些不利索，麵容上的從容也在這一刻奔潰了。
她回來A市從未想過她和葉堔會怎麽樣，隻是想要順其自然，可是也沒有想過順其自然順到他們這樣的情況。
上一次就已經是擦槍走火了，可是這一次，葉堔明顯沒有醉，不是不小心的，她猜不透葉堔，那些用了三年去衝刷的害怕和不安又開始冒出來。
那些淩亂的記憶又開始襲來，三年的時間，她以為自己忘記了，可是現在，她才發現自己有些自欺欺人。
葉堔的動作也明顯一頓，原本繞到她身後的手突然收了回來。
他微微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視線落在她的身上，看著她半響，才緩緩開口：“是離婚了，但是離了可以再結。”
她不禁想起那一天晚上，不斷來的閃光燈，還有葉堔從未追上來的腳步，以及那些視頻，那個孩子，很多，很多。
她忍不住大喊：“你到底想要幹什麽葉堔！我們已經離婚了，三年前你還覺得沒有將我害夠嗎？還是說，你真的想逼著我從那二十八樓上麵跳下來，這樣你才滿意是不是？！”
離開葉堔後的連續幾個月，她的精神狀態還是很不好，經常坐在火車上，但凡聽到一些聲音就會驚弓之鳥一樣，她生怕是葉堔追過來了。
她用了三年的時間讓自己一點點地平息下來，現在葉堔再次步步逼近，她隻覺得害怕。
葉堔微微一怔，黑暗中，顧穎聽到很長的一聲歎息，隨後，葉堔附在她的耳邊，輕聲開口：“是，還沒有夠。”
他的聲音那麽地醇厚，就像是釀了很久的紅酒一樣，可是她卻沒有半分欣賞的心情。
是，還沒有夠。
僅僅那麽幾個字，就將她的心口刺得鮮血淋漓，忍了那麽久，還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三年來，她恨葉堔，但是也不能否認自己想他。
後來去旅遊，站在那些街頭，看到一堆一堆的情侶，她自己撐著傘，莫名其妙地就哭了一通。
隻有在那個時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想葉堔。
恨，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