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你好,葉太太
顧穎不知道自己和葉堔怎麽走到這樣一步的,之前那樣溫和的相處就好像隻是她自己一個人做的一場夢而已。
夢醒了,葉堔扔給她的,就是那些鮮血淋漓的現實。
她想離婚都不行,顧穎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幹什麽了。
那一夜之後葉堔消失了一段日子,她一個人在別墅裏麵,按著遙控器,不斷地看著那些網上不斷被人吐槽挖苦的嘔吐劇。
看著看著就哭了,有時候覺得那些嘔吐劇很假,可是當你自己經曆過之後才發現,你覺得假,是因為你太幸福了,還沒有去經曆這樣的折磨和難受。
夏晨聯係過她,說一起出來喝杯東西吧,不知道為什麽,她已經沒有了以前那份傾吐心事的衝動了。
夏晨沒有變,變的人是她。
承受得太多了,所以就連再次提起來,都覺得是會痛的。
晚上沒有做夢了,隻是偶爾會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夢,拚湊起來算什麽,她自己也不知道。
抬頭望向窗外,已經是冬天了,偶爾下那麽一兩場雪。
葉堔回來的時候帶了一身的冷,他還沒有靠近,她就醒了,睜著眼睛,剛想起身,就已經被他緊緊地壓著。
顧穎沒有掙紮,隻是在黑暗中看著那一雙眼眸,一直看著,由始至終,就那樣一直看著。
他的動作很不溫柔,可是比起上一次,她覺得好多了,起碼還有了些前奏。
她太倔強了,在這方麵吃了太多虧了,所以葉堔吻上來的時候,她沒有反抗,伸著舌頭跟他抵死纏綿。
顧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很賤,明明知道身上的人隻是為了發泄,卻還是能夠那樣地去迎合。
她隻知道,不迎合,痛的永遠都是自己。
手在她身上遊走著,慢慢升起來的滾燙,從小腹開始一路蔓延,她微微動了動,在他進入的時候抬手抱著他的脖子。
那樣長細的脖子,她抱著,張了張嘴,牙齒咬在上麵,那動脈血管的跳動那麽清晰。
顧穎甚至想,如果就這樣用盡全力地咬下去,會不會,會不會就把葉堔給咬死了呢。
她終究是沒有咬下口,牙齒一鬆,隻覺得自己整個人被他撞得往上一衝,那樣強烈的感覺,滅頂得讓她直接掐著葉堔肩膀的手直接就嵌了進去。
她緊著抱著葉堔的手,兩個人的胸口幾乎貼在一起,她卻空得什麽都感覺不到。
不算淋漓盡致,但也比那一晚好。
顧穎她終於知道低頭了,頭抬太高了,容易被人削下來。
她從來不去管葉堔去哪裏了,回來了也從來不會和他說話,兩個人呆在屋子裏麵,心情好的時候她們還能夠坐在一個桌子上麵吃飯,心情不好的時候,葉堔晚上回來,第二天早上一起來就不見了人影。
就好像,她真的隻是一個泄。欲的工具而已。
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有好幾天的時間了,前天是該來大姨媽的日子,可是她等了等,還是沒有等來。
她本來睡覺的時間就多,現在一整天總是昏昏欲睡。
顧穎沒有懷孕過,但是這些狀況,足夠讓她提起警惕了。
長長的呢子大衣,過了一圈又一圈的圍巾,一出門,還是冷得讓她發抖,風吹過來,她覺得自己嘴唇的皮都被吹破了,塗了那麽多的唇膏,好像沒有絲毫的用處。
幸好別墅區裏麵就有藥店,她過著衣服,走去買驗。孕。棒。
垃圾桶上已經被她扔了三根了,結果都是同一個。
她看著那紅紅的兩條杠,不知道是該歡喜還是該悲傷。
窗外的風噠噠地吹著,窗簾動得厲害,她張著眼睛就那樣看著,從未有過的心煩氣躁。
清醒過來後顧穎才起身去關窗,仔細一看,才發現遠處有車子開過來。
雷克薩斯,她認得,是葉堔的。
她連忙將手上的驗。孕。棒扔到垃圾桶,雙手不斷地一旁的紙巾抽出來揉成一團扔到垃圾桶裏麵。
顧穎剛在沙發上坐下來,葉堔已經推開門走進來了,看著她臉色一如既往的冰冷:“晚上有個需要你出席的宴會。”
她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將難聽的話咽了下去,點了點頭,“嗯。”
她不想惹怒葉堔,那兩條紅紅的杠讓她意識到,她的肚子裏麵有一個生命。
這麽多年,她已經孤獨得太久了,如果有那樣一個血脈相連的生命和她一起鮮活地存在這個世界上,她突然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葉堔看了看她,大概是對她今天晚上的順從有些詫異,但也沒有說什麽,隻是轉身出了房間,將自己鎖在了書房。
衣櫥裏麵的衣服很多,她挑了一條白色的長群禮服套在身上,隨意地掃了一個淡妝,打了腮紅遮掩臉上的蒼白,便算了。
葉堔在書房裏麵幹什麽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做好這一切顧穎直接就在一樓的沙發上坐著,眼睛睜著,盯著樓梯。
她不想再和葉堔硬碰硬了,她碰不過,以卵擊石的行為做過一次就夠了,兩次還可以稱之為孤勇,再有第三次,那就真的是傻了。
顧穎不傻,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自己也知道。
觥籌交錯間,顧穎站在那裏,端了一杯紅酒假裝抿著。
形形色色的人那麽多,就在剛才她還被葉堔牽著出場,而現在,她被扔在這裏,自己一個人端著酒杯,了無生趣。
女人們的著裝珍奇鬥豔,她看著那些露了一整個後背的女人,隻覺得好像。
這樣的場合,穿成這樣,還指望能夠嫁入豪門,最多,也就是進入進店,一夜風流罷了。
“顧穎。”
葉堔的聲音傳來的時候她正端著杯子,看著那些在各種男人之間來回的女人冷笑。
突然的那麽一聲,她不禁一怔,回過頭來,看到葉堔站在人群中,看著她,嘴角帶著一抹清淺的笑意。
她看著,有些怔忪,直到那人的眉頭微微動了動,她才連忙走過去。
兩個人還有幾十厘米隔著的時候,葉堔就已經伸手將她拉進了懷裏,對著跟前的男人介紹到:“這是我的妻子,顧穎。”說著,低頭看了她一眼,“這是山本先生。”
顧穎笑了笑,拿著好幾年前和顧盛言混跡這樣的宴會的禮數,伸手虛握著:“你好,山本先生,久仰大名。”
“你好,葉太太。”
顧穎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很快便又恢複了如常,笑著抿唇不說話。
他說的是葉太太,而不是顧小姐,葉太太。顧穎聽著隻覺得諷刺無比,這個葉太太,不是誰都當得起的。
她就自然自己當不起了。
“葉太太真漂亮,和葉先生一對璧人。”
山本的普通話不是很準,但是勝在咬字清晰,顧穎聽得一清二楚。
她隻是笑著,站在那裏看著葉堔和他兩個人在談著。
他們談什麽她聽不懂,也沒有那個興致去聽,隻是轉著視線,看著周圍的男女,直到聽到兩個人互相道別,她才收回視線。
山本一轉身,葉堔就鬆開了抱著他的手,轉身走到一旁,從侍者的托盤中拿過紅酒,抬頭一飲而盡。
顧穎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漸漸地融入人群中,終究還是忍不住冷笑。
“咦,這個人不是顧穎嗎?”
“顧穎?誰啊?哦,是不是那個跟葉堔結婚的顧穎?”
“是啊是啊,就是她,聽說她以前家裏麵很有錢的,後來落魄了,到了夜色當小、姐跳豔舞。婚禮當天被人將那些視頻翻出來了,鬧了個大笑話呢。”
“也不知道葉總看上她什麽了,除了長得還不錯,也沒什麽好的,還當過夜色的小、姐,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睡過呢。”
一句又一句,她站在那裏,聽著那堆女人從一開始的竊竊私語到最後的高談闊論。
顧穎隻是拿著紅酒杯在笑,那些人看過來,她還舉了舉酒杯。
難受嗎?
難受的,隻是比這更難受的她都承受過,被別人說幾句,又算得上什麽呢,不就是被說幾句而已,又不會少層皮,脫根骨頭。
“走。”
她正聽著,葉堔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她眼前,冷冷吐了一個字就撥開人群走了。
她放下手上的酒杯,對著那些女人冷冷一笑,轉身出了宴會。
車廂內很安靜,她不說話,葉堔自然也不會開口。
大概是今天她識趣,沒有過多地忤逆葉堔的意思,她的待遇還算好,起碼沒有被他跟著那些女人一切損。
車窗外的夜景很燦爛,霓虹燈不斷閃爍著的片區就是A市的不夜城,可惜了,那麽多年,她唯一一次去,卻是頭破血流出來的。
那樣深的記憶,想忘記都困難,現在抬手摸一摸,腦袋上還能夠摸到那凸起的傷痕,那麽地明顯,也那麽地不可磨滅。
車床裏麵倒影出來的臉,白得有些恐怖,她微微掀了掀嘴角,卻發現,自己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忘記了什麽是笑了。
她不禁側頭看了一眼葉堔,轉過頭來,一滴眼淚落了下來,打在手背上,再無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