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雙喜臨門
「報!」一名傳令兵縱馬馳進城門,「南方大捷,南方大捷」
嚴真真忙抱著小白虎站了起來,眾人敬畏地讓出通道。
「什麼捷報?」嚴真真早從小黃鳶那裡知道了第一手情報,但臉上仍舊裝出一副驚疑不定的神情,「快快報來。」
傳令兵利落地翻身下馬,單膝跪地:「王妃,捷報在此!好教王妃歡喜,王爺於今日連克二城,臨川的封地,終於全都奪回來了!」
「王爺萬歲!王爺萬歲!」
歡聲雷動,誰也沒有計較「萬歲」二字的稱呼,早已經逾了矩。萬歲,是坐在龍椅上那位的專屬稱呼。三大異姓王,只能稱呼「千歲」。
可這時,卻沒有人跳出來義正辭嚴地咬文嚼字。每一張笑臉上,都露出了真心的崇拜。
臨川王幾代治理,臨川人賦輕稅低,生活富足;對比孟子惆被軟禁京城后,臨川人的貧困潦倒,誰還會對那位高高坐在龍椅上的那位有什麼好感?升斗小民們才不在乎誰能爭得天下,只知道誰能讓他們吃飽飯,穿暖衣,便願意跟從。
「神獸既出,證明王爺是眾望所歸!」忽有一人大聲疾呼。
「對,王爺眾望所歸!唯有王爺坐鎮臨川,咱們才有好日子過。」
「沒錯兒!」
「那狗皇帝把王爺軟禁在京城,咱們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啊!王爺回來,咱們才能天天吃上白米飯,還有銀子買紗紡線哪!」
「走,咱們參軍去,跟著王爺打天下!」
嚴真真再度目瞪口呆。
她是和冰荒設計了幾句口號,預備在小白虎現身以後便叫嚷的。可是,她的口號比這個溫和孌了。難道是冰荒靈機一動,改頭換面?可這套說辭,有點雷人啊!
心裡想著便看向了冰荒。誰知他也是一臉的呆怔,反倒看向了自己。兩人都微微搖頭,表示並非出於自己的手筆。
「難道………………是孟子惆安排的人?」嚴真真心裡一寒,愣愣地竟忘了回應諸人的反應。
「王妃千歲王妃千歲!」
「神獸擇主,天命所歸!」
「王爺萬歲,王妃千歲!」
號子喊得很整齊,尤其是嚴真真想要達到更好的效果,選擇的地點,又是距城門不遠之處,此刻更是聚集了成千上萬人。這麼吆喝出一嗓子人人都神為之奪。到得後來,只知道喊著「萬歲」、「千歲」……
嚴真真渾渾噩噩地回到府里,還沒來得及喝口水,便見風風火火地闖進來一個白衣的女子。
「王妃,你真的得到神獸了?」
看著安容雅發亮的眼睛,嚴真真只得指了指正趴在自己膝蓋上睡覺的小白虎:「不是神獸,只是神獸的兒子。」
「那就是未來的神獸!」安容雅一點都沒有覺得失望,而是湊近了前來看了又看驚嘆連連,「果然好漂亮啊,長得跟老虎一模一樣但是通體雪白,顯得尊貴!」
尊貴么?嚴真真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小白虎身上哪一點露出尊貴來。不過,想到親眼見到的神獸白虎,卻不由得承認。在那隻神獸身上,倒確確實實可以稱得上尊貴。
「難怪軍隊里總喜歡用虎符,白虎司戰,可不正合適么?」安容雅嘖嘖有聲,伸出柔荑便去撫。
「小心!」
嚴真真一語未竟,嘻嘻已經豎起了全身的毛呲牙咧嘴,更發出了一聲低吼。安容雅被嚇連連退了三大步,一下子跌倒在地。身旁的小丫頭急忙扶起:「主子,可傷著了么?」
「沒有。」安容雅沮喪地答道,「看這小白虎在王妃膝上乖乖兒的,誰知道竟然這麼凶不愧是西方主神,主殺伐。」
嚴真真好笑:「看看你的模樣,虧得我還以為你是個標準的淑女來著。當初嫁進王府的時候,坐不言,食不語,中規中矩。這會兒,怎麼也練成了個風風火火的性子?」
安容雅拍了拍裙裾:「這哪能怪我啊?天天在育才學院趕著場子上課,走得慢些便得遲到。看看那些孩子們尊師重道的樣子,我能讓他們翹首以盼么?我雖說只耽誤了一點兒時間,可幾十個孩子們呢,加起來得耽誤多少功夫?我寧可走得快些,也好給他們多講一點兒東西。有些東西雖看著不實用,指不定什麼時候便能派上用場呢!」
嚴真真赧然,自己雖說是育才學院的創辦人,至今門口那四個大字,還是自己題寫的呢!可是自打編了一部《政治經濟學》,便撒開了手都推給安容雅。
「那你少教兩堂課……」
「那怎麼行?這些孩子們有可能異日會上戰場的。眼看著王爺打了個大勝仗,朝廷勢必不肯善罷甘休,恐怕臨川再無寧日。」
「是啊……戰爭,唉!」嚴真真嘆了口氣。
「王妃不必泄氣,王爺既然敢於領兵主動出擊,想必有七分把握。只是此役要和朝廷打起來,不是一兩年能打得停當,育才學院便得多儲備一些下級軍官。這可是王妃你的意思啊!」
「是,我當然是盼著王爺能打贏的,只是畢竟要對抗朝廷,不管怎麼打,吃苦的還是老百姓。」
安容雅嗔道:「王妃怎麼竟是傻了?」
「啊?傻?」嚴真真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她自知不是聰明絕頂,但因為有著五千年文明的底氣,在這個時代一向被人冠之以「才女」二字,怎麼也算不上傻罷?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就是王爺不順勢而起,也有別人嘛!與其如此,倒不如由王爺來掌天下大勢!」安容雅說得眉飛色舞,嚴真真卻聽得呆了。原來這時代並不像清宮戲裡面,隨便說錯了一句話,便惹來殺身之禍。
「這話……」
安容雅說得興起,打斷了嚴真真的話:「況且,王爺雄才偉略,未必就輸給了別人。這不,連神獸都現身臨川,豈不是說明,臨川是天下共主么?不光如此,連神獸的子嗣都託付給了王妃,這還不足以說明問題么?」
「說明問題………………咳咳……………」嚴真真被自己的唾沫給嗆著了。
神獸只是覺得自己胡鬧得有點丟了白虎一族的面子而已,才勉強現身,給自己的兒子嘻嘻撐個腰。若非有嘻嘻,她覺得神獸才懶得管人世間的這些俗事呢!
「所以,王妃只管放一百個心,王爺雖說實力稍低,但日後未必便不能攻守易勢。」安容雅對孟子惆的信心,遠比嚴真真要足得多。
「我也沒有說對他沒信心啊……」嚴真真總算等得安容雅的慷慨宣言告一段落,這才趁著她喝水的機會插了一句,「只不過想到龐大的軍費,若是用在改善民生上,那得有多大的功效啊!」
安容雅搖頭:「不然,若是天下並非王爺作主,王妃便縱有萬貫家財,也只是打了水漂兒。」
嚴真真頓時樂了:「你也知道水漂?」
「那是自然,小時候我可是最喜歡玩兒的,打得比男孩子們還好呢!」安容雅眉眼俱飛。
原來這位小時候便頑皮得可以跟男孩子一拼,並非被自己帶壞了的。嚴真真了解了真相,立刻把原本那一點小小的罪惡感拋諸腦後。
「你說得有理。」嚴真真承認,「其實我不過是看到百姓們今天對於戰爭的狂熱,才有感而發罷了。其實,軍隊上的優勢,並不能說明是千古一帝。漢武窮兵黷武,縱然成就了大漢的赫赫威名,可最終百姓們窮困潦倒。最終,漢武帝還是下了罪己詔。」
「至少,漢武帝還能名留史冊,其聲名比諸文景二帝更盛。」安容雅卻反駁道,「王爺若能成就霸業,便是一代………………」
「看以後罷。」嚴真真搖頭,撫著膝上的小白虎。
「有你在,還怕國家的經濟會差到什麼樣么?」安容雅卻對她深具信心,「若非講授你的《政治經濟學》,我也不知道做生意的學問,竟然這麼大。難怪你做的這幾樣生意,總是無往而不利了。」
嚴真真搖頭失笑:「誰知道呢!好罷,反正咱們如今都在王爺的船上,誰能下咱們也下不了,也只能打起精神替他打理臨川了。」
「這是你的事兒,我管著府里一攤子,還得去育才學院。」安容雅說著,便站了起來,從袖子里拿出帕子,拭了拭嘴角,「說好了要去看新招的學生,我這便去了。」
「哎………………」嚴真真哭笑不得地看著她的背影,「原來淑女也是裝的,跟我還不是姐姐妹妹么!」
碧柳忽然神色古怪地進來:「王妃,齊側妃求見。
「她?求見我?」嚴真真愕然地瞪大了眼睛,「她不人是病得糊塗了,忘記王爺這會兒出征在外罷?」
「齊側妃雖說臉有病容,神智倒還清醒著,就是說要求見王妃。」碧柳搖頭,「奴婢也覺得奇怪,連著問了兩回,才敢來回王妃的。」
嚴真真側頭看了看西山的太陽,更迦納悶:「沒錯啊,今天的太陽確實是從西邊兒落下去的呀!」
「王妃若不願見,奴婢打發她回去?」碧柳試探著問。
「問問她有什麼來意,也別落人口實。一個府里的,抬頭不見低頭見,至少面兒上不能讓人挑出錯兒來。」嚴真真點了一下頭,又忙改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