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掃榻以待
餘杭的計劃,做好以後,嚴真真比較樂觀!』,若是進度一切順利 的話,半年之內便能完成港口的擴建。不過,這中間總會出點什麼妖蛾子,時間上算得寬裕一些。到時候提前建成,再給你請功。」
螺兒笑道:「奴婢的命都是王妃給的,這些份內事,自然會殫精竭慮。王妃但請放心,不會誤了半年之數。」嚴真真悄悄地告訴她,至多延緩一個月的時間。
「是,奴婢知道。早一天建成,早一天便能掙銀子了。」螺兒嚴肅地說道。
「這也不單是掙銀子的事」嚴真真徹底無語地送走了螺兒。
碧柳提著個食盒走過來:「王妃,今兒奴婢做了荷huā糕,還加了綠豆,吃著能消暑。」
「嗯。」嚴真真眉開眼笑「好啊,擺出來,咱們一起吃。做了多少?若是咱們兩個吃不了,再拿去給抱冬和小琪她們吃。」
碧柳幽怨地看了一眼自家的主子:「這款糕點做起來十分費時,忙活了矢半天,也只夠王妃與王爺兩個人吃罷了。」
嚴真真這才注意到,碧柳是把糕點裝在食盒裡的。想到孟子惆說過有什麼好點心,都要送過去給他,頓時泄了氣:「我說碧柳,你到底是不是我從娘帶過來的人啊!我怎麼越看,越覺得你向著外人?」「王妃,王爺可不是外人,是姑爺。」碧柳很嚴肅地糾正了嚴真真的話「奴婢已經收拾好了,灶上還有些做得不好看的,奴婢給抱冬和小琪她們留著一些。」
「你到底做了多少?」
碧柳乾笑:「也就蒸了一鍋,因為做起來麻煩,乾脆多做一些。
不過,也幸好多做了,不然還揀不出一屜呢!」
「那你把這一盒送去給王爺罷我吃灶上剩下來的那些兒不好看的。反正味道又不受影響,乾脆讓他吃個夠讒貓!」
「王妃,王爺那意思,是讓王妃送過去跟他一同吃呢!奴婢這麼愚笨的人,都聽得出來,其實王爺在意的,是王爺常去瞧瞧。」
「誰知道他今兒個出沒出去呀?」嚴真真不想動。外面的日頭熱辣辣的,蔚藍的天空上,一點雲彩都不見連知了都叫得聲嘶力竭。
若是算算節氣,這會兒正是大暑一年之中最熱的時候。
碧柳得意地笑道:「奴婢早打聽好了,王爺今兒歇了餉便回來的。
這會子,大約又在書房罷。」嚴真真納悶:「王爺的事兒,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奴婢問過了冰荒,這消息自然是准準兒的。」碧柳心虛地低了頭,捻著自己的衣服下擺「奴婢也知道不該過問王爺的行蹤,也也沒想問個十成十,誰知冰荒那小子自個兒倒巴巴兒地告訴了奴婢。」「往後少打聽王爺的事兒,免得讓人誤會。」嚴真真佯怒。
「是奴婢不敢。」碧柳悄悄地笑了,殷勤地把食盒遞給了嚴真真「王妃這便快去罷,冰荒也知道奴婢做了荷葉綠豆糕的,這會子怕是王爺也知道了。冰荒那份兒,回頭奴婢差個丫頭送去。」嚴真真認命地提著食盒去也甚至沒帶上碧柳:「行了,你就留在聽風軒好好收拾著罷,我帶悅兒過去便是了。」
一旁的小丫頭悅兒急忙走上前來,搶著提起了食盒:「奴婢來拿便是。」「好。」嚴真真樂得兩手空空。當然,如果能夠兩手空空地在葡萄架下看一本線裝的演義或者話本那自然是更好了。
唉……
她沉沉地嘆了口氣,拒絕了碧柳要替她梳妝的提議。米白色的家常衫子,因為寬袖廣袍在日光下劃出流水般的波紋,彷彿翩然遠去風過無痕。
流金似火,驕陽當空,遠遠地有一股荷huā的香氣隨風而來。嚴真真踏著緩慢的節奏,一步步地挨近了主院。
作為整個王府的中軸線,主院的建築大氣沉渾,遠不似聽風軒別緻婉轉。長長的畫廊邊上,飛檐翹壁,又透出婉轉的風流。
這座王府,自開國以來,便屹立在臨川。風吹雨打,不過在這些屋宇的邊緣,留下歲月斑駁的痕迹。因為經年疏於打理,王府看上去有些破敗。可唯有在這裡住得天長月久,才會明白這些房子結構的堅固。
有別於別人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臨川王府的風格,則恰恰相反。外頭看著是破棉敗絮,其實裡頭卻是金玉滿堂。
「我以為你不來了。」嚴真真剛踏入大門,便聽得偏廳里傳來一個溫潤的聲音。
「怎麼會碧柳那丫頭huā了大半天的功夫,才挑了兩盒沒有瑕疵的荷huā綠豆糕。」嚴真真嘆了口氣,略有抱怨「除非我去灶上跟她們搶食吃不然的話,也只得沾沾王爺的光。」
孟子惆從偏廳走出來,半肩在暗,半肩在明,越發顯得他濃眉如染,唇若塗丹,英挺俊朗得仿似天神。
「果然還是你那個丫頭曉得事理。,…孟子惆含著笑容道。
「什麼嘛!」嚴真真抗議「說得我好像不明事理似的。你說說看,明明是我的丫頭,卻一心向著你,這是什麼道理?」
「因為她知道,我是你的王爺,你的天,你生命的一切。」孟子惆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相當的認真,烏黑的雙眸,比寶石還要璀璨明亮。
「繞口令嗎?」嚴真真訕訕。該死的封建社會,該死的男尊女卑!
孟子惆伸出手接過悅兒手裡的食盒,小丫頭已經機靈地退了下去。
「走,咱們去偏廳吃,已經斟好了茶,正好三巡。」他因為太過歡喜,反倒顯得面目平靜。
「你知道我這會兒來么?」嚴真真不滿地咕噥。
「其實茶還是泡得早了,明明一刻鐘之前便出了聽風軒,這一段路你走得可真夠慢的。」「路上風景好,邊走邊看,難免會耽誤了時間。」嚴真真心虛地解釋。
「怎麼每次都是到我這兒來,你才有閑心賞玩風景呢?」孟子惆的笑容,怎麼看都帶著兩分諷意「從我這兒回聽風軒的時候,倒是健步如飛。」
嚴真真下意識地回答:「歸心似箭嘛,人之常情。」
「哦?」孟子惆凝神看了她一會,直把她看得心頭髮麻,才露出了笑容「既如此,不如往後便搬到我這裡來罷,往後再讓你過來才會歸心似箭,健步如飛。」
「王爺居處,戒備森嚴,怎能由婦人隨意出入?」嚴真真硬著頭皮乾笑。
開什麼國際玩笑!當初她住在孟子惆的主院,那也是因為孟子惆昏迷不醒,除了定時按例請脈的王太醫,也沒有什麼旁人,她才能隨意進出空間。這會兒要搬進主院,以孟子惆的精明,儘管想不透其中的道道,必然也會對她驀然消失的古怪上心。
「你是我的王妃,豈是一般婦人?」孟子惆搖頭「況且,你與我本是一體,這些所謂的秘密,也沒有必要瞞著你。若是你想知道,只管隨時進出書房便是。」
「不不不,若是讓人知道婦人干政,往後還真不好說呢!我只管好生意,便是對王爺最大的支持了。待得餘杭港口建成,我估摸著在南邊應該還有不少西方的商船,咱們可以多準備一些絲綢、瓷器之類,這些東西販到別處便是百倍的利潤,最受那些商船的歡迎。」
「生意上的事兒你作主便是,在這上頭,沒有誰能比你做得更好。」孟子惆點了點頭。
「王爺既然信得過,那我就不客氣了,總不至於讓王爺吃虧。在本土做生意,百倍利稱不上,但總不至於虧了老本兒。
「這一點,我深信不疑。」孟子惆笑道「只是我希望你能搬過來住,若是有些什麼事兒,商量起來也方便,是不是?」「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麼需要商量的,你那頭的事兒我一竅不通,我那裡的事兒,你也沒這閑功夫插手。所以,咱們是各走各的陽關道,各行各的獨木橋」她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的原因,是因為孟子惆的臉色,忽然沉得跟冰塊。嚴真真急忙把自己說的話又默默地過了一遍,似乎說得一丁點兒都沒有錯啊?頂多,也就是說話的藝術不怎麼樣,說話太老實了點兒,這也不算什麼大錯罷?值得從滿面春風,一下子過渡到臘月寒冬么!
「哦?想跟我分道揚鐮?」孟子惆說的幾個字,彷彿從牙齒縫裡擠出來似的,讓人遍體生寒「橋歸橋,道歸道,是不是?」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她忙不迭地撇清兩人的關係,他便覺得五臟六腑都隱隱作痛,似乎有股無形的力量,要從他的〖體〗內壓榨出什麼來。
嚴真真的雙腕被他握得生疼,卻不敢抗議。只是皺著秀氣的眉頭,委屈地扁著嘴巴:「我…
你把我捏得疼了。」
孟子惆瞪了她半晌,彷彿才明白她的意思,慌忙放開她的手,捋起袖子,卻見雪一樣的皓碗上,兩個烏青的印子,觸目驚心。
「你……」他有點不知所措。
反倒嚴真真不在意地笑了笑:「是我說錯了話惹你生氣,現在也不是很疼。」
「來人,宣太醫!」孟子惆扯著嗓子吼,讓嚴真真呆立當場。
這一點皮外傷,用得著大張旗鼓地叫太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