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滿頭都是霧水
嚴真真因為想著怎麼個藉機去看看鋪子,這可是自己在古代的第一份事業。也許,從這時候開始,她才有了身在古代的覺悟,想要好好地生活一把。
所以,她根本沒有注意到齊紅鸞打扮得十分隆重,像一隻驕傲的花孔雀,看到她走進來竟然沒有施禮。
「哼」碧柳在她的身後冷笑,只朝著孟子惆福了一福,正眼兒也沒瞧齊紅鸞。螺兒低頭斂笑,也跟著嚴真真對孟子惆行了個半禮,只作沒有瞧見齊紅鸞。
嚴真真的眼尾掃見兩個丫頭的所為,忍不住暗自好笑,也為她們對自己的維護感動。於是,只是看了齊紅鸞一眼,既然人家沒向自己行禮,也自不必與她見禮。因此,只是屈了屈膝,看向孟子惆:「王爺,今兒去宮裡,是一同去呢,還是分開去?若是王爺還要再耽擱些時候,倒不如我先去的好。」
碧柳聽了大急,伸出手想要拉嚴真真衣襟,一眼瞥見孟子惆沒有表情的臉,頓時又住了手。
螺兒卻連頭髮都紋絲不動,抿著唇一語不發。那份沉穩的氣度,倒看得嚴真真暗自讚歎。到底是大家族裡的出身,雖然沒有趕上家裡的極盛時期,也是碧柳拍馬趕不上的。
孟子惆看了看齊紅鸞,眉頭微皺。誰知後者誤會了他的意思,笑著拉住他的手:「既然王妃心急,王爺倒不如讓她先去。我昨兒個畫的臘梅報春圖,王爺不如去看看?」
說著,眼角瞟了嚴真真一眼,看得碧柳暗咬銀牙。知道自家主子只一手字還能見得人,偏是要挑人的短處,分明是存心在孟子惆面前貶低嚴真真。
「既然齊側妃這麼說,那我先乘了轎自去。王爺想來貴人事多,尚要再耽擱上一刻功夫呢。」嚴真真正中下懷,轉身便要走。
孟子惆微怒,他這個正主兒還沒發話呢,一正一側的兩個妃子,就這樣決定了他的歸屬嗎?他什麼時候說,要留下和齊紅鸞看畫兒去了?從來只聽說梅花報春,幾時臘梅也能報春了?
「站住」他站了起來,臉色不大好看。
嚴真真暗嘆一聲,轉身恭敬地問:「王爺還有什麼吩咐?皇后的壽禮,前兒才給王爺過目,還要再添上些么?」
「誰管那壽禮了?你獨個兒進宮,不怕流言滿天飛嗎。」孟子惆惱道。他一早守在這裡,就是想和她演一場恩愛的戲碼,讓那些甚囂塵上的流言不攻自破。她倒好,根本沒有領情的意思。
「流言?」嚴真真茫然。最近她可是深居簡出,以龍淵的身手,難道還被誰發現了不曾?看來,以後還得再叮囑他小心著些,王府里藏龍卧虎,誰知道有哪個不開眼的,忽然就關註上了平時人蹤不現的聽風軒呢?
孟子惆看到她的表情,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被劫后,不知道別人怎麼說你的嗎。」
嚴真真這才把吊起來的心,又放回了胸腔里。
「哦,怎麼人人都沒事幹么?成天背地裡嚼舌根子,就不能換個新鮮的話題?」她不以為然地瞟了齊紅鸞一眼,始作俑者還在這裡呢
孟子惆被她滿不在乎的表情,氣得笑了:「你的名聲原本就不好,這一回可被人說得更加不堪。你若再獨自進宮,保不準會傳出什麼難聽的話出來」
嚴真真好笑地看向站在一旁看戲的齊紅鸞:「我還以為這些話,已經夠難聽的了,還能再傳出些什麼?」
「紅鸞,回來再看你的畫。」孟子惆抽出了被齊紅鸞拖住的左手,不經意地拂了拂袖子,兩個大步就走到嚴真真的身旁,「走罷。」
「哦。」嚴真真無可奈何地答應了一聲,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出了門。
「螺兒,你看咱們王妃和王爺站在一起,多麼般配?」碧柳得意地瞪了一眼齊紅鸞,眉開眼笑地和螺兒咬耳朵。
「嗯,是還算般配。」螺兒卻只是抬了抬眼皮,便很輕鬆地答話。
碧柳瞪她:「什麼意思?難道咱們王妃還配不上王爺嗎。」
螺兒輕輕地搖頭:「不,在我看來,事實正好相反。」
「啊?」碧柳愣了愣,才緊趕了兩步追上,表情仍然有點木木的。不敢置信地看向螺兒,卻見她正看著嚴真真的背影。
她是什麼意思?聽起來,似乎在說臨川王配不上嚴真真?可是從身份來說,嚴真真是高攀了。但螺兒顯然並不那麼認為,她看向孟子惆的目光,甚至是含了輕視的。
在她的眼裡,嚴真真值得更好的。
嚴真真並不知道,自己在螺兒的眼裡,已經上到了這樣的高度。她只是感慨被龍淵那張烏鴉嘴說中了,她無法如願看到自己正在籌建中的鋪子。
「皇后的禮物,你挑得甚好。」孟子惆看著身側的小女人,皺著一張包子臉。想到這一陣子對她的冷淡,倒有些歉疚,這句話,未嘗沒有安撫之意。
「謝謝王爺誇獎。」嚴真真勉強應答,在心裡默默計算著路程。王府所在,自然是京城的繁華之處。離東市口也不算甚遠,她用了極大的自制力,才忍住了掀簾的動作。至於孟子惆和她說了些什麼,也只是似聽非聽。
「這一向,你還好么?」孟子惆看著她心不在焉的側臉,忍了忍氣。
「不錯。」嚴真真很真誠地回答。自從搬到聽風軒以後,她的日子不知過得有多麼逍遙。齊紅鸞興許心情不錯,竟沒有找她的茬,除了針線房和洒掃上的三個管事媳婦子,誰也沒給她出太大的難題。
「你似乎清減了些。」孟子惆以為她口是心非,毫不客氣地揭露真相。
「是么?」嚴真真摸了摸自己的臉,可能最近忙於籌建自己的事業,難免勞心勞力,瘦下來一些,也是正常。
「你先忍耐一時,紅鸞她雖是嬌蠻了些,也是被太妃慣壞了的,本心倒不是很壞。」孟子惆淡淡的語聲,讓嚴真真半天沒有摸著頭腦。
他這話,算是什麼意思?齊紅鸞本心不壞,是想要自己和她好好相處嗎?兩個女人當面搶一個男人,能和平共處嗎?現代社會的那些小三兒,被名正言順的妻子怎麼折騰,都沒有人掬一把同情淚,還不是因為一山不容二虎,一個男人容不下兩個女人共有嗎?
「齊側妃把王爺照顧得這樣好,還得謝她一謝。這樣罷,就從公中拿出銀子來,替她打兩副首飾。」嚴真真忍下怒氣,露出淺笑。
孟子惆沒想到她是這樣的反應,倒是愣了。還有一大筐解釋的話,就這樣卡在喉嚨口說不出來。
「我冷落了你。」孟子惆沉默良久,才掙出了一句話。
「沒關係,我能夠理解。你和齊側妃新婚燕爾,如膠似膝也是常理。」嚴真真表現得很大度,慶幸自己還沒有來得及把一顆芳心交出去。若不然,如今自己可得以淚洗面,扮演一個被丈夫拋棄的下堂婦角色。
雖然這個角色一般來說頗令人同情,可嚴真真總覺得,與其讓人同情,倒不如讓人尊敬。況且,她如今找到了事業的方向,倒還真不把這些爭風吃醋的兒女私情放在心上,回答得落落大方,卻讓孟子惆幾乎憋得內傷。
后宅不寧是大忌,可大婦寸毫不爭,又有寵妾滅妻之嫌。況且,不管嚴真真遭遇了些什麼,當初沖喜和拿出紫參,總是一份天大的情義,他並不想做得太過火,所以時不時的,還會往聽風軒送些禮物。
其實,與嚴真真相處的一個月里,孟子惆已經知道,嚴真真至少不像傳言的那樣,脾氣大到嚇死人。至於才情如何,能否與他詩詞相和,他倒並不太看重。畢竟,那些風花雪月的玩意兒,並不能用來過日子。
嚴真真果然無怒無怨,正襟危坐,背脊絲毫不彎。孟子惆越發地暗自認同,至少家教還是不錯的,看來是其生母的緣故。孰不知嚴真真那是緊張的,她既不願認他為夫,與他同處在一頂轎子里,難免會有些尷尬,所以才繃緊了身子。
孟子惆伸出右手,嚴真真嚇了一跳,本能地要抽出手去,卻被他握得緊緊實實。一時瞠目,敢情這男人,都是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貨色?
「王爺……有話好說。」她急忙賠上笑臉。
「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孟子惆溫和道。
這又從何說起?嚴真真眨巴著眼睛,迷茫不解地看向他:「王爺此話說的……倒讓我不知該如何回才好。聽風軒很好,齊側妃最近也頗為懂事,並沒有無事生非。」
孟子惆失笑:「過陣兒,怕是要找你的麻煩,你莫要動氣。」
嚴真真滿頭都是霧水,聽不懂,就只當沒聽見罷了。反正他自家的表妹,心裡總是偏袒的。至於讓她退讓,偶爾為之倒是可以,但不能一退十萬八千里吧?若非這幾天她一心想著超市開業,懶得和她計較,怕是后宅已經雞犬不寧了。
「只要不過份,我自然不會和她一個小孩子計較。」她只能作這樣的讓步。
孟子惆倒笑了:「你比她還小著一歲呢,說話這樣的老氣橫秋。宮裡到了,該下轎步行